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中附近的小區，一戶防盜門前。
這裡是劉元的家，平常隻有他一個人住，顧澤早就摸清楚了。
站在他身後的張明遠提著兩個黑塑料袋。
一個裡麵是兩條玉溪，另一個是一瓶五糧液。
這都是顧澤在來之前買的，花了700多，不光賠上了這兩天所有的利潤，還往裡搭了不少錢。
顧澤沒心疼，反倒是張明遠在結賬時齜牙咧嘴，一副肉疼的樣子。
白花花的銀子就這麼花出去了，還是給劉元那種家夥買的，造孽啊！
“你是來賠禮道歉的？”張明遠吞咽著唾沫，滿臉的緊張。
我要真是來賠禮道歉的，就不會帶你來了，小老弟。
“一會彆說話，能學多少是多少。”顧澤囑咐了句，就直接抬手敲了敲門。
很意外，門內沒有任何反應。
又等了一會。
“是不是不在家啊，咱們要不走吧。”張明遠縮在他身後，眼神有些畏懼。
顧澤眯了眯眼睛。
這個時間點市場沒開，身為市場管理員的劉元沒理由不在家。
要麼在睡覺，要麼就是有事出去了。
前者的概率比較大。
顧澤這次用力的敲了敲門，這次聽到屋內傳來拖鞋的聲音。
“誰啊？”
顧澤沒回答，隻幾秒後，防盜門被打開。
花襯衫完全敞開，睡眼惺忪的劉元打開門，看到門外站著的是顧澤一愣。
又看了看他背後的張明遠，手裡提著的兩個黑色塑料袋，劉元流裡流氣的靠在防盜門側：“你還敢來？”
“這有什麼不敢的。”顧澤挺了挺胸，笑道：“聊聊？”
這反應倒是讓劉元一愣，他笑了笑轉身回屋：“進來吧。”
顧澤進了屋，等看到屋內的景象後腳步一頓。
他原以為劉元的家會很雜亂，煙頭啤酒瓶子吃剩的包裝袋四處都是，但並沒有。
家裡陳列整齊，木地板很乾淨，屋內也沒有獨居男人那種異味，就連喝完的啤酒瓶都整齊堆好，唯獨讓人看著不舒服的地方，便是煙灰缸裡塞滿了煙頭。
張明遠跟在他身後進了屋，一直偷眼打量著屋中景象，等看到屋內隻有劉元一人後，他才稍稍鬆了口氣。
一會真的打起來，他們兩個人應該有優勢吧？
劉元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頭也不抬就擺弄起茶幾上的茶具：“廚房有凳子。”
顧澤也不客氣，去廚房搬了兩個凳子就坐在他對麵。
“說吧，想聊什麼？”劉元給自己倒了杯隔夜茶，一飲而儘。
顧澤從發小手裡接過兩個黑塑料袋，隨意放在茶幾上，直接開門見山：“劉哥，我今天來是想跟你做一筆生意。”
劉元這人野心很大，他並不是個滿足於當市場管理員的人，從他沒收過那些攤主保護費，一直很守規矩就能看出，他不屑於這樣賺錢，也跟普通的混混不同。
最主要的是這人很聰明，那些學校裡跟他關係不錯的，都是家庭條件很好的，王文進就是個例子。
即使後來他給王文進當保鏢，但卻在暗地裡靠著王文進的關係賺了不少錢。
後麵更是直接甩開了王家成立了一家公司，混的風生水起。
跟這樣的人打交道，沒必要拐彎抹角，直接了當一些更好。
當然，前提是你得讓他看得起。
劉元端著茶杯的手一頓，嗤笑道：“小屁孩，真以為擺個攤就是做生意了？”
顧澤向前探了探身，從黑色塑料袋裡拿出一條玉溪，拿出一盒來抽出一根很自然的叼上，並老道的遞給對麵的劉元一根。
劉元愣了愣，接過煙點上。
“火。”顧澤言簡意賅。
白色的煙霧間，劉元眼睛微眯，把打火機遞了過去。
顧澤歪著頭給自己點上，猛吸一口後並沒有吞，而是裝作在吞的樣子，隨後吐出長長一道煙霧。
動作老練，一看就不是第一次抽煙。
這個年紀的他還沒有學會抽煙，真要吞那就露怯了，不利於這次的談判。
一旁的張明遠瞳孔放大。
顧澤什麼時候學會抽煙的？動作還這麼熟練。
他到底背著自己乾了多少事啊！
“劉哥，你應該看到昨天我那個攤位前，圍了多少學生吧？”顧澤撣了撣煙灰。
劉元沒回答。
他昨天確實走了，但打發一名小弟看著顧澤的攤位。
人不少，還都是學生，主要是那些學生基本都買了校卡，沒人空著手離開。
昨晚聽完小弟的彙報，他就敏銳察覺到這可能是個不錯的生意。
“如果能找些學生在學校裡麵賣，不出三天就能讓煙城學校裡的大部分學生人手一個。”顧澤並沒打算隱瞞。
這套路太簡單了，稍微動動腦子就能想到，就算他不說，劉元也能想到。
“想法是不錯。”劉元點點頭，認同了他的說法，卻是一挑眉：“所以，這就是你說的生意？”
顧澤又抽了口煙，同樣沒有吞。
吐出長長煙霧後便道：“明星校卡的利潤還不錯，基本一半對一半，我知道劉哥你跟不少學校的學生關係都不錯，你來找學生賣，我給你供貨。”
張明遠臉色頓時一沉。
顧澤怎麼就把這些東西告訴劉元了？
劉元完全可以撇開他們自己單乾啊，沒道理跟他們合作啊！
似是驗證張明遠的想法，劉元笑了笑：“有點意思，但我為什麼要跟你合作？”
顧澤沒第一時間回答，而是把煙按滅。
真幾把難抽，抽完嘴裡還一股味，早知道買點口香糖了。
“很簡單，你如果單乾，那我就去學校舉報讓你一個也彆想賣出去，就算在外麵擺攤，我也能通過壓價直接壓死你。”顧澤笑著說道。
他今天來這裡隻有兩個目的，要麼跟劉元達成合作，兩人一起賺錢。
要麼不合作，但必須要讓劉元不敢跟他搶生意。
以他對劉元的了解，劉元是個聰明人，也是個擅長抓住機會的人。
自己已經把機會擺在他麵前了，劉元不會錯過。
而劉元的報複？
不存在的，一個沒背景，沒實力的小混混最多揍他一頓。
但他能讓劉元連市場管理員都做不了。
張明遠渾身汗毛倒立，身體緊繃。
顧澤瘋了？
哪有你這樣跟人合作的啊，還有，那是小混混，你就不怕對方報複你啊？
劉元聽到這話也是一愣。
他確實沒想到顧澤會這樣說，有些出乎意料，卻又有點情理之中。
昨晚見到顧澤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小子挺有種，卻沒想到竟然這麼有種。
如果自己不答應，就直接跟自己硬剛嗎？
一個能在高考剛結束就想擺攤做生意的學生，腦子必定不簡單。
隻是跟顧澤短暫接觸，劉元就已經認定了顧澤這人的部分性格。
不怕事，也不怕惹事，一肚子壞水。
這還隻是顧澤明麵提出來，能搞自己的方法，背地裡指不定還有多少損招等著自己。
劉元將煙頭按滅，身體後仰靠在沙發椅背上，翹起二郎腿，笑眯眯的打量著顧澤。
“你就這麼篤定，我不敢動你？”
顧澤沒回答，隻是笑著起身給劉元倒了杯茶，又給自己倒了杯茶。
端起茶杯，他臉上滿是自信的笑容：“聊聊？”
劉元想了想，身體前傾端起茶杯，那雙深沉的眸子裡滿含期許。
“利潤怎麼分？”
顧澤身子向後靠了靠。
跟聰明人談生意就是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