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寶兒這一胎實在凶險,兩個時辰過去了,還是沒有出來。
幾個產婆急得滿頭大汗,有一個跑來詢問沈知簷:“大人,這位夫人情況不容樂觀。這是要保大還是保小?”
“保小。”沒有一絲猶豫。
“這……”產婆偷偷地看了沈知簷,本以為這位風光霽月的公子是個疼人的,沒想到居然那麼冷情。
溫寶兒疼得意識模糊,身下的被褥都被抓破了。她也是在這個時候隱隱約約地聽見那一句“保小”。
不行!
她不能死在這裡!
她咬了咬牙,用儘了全身最後的一點力氣,終於在力竭之後聽見了嬰兒的啼哭,還有產婆的恭喜聲——
“恭喜這位夫人,是位小公子。”
沈知簷在門外也聽見了。
是時候跟宮內的太後聯係了。
太後是封胥的母親,原本隻是一個普通嬪妃,因封胥奪位登帝而被尊為太後。現在封清繼位後,顧忌朝臣,沒有直接對她下手,隻是收回了放在太後那的鳳印,限製了太後的出行。
沈知簷沉思片刻,交代了各項事務安排後,才離開了這裡。
沈知簷回到沈府後,天光已是微亮。他先去了自己的書房,給宋澤顥寫了封信,吩咐底下人暗中轉交。接著,他又處理了一些手頭上的公務。今日休沐,他不需要早朝。
等到日上三竿後,他放下手中公文,攬鏡檢查了自身姿容後,這才與那被請進府的大夫一同前往臥室。
禹喬已經醒了。她漱口淨麵後,又躺床上,等著綠梅端早飯上來。
係統514正在意識空間裡嘰嘰喳喳地說:“宿主啊,你是不知道沈知簷昨晚去乾了什麼?他居然去看了溫寶兒!沒錯!溫寶兒居然沒死!而且溫寶兒昨晚還在生孩子!天啊!沈知簷是不是和溫寶兒重燃舊愛了?完球了啊!我們的任務是不是要失敗了?”
禹喬被它鬨得頭疼:“失敗就失敗唄!無所謂啊!”
“對了,宿主,你在小世界是不能生育的。小世界的人數都是有嚴格規定的,攻略者是不能在小世界留下子嗣。但沈知簷是個古人,古人不是一般都看中子嗣嗎?他會不會為了子嗣給你下降好感度?早知道,我們在攻略完就溜走算了。哦,他好像帶著一個大夫來了!”
係統514的話音剛落,禹喬就看見綠梅等侍女忙著朝門外行禮,扭頭一看,門口果然站著沈知簷。青竹和一個老大夫跟在他身後。
沈知簷徑直走到床邊,半摟著禹喬坐在床邊,在禹喬的手心寫字,讓她彆怕,隻是請個大夫檢查一下身體。
老大夫明顯被禹喬的美貌震懾到了,呆愣在原地,但他也立馬恢複狀況,垂首低眉地把起了禹喬的脈搏,很有分寸。
老大夫把著把著,皺起了眉,開口跟沈知簷說了些什麼,看上去好像是什麼比較嚴重的事。
“完了,他肯定在說你生育不了的事情。”係統514咬緊自己的小手帕。
禹喬窩在沈知簷的懷裡,她的背緊貼著沈知簷的胸膛。她卻很敏感地感覺到沈知簷剛剛有些緊繃的身體似乎放鬆了不少。
她抬頭去看沈知簷,卻撞見了他寫滿慶幸的眼眸。
他在慶幸什麼?
她垂下頭去,安靜地靠在他懷裡。
綠梅端了早飯過來,沈知簷隨手接著過來,一邊小心翼翼地喂著禹喬,一邊和老大夫說話。
禹喬機械張嘴、咀嚼。
老大夫交代了一些事後,便跟著青竹離開了。
禹喬還剩下幾口肉粥不想喝了,沈知簷也沒有嫌棄將剩下的全喝完,又繼續投喂了禹喬幾塊糕點,自己也吃上幾口。
等到禹喬吃不下了,他才放棄投喂,鬆開禹喬,起身去房中去尋筆紙,寫下了些事情後,把紙遞給禹喬看。
禹喬接過。
係統514:“他寫了什麼?”
“交代了昨晚乾了什麼事情,撇清了和溫寶兒的關係。還說自己前段日子疏忽了,沒做好避孕,還說他一點也不喜歡孩子,不想要孩子。”禹喬用意識回複係統,但人卻偏頭看了一眼坐在床邊的沈知簷,他正看著她,眉眼專注而溫柔。
“那不是蠻好的嘛,我白擔心一場了。”係統514鬆了一口氣。
禹喬沒有回複係統514,隻是把紙交還給了沈知簷。周圍的奴仆早在沈知簷尋筆紙前就退下了,沈知簷照例把紙張燒掉。燒完紙後,他還知道要去拿新話本給禹喬。
禹喬接過話本,被他偷親了一下臉。
係統514有些洋洋得意:“我就說我選的‘美人光環’很好用吧!嘿嘿,可憐的沈知簷,被我宿主玩弄於股掌之間。”
禹喬:???玩弄?
不要汙蔑一個整天躺床上看話本的廢物女大!
半個月的時間轉眼間已經過去了一大半,封清已經讓人布置好了專門給禹喬居住的寢宮。各種華貴精美的器具文玩往裡搬,他還專門為禹喬挑選了大量的珠寶首飾,讓司衣司重新按照禹喬的尺寸做好皇後規格的日常衣物。他為迎接禹喬的到來打造了一個極其精致的金鳥籠。
可就在這最後一天,封清在早朝時候突然吐血暈倒。
等封清清醒的時候,他就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沈知簷。他穿著官服,身姿板正,眉目帶著溫和的笑意,一副芝蘭玉樹、溫潤如玉的模樣。看似端方君子的模樣,用起手段來卻絲毫不留情。
封清扯了扯嘴角,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有一種被置於烈火中的燒灼感。
被軟禁的太後也出現在這裡,就連被他下令灌了毒酒的溫寶兒也在。她腹部平平,抱著個還在啼哭的嬰兒,微微低著頭,似乎有些害怕。
這算什麼?
逼宮嗎?
“這是廢帝封胥的遺腹子。”沈知簷向龍床之上的封清拱手行禮,“陛下大可放心,這天下之主終究還是姓封的。”
封清要被他氣笑了!
他放心什麼?
他想破口大罵,卻發現自己喉嚨疼痛難忍,發不出聲來。
“陛下的確很謹慎,還用喬喬來試探。那個手串的確有些問題,但單用是沒有毒性,陛下不是也沒有檢查出來嗎?隻是需要激活毒性,比如喝了特製的茶水,再比如長期接觸龍涎香。”沈知簷像是知道封清心中疑惑,走近了幾步,壓低了聲音與封清說。
封清瞪大了眼睛。
“臣知道陛下一向是很謹慎的。”沈知簷笑得愈發溫和。
封清的麵容格外猙獰。
沈知簷突然想了什麼:“陛下是在等宋侯爺吧?”
他補充道:“陛下為成就大業,殺害一百多口無辜者性命。宋侯品行高潔,與陛下道不同,不相為謀。他現在已前去為那一百八十五口人收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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