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耀眼的光線透過破舊的窗簾,折射進光線。
床上的趙振國,早早的就醒了過來,因為不用趕著上山,所以這會兒正舒服的躺在床上,抱著還在睡的媳婦。
這樣靜靜地看著她恬靜的睡顏,心裡是前所未有的滿足。
媳婦兒的臉上還帶著一絲未完全褪去的稚嫩。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紀,這個年紀的她,大學還沒畢業。
可偏偏生在了這個資源匱乏的年代,又經曆了家庭重大變故,再遭遇自己這樣的爛人,她上輩子的人生才會那樣的悲慘。
她帶著孩子走上絕路,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但凡自己承擔起男人的責任,顧家一點,她都不至於帶著孩子跳進水庫。
每每想到這裡,心都一陣陣抽痛。
拇指輕輕摩擦著那白嫩的臉頰,思索著,往後的餘生,自己會拚儘全力,讓她不再遭受任何一丁點委屈了。
正在看得入神時,注意到她細長卷翹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暗叫不好,媳婦兒被自己弄醒了,連忙閉上眼裝睡。
宋婉清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映入眼簾的便是趙振國那棱角分明的輪廓,一直都知道這人皮相生得好,隻是,嫁給他這兩年多下來,日子過的雞飛狗跳,從來沒這樣認真看過他。
閉著眼裝睡的趙振國,這會兒心裡抓心撓肺的難受,懊惱自己,乾嘛沒事要裝睡。
好難受,怎麼辦?突然想尿尿又是怎麼回事……?
難得有個機會,跟媳婦這樣躺在一起,真想抽自己一個大逼鬥,暗罵自己太沒出息了。
宋婉清發現他眼皮子微微動著,原來這人早就醒了,也沒戳穿他,從他臂彎中,撐著身體坐了起來。
拿起衣服套在身上,掀開被子下了床。
來到小床邊,看著已經醒來的女兒,瞧見自己後,正揮動著兩隻小手,咧嘴笑著,彎腰伸手把她抱了起來。
邁步撩開布簾,走了出去。
床上的趙振國,豎起耳朵,聽到媳婦出去後,瞬間從床上彈坐了起來,光著膀子,扒拉了一下自己短發,懊惱自己剛怎麼那麼沒出息,
這會兒尿憋的實在是難受,掀開被子下了床,穿著大褲衩子,邁著大步出了屋,直奔家裡的土茅坑。
蓋房子是不容緩,每次上廁所,小號還好點,大號能把自己憋過氣去,太味兒了。
來到媳婦身邊,從她懷裡接過孩子說道:“我來抱著她,你先洗洗,待會吃完飯,咱就去城裡。”
宋婉清沒說什麼,把懷裡的孩子交給了他,見他光著膀子,這麼冷的天,他也都不嫌冷!
既然決定今天跟他一起進城,肯定也要給他添置一下衣服才行!
趙振國壓根不知道自己媳婦的想法,在她洗臉的時候,抱著自家閨女,打開院子的小木門,來到外麵。
看著堆在外麵,碼得整整齊齊的磚,主要材料既然到了,那自己圖紙就得在這兩天弄出來、
正在這時,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四哥。”
聽到聲音的趙振國,順著聲音來源看了過去,見來人後,眼裡滑過一絲不悅之色,隨後很快消失不見。
媳婦最討厭的人裡,就有狗剩,要是讓她看到自己跟這人在一起,指不定又要亂想,看著走近的人,沉聲問道:“你有事?”
狗剩笑得一臉殷勤,目光看了一眼他懷裡白嫩精雕玉琢的小娃娃,賊眉鼠眼地朝著院子裡看去。
趙振國察覺到他視線後,單手托抱著懷裡的女兒,另外一隻手擒住狗剩下巴,帶著戾氣,衝他說道:
“有事兒說事兒,沒事兒趕緊滾,還有,管好你這雙招子”
狗剩疼得倒抽了口冷氣,感覺下巴都要被他卸下來了。因為身高,力氣懸殊比較大,他壓根就沒有任何掙脫的餘力,帶著求饒,嘴巴合不攏說道:“四哥,四哥,你鬆開,我錯了,我不該瞎瞅。“
狗剩疼的臉色都漲成了豬肝色。
察覺到他嘴角流出來的口水,趙振國帶著嫌惡,鬆開了牽製著他下巴的手,雖然沒粘上口水,但也覺得惡心。
把捏過他下巴的手,在狗剩褲衩子上來回蹭了蹭,擰眉帶著不悅衝他說道:“有事說事,沒事就滾。”
狗剩捂著臉,強忍著疼痛,目光沒再胡亂往院子裡瞟了,垂著眼簾,遮住眼下閃過的陰毒,微微諾諾開口道:“四哥,最近我手頭緊,上次您跟我那兒拿的50能不能還我了?”說著偷偷掀起眼簾,看了他一眼、
瞧見他擰著眉頭,似乎不記得這件事了,賠笑著解釋道。
“就是上次你跟耗子他們幾個,玩牌的時候,因為沒玩儘興,就跟我借了五十,這可是背著我爹偷拿的,他現在要用錢,得知我把錢借給您了,說要打斷我的狗腿。”說著又低下了頭。
幾十年前的事了,趙振國壓根不記得這些無關要緊的事情,可看著他唯唯諾諾的德行。
“等著。”說完邁步進了院子、
剛回到屋,迎麵就看到媳婦,正一臉不高興地盯著自己。
還沒等自己開口解釋,她就一聲不吭地走上前,從懷裡抱走了孩子,轉身扭頭就進了屋、
看她這樣,連忙屁顛屁顛地跟了進去,低聲下氣解釋道:“媳婦,我改邪歸正了,真沒再跟他玩了,他今天來找我,是因為我之前跟他借了點錢。”
聽到他的話,宋婉清停下腳步,扭頭看著跟進來的男人,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收回視線,看著懷裡的孩子,有氣無力地說道:“藏錢的地方你也知道,要多少,自己拿吧。”
趙振國有些緊張地走上前,柔聲道:“不用動咱家的小金庫,沒多少錢,我口袋裡就有,我馬上拿給他,就讓他離開。”
拿起自己的長褲,從裡麵掏出一堆零散的錢,從裡麵拿出一整張50元麵值的錢,邁著大長腿,轉身走了出去。
在他出去後,宋婉清魂不守舍地坐在凳子上,腦子裡亂糟糟的,勾起一些之前不好的事情。
真的非常怕,他再次跟著出去賭牌!
不知不覺中,抱著孩子的掌心冒出一層細汗。
趙振國怕媳婦多想,甩給狗剩五十塊後,匆匆就回了屋,看到媳婦麵色蒼白,抱著孩子坐在凳子上沒落的樣子。
快步上前,蹲在她麵前,剛想伸手捧著她臉頰,讓她看向自己,可想到剛手摸過那個狗東西,不敢碰她。
伸到一半的手,又縮了回來。
“媳婦,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宋婉清的目光漸漸有了焦距,視線對視上看著蹲在自己麵前的男人,真的還了錢就回來了?
抿了一下乾澀的唇,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
“想喝麵疙瘩。”
聽到媳婦的話,趙振國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應聲道,
“好。”說著起身,彎腰在她白嫩的臉頰親了一口,“等著。”
在他出去後,宋婉清不放心地又跟著走了出去,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看似哄孩子,目光時不時偷偷飄向廚房裡的忙碌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