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外,小廝平靜恭敬的聲音傳來,徐首輔驟然睜開眼。
“師傅,到師公府上了。”明嫿道。
“嗯。”徐首輔點頭,“下馬車。”
明嫿掀開車簾,先下馬車;徐首輔在後麵下來,小廝伸手扶了一把,“老爺小心。”
“師父。”
“師父。”
季瑾、崔長河領著各自小廝走上前,先見禮,轉而靜立一旁。
徐首輔輕輕頷首,領他們往威遠公府走;作為府上的常客,又是老公爺的徒子徒孫,不用人通報便順利進了威遠公府。
“師父。”進入老公爺院子,在堂屋見到老公爺,徐首輔先作揖見禮。
不論官位多高,徐首輔一直緊守弟子本分。
“師公安。”
“師祖安。”
明嫿和兩位師兄一道請安,而後是在堂屋的徐首輔這一輩兒的師兄弟互相見禮;隨後是明嫿等一眾小弟子給長輩見禮,最後才是明嫿等一眾小輩兒互相見禮。
昨日都認識了,今日沒有那麼多自我介紹;明嫿大致能記得住這些人,除開認識的那就是不認識的。
“明嫿。”
明嫿循聲看去,喊她的是老公爺,忙脫身走到老公爺跟前,“師公,您叫我?”
老公爺慈祥含笑,“是我喊你,在你師傅府上住的可還習慣?沒人欺負你吧?”
“挺好的,師傅照顧的很周到,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前日師傅還送了我兩房人呢,可幫了我大忙了,新得了兩座院子。隻靠我和娘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打掃出來入住,有了兩房下人,前天我娘就住進去了。”說這話不增不減,如實說。
“那很好,你還小,有什麼事兒找你師傅去;一個人硬抗可不行,你聰明是真,但你還小,需要借助的力量還很多,得學會讓彆人為你分擔。”小小年紀,硬是被逼成了八麵玲瓏。
徐首輔抬起眼瞼觀望屋簷,他可沒怎麼地小徒弟吧?師父就跑出來說這些話了;可見,男弟子和女弟子的差距,師兄弟們名下的弟子們可從來沒有這麼好的待遇。
“是,師公,我聽您的;以後有事就找師傅和師兄們。”她打算賣乖,至少要把長輩們的心籠絡住,“師公,昨天宴會結束,我讓大師兄幫我印刷出售話本子;到時候分兩成給大師兄,剩下的都是我的了。”
“哦?”老公爺等人紛紛將實現轉向季瑾。
季瑾背脊微挺,鄭重其事回稟,“確有此事,小師妹寫的話本很有意思,雖說不是當下流行的話本;但,天馬行空,非常精彩,講述上古神話的故事。”
“帶來了嗎?”這才老公爺的關注點。
明嫿道:“給大師兄了。”
老公爺盯著季瑾。
季瑾心裡發毛,師祖可從未對他這麼關注過,忙搖頭,“師祖,話本已經投入印刷了,印刷出來先給您送一本過來,您看可行?”
“季家小子,彆忘了大師伯。”坐於老公爺下手處的寧放及時開口。
範院長樂嗬嗬的說道:“不能少了我的。”
“給我也送一冊,拜讀一下咱們家小師侄的大作;見識見識小孩子的天馬行空。”四師叔羅銘生續著短胡子,雙眸炯炯有神,神態威嚴儒雅,出口之言多有調侃之意。
明嫿落落大方任他們調侃,她並不覺得寫的話本有問題,反而因為提前寫完之後還經過潤筆的;絕對比之前的三本好,那三本是寫出來就交給書店掌櫃了,她都沒認真去潤筆過。
季瑾連連應聲,“是,印刷出來第一時間給各位長輩送上。”
眾位長輩滿意了,老公爺又問“明嫿,昨日師祖沒去參加拜師宴,可對師祖不滿?”
“沒有。”明嫿想也沒想便搖頭,“師祖不來必定有師祖的用意,我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卻不會對師祖生出不滿來。”
徐首輔微微一笑,很快又收斂了。
老公爺對她的答案很滿意,觀之神色並非在應付他,“好孩子,日後有不懂的儘管來找師祖,要是你師傅敢對你不好,也來找師祖,師祖給你做主。”
“謝謝師祖,不過,師傅不會對我不好的。”天真無邪的眸光,透著清澈純淨,仿佛能一眼看穿人世間的黑暗。
“好孩子。”老公爺取下身上的一枚玉佩,“這個給你,拿好,有困難可以去找玉佩上所雕刻圖案的店鋪求助;他們見到玉佩會不遺餘力的幫你。”
寧放和羅銘生兩眼微微閃爍了一下,徒孫輩兒的人不知道這塊玉佩的重要性,他們是知道的。
老公爺曾伴先皇聖駕,多次救駕有功;賞下了免死金牌,爵位,高官厚祿,和這塊兒玉佩。玉佩上的圖案似乎還有彆的含義,隻是,老公爺從未說過,他們無從得知。
唯一知道的是,玉佩上的圖案代表著老公爺的私人產業,凡是有玉佩上圖案的鋪子都是老公爺發展出去的。
當然,這些隻是明麵上的,暗地裡老公爺有多少產業沒人知道。
“師父,您將這麼貴重的東西給明嫿怕是不妥當。”這麼多徒子徒孫看著呢。
“有什麼不妥的?”
徐首輔一噎,總不能說,您這樣是給明嫿招事兒;明嫿剛拜師,不僅得了師父的黑白玉牌,如今又得了師父產業鏈標誌的玉牌。不說這些徒子徒孫怎麼想,隻說讓公府的那些子孫知道了,明嫿怕是會麻煩不斷。
“你也說不出來了吧?!”老公爺冷哼,“我願意給明嫿,彆說是給個信物,就是把產業給明嫿也未嘗不可;你們這些徒弟,一個個倒是好東西攥在手裡,可憐我的小徒孫一窮二白。”
徐首輔微窘。
範院長笑眯眯的說道:“三師弟,師父給了就給了,是師父一片心意;也是師父在補償明嫿,昨日明嫿拜師,師父不方便到場,終究引人遐想。雖然師父沒有旁的意思,到底是虧欠了明嫿。”
“對,就是這麼回事。”一口咬定就是這樣,嫌棄的撇三弟子一眼,“就你謹小慎微,我的東西我願意給誰,就給誰;有單子來問我要,看我打不死他。”
徐首輔懶得再爭論,師父拿定了主意的事情,他也改變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