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大海起來先下地乾了會兒活,琢磨著時間差不多了,才帶著幾個民兵上了山,那九個人都沒人樣了,隻剩一口氣吊著。
看見民兵跟看見救星一樣,全是兩眼淚汪汪,那親熱勁兒跟見老鄉了一樣,說實話,哪怕是吃花生米,他們也認了,這山裡,太可怕了。
偏偏罪魁禍首趙振國還無辜地攤了攤手,“我可沒打他們,隻是怕他們餓著,給他們一人一塊糖”
一晚上,螞蟻、蜈蚣、山老鼠,都沒消停過
鷹鉤鼻也沒鷹鉤了,他鼻子被老鼠給啃掉了,他也不算最慘的,這幫人裡,有腳指頭、手指頭被啃沒了。最慘的那個小兄弟,褲襠裡那玩意兒被山老鼠啃了。
民兵趕著牛車把這幫人還有“同夥”李甜甜一起送到了鎮上。
村裡跟捅了馬蜂窩一樣,議論紛紛。
趙振國深藏功與名,把功勞讓給了小弟王大海。
但村裡也是有明白人的,明白王大海可沒這本事,這事是王大海背後的大哥趙振國乾的。
本以為這小子學好了,不瞎胡混了,沒想到,更狠了。
得罪過趙振國的人更是噤若寒蟬,這小子下手這麼狠,以後要夾著尾巴做人,要不然指不定被怎麼報複呢。
當然也有人完全不以為然。
趙振國是想瞞著宋婉清的,但媳婦兒也沒有他想象中那麼胸大無腦。
從王大海的態度就猜出,這事情是趙振國乾的。
宋婉清一陣後怕,把趙振國埋怨到不行,1對9,他怎麼想的?萬幸是沒有出什麼事情,真出了事,她跟女兒怎麼辦?
再三保證以後不會莽撞,宋婉清才消了氣。
王大海把人送到鎮上,所長劉有全樂壞了,他在這位置上乾幾年了,想動動,但是差點意思。
王大海這趟,真心是雪中送炭。
這九個人,都是慣犯,跨省作案十幾起,殺人越貨,回回都是在交通不便的山區,等到有人報了公安,人早跑沒了,這次全被抓了,都是要吃花生米的。
這功勞,可小不了。
劉有全是偵察兵轉業回來的,眼力非常好,跟王大海打交道也不是一兩天了。
王大海雖然能乾,但還真沒膽子乾這麼大的事。
老謀深算的劉有全跟王大海一頓扯,就套出幕後人是趙振國。
他是公安體係內的人,不光知道趙振國打狼的事情,還知道他抓扒手的事,對他敬佩不已,覺得這是個真漢子。
跟領導彙報了這件事,領導當即就想坐著四輪小轎車去給趙振國開表彰大會,被他給攔住了,說他先去調查調查。
他對趙振國這個人很好奇,也動了結交的意思。
劉有全是軍轉乾部,乾事情也沒那麼講究,當天下午就坐著王大海的牛車,來到了趙振國家。
寒暄過後,劉有全表達了領導想把趙振國樹為典型的意思。
然後,就被趙振國拒絕了。
趙振國問:“三隻手抓住了麼?”
一句話把劉有全整啞火了,聽說縣局局長,原偵察連連長帶了十幾個人,把“三隻手”幾個窩全抄了,愣是沒抓到人。他倒不懷疑老連長的手段,他懷疑是不是內部出問題了,那麼多人抓不住一個。當然還有另外一種說法,說三隻手不是簡單的江洋大盜,還是敵特
明白趙振國的顧慮,劉有全也不再強求,更覺得趙振國非池中之物,看事情比較長遠。
趙振國也不是真的二十多歲,嘛球不懂的小夥子。江湖麼,不就是人情往來麼?
人所長都放下身段主動結交了,哪有不應的道理?
“劉所長,咱們今天得好好聚聚,我這有幾道拿手好菜,保證讓你回味無窮!”趙振國熱情地挽留劉有全。
劉有全不太想在趙家吃飯。
那三間搖搖欲墜的土坯房,讓他覺得趙家條件確實不咋地,沒啥好吃的。
後麵的房子在正在蓋,沒有小彆墅的雛形,讓劉有全低估了趙振國的財力。
再看看趙振國自己,雖然穿著整潔,但是還有補丁,實在不忍心讓他們為了自己破費。
“振國同誌啊,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還是不打擾了。”劉有全擺擺手,試圖婉拒這份好意。
趙振國是何等人物,早已洞察了劉有全的心思,明白這兄弟是怕自己破費。
他也不說透,隻是嘿嘿一笑,不由分說地拉起了劉有全的手,徑直走向了廚房。
一踏入廚房,劉有全就被鎮住了。
房梁上懸掛著一塊碩大的臘肉,油光閃閃,估摸著得有二十來斤重。一個豬頭靜靜地躺在案板上。油缸裡,金黃的油液滿得幾乎要溢出來,半米高的麵缸裡,居然全是白麵。
最讓劉有全震驚的是,趙振國這破廚房裡居然還有個冰櫃。
趙振國也不多說,打開冰櫃的門,從裡麵拿出了一條他從未見過的動物後腿,那腿肉肥碩而誘人。
“劉所長,這是我打的鹿,今天咱們就好好吃一頓,彆跟我客氣!”
搞半天,人家家底厚著呢,是自己白擔心了。
今天這一桌,趙振國格外用心,不到一個小時,八個菜,一字排開,色香味俱全。
野豬紅燒肉,色澤紅亮,肥而不膩;清蒸鹿肉,肉質細嫩,香氣撲鼻;蛇羹則是湯汁濃稠,味道鮮美異常;至於那野鴨,更是被他巧手烹製成了一道令人垂涎三尺的美味。
最後一道菜完成,趙振國轉身從櫥櫃深處(空間)摸出了一瓶鹿血酒。
那瓶酒色澤鮮紅如琥珀,更帶著一股獨特的溫熱與甜腥,與滿室的菜香相互交融,更添了幾分野性的魅力。
今天家裡有客人,還要喝酒,堂屋裡被幾個男人抽得烏煙瘴氣的,宋婉清不想上桌,跟趙振國說自己在廚房吃。
男人請客,女人不上桌這件事情,在村裡其實挺普遍的。
但趙振國可不會跟其他家一樣,讓媳婦兒餓著肚子,等客人走了再吃幾口剩飯。
見她不想在這裡吃,趙振國也不勉強,撿了幾個菜,讓她帶著女兒去廚房吃。
“振國,你少喝點酒,彆喝醉了。”宋婉清輕聲叮囑道。
趙振國回頭,看著媳婦兒溫柔的眼神,心中一暖。
他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吧,我心裡有數。委屈媳婦兒了。”
他指的是女人不上桌這件事。宋婉清是自己不想上桌的,吃得也跟客人一樣,不覺得委屈。
劉有全注意到了趙振國和媳婦兒的互動,更覺得此人不簡單。
至於王大海,經過打狼事件後,對趙振國已經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彆說是寵媳婦,哪怕是說月亮是方的,他也會毫不猶豫地點頭。
這頓飯,對於劉有全來說,簡直是饕餮盛宴。
桌上的野味精心烹製,色香味俱全,讓他大呼過癮。尤其是那瓶趙振國親手釀製的鹿血酒,更是讓他讚不絕口。那酒的味道淳厚而獨特,帶著一絲絲甜腥,卻又不失酒香。
劉有全嶽父是市裡的高官,但就是這樣,家裡的酒都沒這麼好,他感覺這酒比茅台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