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瑪瑙,翡翠玉器,古玩字畫,奇珍異玩,等等等等。
兩排十丈長一丈多高的置物架,上中下三層,擺得滿滿當當。
張小卒和牛大娃這次可真真是土包子進城,大開眼界。兩隻眼珠子轉得飛快,看看這個,瞧瞧那個,隻覺再多生幾隻眼睛也不夠用。兩隻腳甫一踏進寶庫,就像紮了根似的,走不動道兒。
彆說他們兩個沒見過世麵的山野小子,就連周劍來這個見過世麵的公子哥,一時間也被李家寶庫的珠光寶氣迷了眼。他曾經有幸進過一次他周家的寶庫,尚不及李家寶庫的三分之一大。這也變相比較出白雲城和雁城的巨大差距。
“前輩,可以拿嗎?”牛大娃目光熱切地問道。
“當然,要不然我們進來乾嘛?”天武道人理所當然地答道,揮一揮手,大氣道:“喜歡什麼隨便拿,就當老夫給你們的見麵禮。”
“”李家六人跟在後麵,一臉無語的表情,心中忍不住腹誹道:“老不要臉的,拿彆人的東西送人情,裝什麼豪氣。”
“前輩威武!”牛大娃歡呼一聲,撲向擺滿寶物的架子,可人到架子前,伸出手,一下定在原地,滿目珍寶,一時不知拿哪個好。
張小卒和周劍來也眼放光彩,一邊跟著天武道人往前走,一邊掃視兩邊的珍寶,看有沒有自己喜歡的,結果現每一件都非常喜歡,好想全部搬走。
天武道人的步伐很快,十丈的距離很快就走到儘頭,滿屋的珍寶竟沒有一件讓他駐足片刻的。
“還有呢?”天武道人在密室儘頭停下腳步,轉身目光落在李家六人身上,好似知道李家寶物並非隻有這些。
李洪武忙躬身答道:“回前輩,李家世世代代積攢的財富儘皆在此,沒有其他的了。”
“是嗎?”天武道人冷笑,“你們不說,老夫可就自己找了?還是那句話,主動交代,老夫會給你們留一點。否則,毛都不給你們留一根。”
“應該還有儲存丹藥秘籍之類的密室。”周劍來出聲道。
李家六人聽了,當即對周劍來怒目而視,恨不得撕爛周劍來的嘴。
張小卒邁步走向前麵的石牆,石牆是用紅褐色的磚石堆砌的,他屈指在一塊磚石上敲了敲,出厚實的敲擊聲,聽得出石牆後麵並非空的。
他之所以敲擊這塊磚石,是因為他通過入微心境現,雖然整麵牆的每一塊磚石都擦得光亮乾淨,可唯獨這一塊磚石上有輕微磨損和指印。這些痕跡用肉眼難以察覺,但是入微心境下看得一清二楚。
張小卒食中二指摁在磚石上,逐漸加大力道。突然哢的一聲,磚石往牆壁裡陷進去一寸。隨著力道的逐漸加大,磚石一寸寸凹陷進去。
約莫陷進去十寸的深度,張小卒突然感受到磚石上傳來一道咬合的震動感,好似觸動了什麼機關,緊接著眾人頭頂就響起石磨聲。眾人聞聲仰頭看去,隻見頂棚上一塊石板正在緩緩移動,藏在石板後麵的暗門一點點顯露出來。
“嗬嗬”天武道人捋須笑道,“竟然藏在上麵,難怪老夫找了一圈沒找到。走,上去瞧瞧。”
說完身體騰空而起,鑽進暗門。
張小卒三人緊隨其後。
“家族重地誒都上去吧。”李洪武本想說家族重地不得亂入,欲攔下其他五人,可想到天武道人帶著張小卒三個外人都大搖大擺地進去了,再談什麼家族重地,實在可笑,隻能無力哀歎一聲。
暗門後麵是一條略微狹窄,斜向下延伸的甬道,甬道的
牆壁上隔幾步就鑲一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照得甬道裡通亮。
穿過甬道,推開一道石門,是一間空間差不多大小的密室,空氣裡彌漫著藥材的味道。和前麵那間密室差不多的布局,兩側各一排置物架,上中下三層,也是擺的滿滿當當。
相較於之前那間密室的珠光寶氣,這間密室黯然失色,置物架上都是些瓶瓶罐罐,木匣玉匣之類的。但每個人都知道,這間密室裡東西的價值肯定高於前麵那間密室,不然不會藏在隱秘的更深處。
“這才像點樣子。”天武道人往密室裡走了十餘步,滿意地捋捋長須,看向李洪武六人,命令道:“你們先出去吧,去密室外麵候著。切記不要亂走,因為整個李家已經被我布下十方殺陣,若是亂走陷入殺陣被殺,可不要怪老夫事先沒提醒你們。”
“前輩,這不太好吧?”李洪武苦著臉道,雖然他們留在這裡也不能阻止什麼,可是在自己家的珍寶重地被旁人趕出來,其中滋味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天武道人歎了口氣,像哄小孩一樣說道:“彆鬨,乖乖聽話,老夫現在心情不錯,不想殺人。但是要是有人活膩歪了,老夫也不介意動手送他一程。去吧。”
天武道人的語調溫婉和氣,可越是如此越讓人心驚膽戰。
“告辭!”李洪武咬著後槽牙,麵色赤紅,須皆張,猛地一拱手,轉身離去。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滿腔憤怒和仇恨,以及不甘和委屈。
剩下五人也沒人敢挑戰天武道人的耐心,隻能無力地跟在李洪武身後離去。
當李洪武六人離開後,天武道人臉上的血色突然快消退,幾乎是眨眼的功夫,就變得蒼白如紙。
“師父,您怎麼了?!”張小卒察覺到天武道人的不正常,忙急步上前並關切問道。
天武道人突地悶哼一聲,蒼白的臉龐顯露出痛苦之色,他腳下突然一個踉蹌,忙伸手扶住置物架穩住身體,隨之往前一探身,劇烈咳嗽起來。
“咳咳咳”
大口大口殷紅的鮮血從天武道人嘴裡咳出,眨眼間就在地上積了一灘。
“師父,您怎麼了?!”張小卒急忙上前攙扶,驚慌又急切地問道。
“前輩?!”周劍來和牛大娃也都嚇了一大跳。
天武道人又連咳十多口血,這才緩過一口氣,苦笑道:“老夫給戚長空驅除紅毛屍毒的時候傷了道魂,昨夜斬殺鬼王致使傷上加傷,剛才又在聽雅軒門口施展了有違天道的禁術,受到一點反噬,以至於情況有點糟糕,沒有大半個月的時間怕是恢複不過來。若不是傷得這麼重,老夫又何須擺下十方殺陣恐嚇李家人,費儘唇舌讓他們自己離開府邸?早一巴掌把他們扇出去了。”
“師父,徒兒給您添麻煩了。”張小卒自責愧疚道。
天武道人拍拍張小卒攙扶的手,示意他鬆開手,然後轉身邁步往密室深處走去,邊走邊道:“李家家主其實是個聰明的,他知道老夫不好惹,可又咽不下喪子之痛這口惡氣,於是想出裹挾大勢來壓老夫。你們想想,如果老夫不強勢出擊,而是選擇和他講道理,就憑我們四張嘴,講得過他嗎?想都不用想,那好幾千人,一人一口唾沫,淹都淹把我們淹死了。他明明沒理,卻能占據上風,這便是他的聰明。”
“當然,他也是個蠢的,無可救藥的那種蠢。哢嚓”天武道人打開架子上一個半臂多長的玉匣子,從裡麵掏出一根半臂長的大個人參,這根人參在玉匣裡保持的非常好,新鮮飽滿,有光澤,就跟剛從土裡挖
出來似的,天武道人拿在手裡哢嚓一口,跟啃蘿卜似的。
張小卒三人看得一陣眼暈,心想還好李家人出去了,否則恐怕得心疼死。
“他的蠢就在於,他忘記了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弱肉強食,強者為尊。他想和老夫講道理,可他壓根沒有和老夫講道理的實力,那你憑什麼跟老夫講?”
天武道人一根大人參下肚,咂咂嘴,似乎沒覺著其中滋味,又打開一個大玉匣子,頓時一股冰冷的氣息從玉匣子撲出,竟是一朵臉盆大小,乳白色半透明,花瓣水潤肥厚,形似雪蓮又非雪蓮的花朵。
天武道人把巨大花朵托在手掌上,摘下一片片肥厚晶瑩的花葉送進嘴裡,嚼得唇齒生香,香味飄進張小卒三人鼻子裡,饞得三人直咽口水。
天武道人也不吝嗇,摘下三片花瓣,給了三人一人一片,同時接著說道:“他裹挾大勢壓老夫,老夫直接重拳出擊,一拳一拳直擊他的麵門,沒用幾拳他就懵逼了。老夫就是想通過這件事告訴你們三個,什麼是弱肉強食,這就是。老夫拳頭比他李家硬,老夫就能占你宅子,搶掠你的寶庫,而你就在麵前看著,卻無能為力。所以啊,少花心思在歪門邪道上,刻苦修煉,不斷地強壯自己的拳頭才是真的。”
得得得
周劍來和牛大娃抱著膀子,口鼻竄白霧,臉上冒寒霜,下巴抖個不停,兩排牙齒撞的得得響。
花瓣是美味,就是後勁有點大,感覺整個人快要被凍成冰塊了。
張小卒卻沒事人一樣,半眯著眼睛回味花瓣的香甜滋味。
天武道人笑著點點頭,知道張小卒說的吃雪鱗魚魚珠的事應該是真的,否則他現在應該和周劍來、牛大娃一個狀態。
“眼下戰事將起,老夫希望你們三個能去沙場曆練一番。”天武道人轉移話題說道。
“徒兒本來也是打算從軍殺敵。”張小卒說道。
天武道人拿起一個白玉瓶,拔開玉塞,把丹瓶裡的丹藥一下全倒進嘴裡,嚼巴嚼巴,吃豆子一樣。
若是李洪熙在這裡,多半要心疼的抽過去。這瓶丹藥名叫養神丹,珍貴無比,李家偌大的財富,也僅有這一瓶九粒而已,竟被天武道人嚼豆子一樣全吃了。
“你二人心中的仇恨確實要去戰場上泄出來,否則憋在心裡早晚憋出事來。”天武道人點頭道,又拿起一個丹瓶,分給張小卒三人一人一粒,剩下的全倒進嘴裡吃了。
“沙場是一個磨煉人的好地方,不過,也是一個收割生命的地方。上了沙場老夫沒什麼可幫你們的,現在隻能在這有限的時間裡,幫助你們儘可能地提升戰力。”
周劍來和牛大娃的臉頰,一會兒寒霜密布,一會兒通紅似火,身上也是一陣如墜冰窟,一陣如墜火海,冰火兩重天,難受至極。
張小卒依然沒事人一樣,隻覺腹中有一團熱流,暖洋洋的很舒服。
天武道人一邊說著一些瑣碎的事,一邊領著張小卒三人繞著密室走了一圈,前前後後總共吃了不下一百種靈物和丹藥,撐得肚皮都脹大一圈,然後盤腿坐在地上,說道:“老夫調息一會兒,你們四下找找。以老夫的經驗,肯定還有好東西藏著,說不定還有一間密室。”
經驗?
若不是已經見識過天武道人的道門神通,張小卒三人肯定會忍不住懷疑一下他的真正職業。
周劍來沒有急著去尋找密室,而是徑直走向密室裡麵的一個置物架,這個置物架上擺的不是靈丹妙藥,而是一些兵器秘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