方成決的熱心讚助讓禹喬今晚晚飯異常豐盛,她實在吃不下了,就把剩下的飯菜都放在了廚房,留給那些老鼠們吃。
吃完飯後,再看了一部老電影,她就打著哈欠走進了盥洗室,洗漱完後舒舒服服地上床進入夢鄉。
第二天早上八點四十,依舊是被小鳥們吵醒的。
禹喬還想著多賴一下床,熱心的小鳥們就已經用小爪將她的被子給提走了。她隻能一臉苦哈哈地起床,跑去盥洗室裡洗漱。
洗漱完後,穿上了小鳥們選好的衣服,禹喬知道時間不夠,連頭發也來不及紮了,隨便用梳子梳了兩下,重新給手槍裝上子彈,就立馬跑出小洋樓去。
瑪麗阿姨給她定了牛奶,每天早上八點小洋樓外的牛奶箱裡就會被送奶工塞進兩瓶熱乎乎的牛奶。
她拿走了一瓶牛奶自己喝,另外一瓶就塞給了小鳥們,讓它們自己解決,揣著牛奶瓶,騎著自行車溜進行駛道路上。
早上的利維坦的霧氣要比晚上更重一些,可見度低,禹喬騎個自行車都不敢騎得太快,生怕這白霧後麵就藏著一個大卡車,但好在她還是成功地上班時間的前一分鐘抵達了警察署。
無視了各種試圖向她搭訕的警察,禹喬兩步並作一步地快速往電梯方向衝。
電梯間裡已經有人眼尖,發現了向電梯衝來的禹喬,一直按著電梯門,等著禹喬進來。
“多謝。”擠上電梯間後,禹喬才得空去瞅一眼幫她按門的人是誰。
按著電梯門的正是昨天下午慷慨贈食的方成決。
方成決昨晚加班時又接到報警,說是薊芯巷有小報記者發現了一具屍體。處理完突發案件工作後,他回到家洗漱完剛躺在床上睡了不到三小時,就又被一通電話吵醒,說是珍妮區某某地方有黑幫火拚誤殺路人。他隻能立馬起床,趕快抵達現場。
等他處理完現場工作,再看一眼手表,才發現還有一個小時又要上班了,便隻能在車上眯眼休息半個小時後,再開車趕著去警察署上班。
為了不讓自己在白天掉鏈子,方成決還專門去買了一杯濃咖啡。
能在電梯裡偶遇禹喬,對他來說倒是意外之喜。
隻是瞥見身旁女孩被霧氣浸濕的發絲,還是讓他忍不住擔憂起來。
“你頭發濕了。”他壓下了肩膀,去跟禹喬低聲說話,“在更衣室裡記得用毛巾擦乾。”
在這個空間有限的地方,他的驟然出聲頓時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方成決明顯能感受到身後如芒刺背的目光,挪動腳步,用自己的身形擋去了禹喬的大半部身體。
他感覺背後眾人的目光更尖銳了。
禹喬反應平平:“哦。”
“吃了早餐嗎?”他又問。
禹喬已經猜出了他下一句話要說什麼:“不用了,漢娜會給我帶早餐。”
方成決辦公室所在的三樓到了。
儘管禹喬說自己早餐又著落了,方成決還是在臨走前給禹喬塞了一個蘋果:“多吃點水果。”
似乎是方成決的行為給了尚在電梯的其他人一絲勇氣,禹喬又被人陸陸續續地塞了幾顆糖果和小麵包。
等她到達四樓時,口袋裡都裝得滿滿當當的。
禹喬先跑去更衣室裡換上了製服,頭發自然又是隨便用毛巾擦的,把漢娜搞得心疼壞了。
“哦,上帝,利維坦的霧實在是太可惡了。瞧瞧它們都對你漂亮的頭發都做了些什麼。”漢娜把禹喬按在了辦公桌前的椅子上,用吹風機幫她吹乾發絲,“乖孩子,頭發不吹乾,以後老了可會跟我一樣有頭疼的壞毛病。”
吹風機的熱風吹得禹喬很舒服,她眯著眼笑:“謝謝你,漢娜。”
“不客氣,親愛的喬。桌上是我準備的三明治,還熱乎著呢,快吃了吧。”
“好嘞。”禹喬伸手拿來了三明治,順手也將今早送來的報紙拿過來看了幾眼。
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觸目驚心的圖片,一具中年女性屍體橫躺在馬路的中間,衣服被褪下,腹部被剖開,配的大字標題是“工作日殺手又犯一案?”
正在給禹喬吹頭發的漢娜也看到了,被這大膽的照片驚得直呼上帝。
禹喬認真看了這篇報道。
這報道的居然還是昨晚才發現的案件。報道的記者正是現場的第一發現人,這也難怪他能避開警方拍攝下這麼大膽的照片登報。
標題的“工作日殺手”似乎勾起了漢娜不太美妙的回憶:“該死的,又是他乾的事嗎?”
“怎麼了嗎?”禹喬放下了手中的報紙。
漢娜露出了一個氣憤的表情,開始給禹喬科普這個被媒體稱為“工作日殺手”的連環殺人魔到底犯下了多麼沉重的罪孽。
原來,這“工作日殺手”可不是那些憎恨上班的打工人,是因為他所殺害的死者屍體都是在工作日時被發現的,且他每次也隻在工作日時作案,休息日就不作案,因此被冠上了一個這樣的稱呼。
“工作日殺人”的最早犯罪是在五年前。這些年來,警方又陸陸續續地發現了屍體,但可惜的是他一直沒有被捉拿歸案,
另外,他所殺害的大多都是私生活複雜的女子,居然也獲得了一些無知者的追捧,聲稱他是上帝派來的清潔工。
禹喬眉頭輕皺,對著這類發言露出了明顯不讚同的神情。這讓漢娜對她的喜愛不由得又多了幾分,給她吹乾頭發後,還替禹喬編了發辮。
“好了,喬,頭發已經弄好了。你繼續在這裡吃早餐,剛才維多利探長又打了電話過來,說是申請調閱‘工作日殺手’的檔案。”
漢娜按住了禹喬的肩膀:“沒事的,這類資料之前也經常被拿出來,我知道它們被放在哪裡。放心,隻有一些,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漢娜都這麼說了,禹喬乾脆也沒有拒絕她的好意,繼續啃著三明治,又重新拿起了那份報紙。
報紙上的照片色彩不算鮮明,但卻拍攝出了受害者驚恐的表情。
殺人者很恨被害者。
她盯著照片看了半分鐘。
“這關我什麼事?”
禹喬撇了撇嘴,將這頁報紙翻過去。
她雖然是警員,但也隻是一個在檔案科乾文職的,抓凶手這麼累,她才不想乾呢!
繼續躺平當個廢物點心就很好了。
隻是她還得再找個會做飯的。
禹喬這樣想著,繼續看沒有追完的連載小說。
等聽見漢娜抱著資料推門而入的聲音後,她才猛然發現自己剛才居然一直都在盯著連載小說中的一個單詞發呆。
那個單詞是生命。
辦公桌上的蝴蝶蘭還在靜靜地綻放,耳邊是漢娜在借閱登記表上寫字的沙沙聲。
她又將手中的報紙翻到了之前的新聞報道上。
照片中的屍體在她的眼睛裡悄然發生了變化,變成了一朵被人惡意摧殘的花,這朵花的重量也如先前她所經曆過的那般變得越來越輕。
對麵傳來漢娜擱筆的聲音,禹喬呼出了一口氣,將報紙反麵蓋在桌前,突然從辦公桌前站起。
“漢娜。”
“怎麼了,可愛的喬?”
“沒什麼,我在想,你剛剛也辛苦了。”禹喬伸手摸了摸蝴蝶蘭輕薄的花瓣,“所以,這些資料還是我去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