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擋住了準新娘的路。我後退一步,看著陳畫穿著白色長款抹胸禮服,臉上帶著嬌豔明媚,甜美可人的微笑。她一步一步,走向慕北川。慕北川忽然看了我一眼。當然這一眼沒有任何特殊含義,僅僅是因為他們要交換的戒指,一直在我手中。我走上台。忽視心底某處隱隱作痛,雙手捧著戒指送到他們麵前。親眼看著自己曾深愛過的男人與彆的女人交換戒指。是什麼樣的心情?今天我總算是體會到了。並沒有我想象中的痛苦掙紮,反而是一種痛徹心扉後的麻木,我甚至不願意去探究此時此刻,慕北川內心又是什麼感受。可能根本不在意。心愛的人就在眼前,誰又會去注意一個前女友是何感受。在我的視線中,男人握住女人纖細白皙的手,那枚戒指緩緩向她的手指移動。場地內的大家都很安靜。眼看那枚戒指就要戴在指尖上,我忽然聽到一聲輕響。像是什麼東西發生了顫動。接著就瞧見正在台下的同事們,露出了恐怖驚訝的神情,我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聽見啪的一聲,好像是什麼東西在無形中碎裂。“小心!”這一聲驚呼響起的同時,我也覺得一股巨大的危險襲來,整個人都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可我不知危險來自於何方,更是無處躲藏。但我看到了慕北川的表情。他素來淡漠的臉崩塌,他竟然在害怕。他怕什麼?他朝我撲了過來,一把抱住我,我們二人直接撲倒在地上,而頭頂的吊燈直直落在我站立的位置。隻聽一聲巨響,吊燈摔的粉碎。玻璃碎片滿地都是,有些更是濺到了我們身邊,可我沒有受傷,因為慕北川把我護住了。抱在我腰間的那雙手很緊。直到一聲驚呼響起,慕北川忽然鬆開我起身。陳畫受傷了。她被掉下來的吊燈砸到了腳,腳背已經紅腫,坐在地上起不來,眼圈紅紅的委屈不已。慕北川將她打橫抱起,在與我擦肩而過的瞬間。我聽到他對陳畫說了一句。“彆怕。”因他奮不顧身的保護,我內心不是沒有一絲漣漪,然而此時,儘數歸於虛無。任何人站在那裡,他都會救。不是因為那是我。我注意到,站在台下的同事們看著我的眼神是那樣怪異,可我卻無法解釋什麼。“何組長,你和慕總……”“唉呀,大家不要亂猜。”劉姐拍拍手掌,打斷了那人,“慕總是不希望有人在這裡出現意外,相信要是上去送戒指的人是我,慕總也不會置之不理。”這番話順利的說服了眾人。大家都紛紛點頭。“對呀,對呀,這畢竟是慕總的訂婚彩排,要是鬨出人命,那才是真正的不吉利呢。”“以前總覺得慕總冷冰冰的,沒想到他這麼有正義感。”“可惜,好男人都有主嘍。”眾人紛紛感歎著話題,終於從我轉移到了慕北川身上,我鬆了口氣,感激的看了眼劉姐。兩位主角都受傷了,典禮彩排自然不了了之,我匆匆趕到醫院,卻站在病房門口,沒有進去。陳畫躺在床上,慕北川陪著她。她溫溫柔柔的說著話,“沒關係,北川,你彆自責,我沒有怪你選擇去救何姐……”“救她,隻是順手。”慕北川淡淡的解釋著。我轉過身靠在牆邊,耳邊聽著病房裡傳來的聲音,不禁苦笑。“你也彆這麼說,其實你能去救何姐,我也挺開心的,這說明你不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如果當時我先反應過來,我也會去救何姐的。”我不用去看,都能夠想象得到陳畫的表情會是如何真誠。儘管她在工作能力上有所瑕疵,但是人品毋庸置疑。慕北川果然也為她動容。“抱歉,忽略你了。”陳畫嬌聲說著,“千萬彆這麼說,是我自己反應太慢了,我看見吊燈掉下來了,但當時太害怕了,雙腳就像是灌了鉛似的,不怪你的。”“還疼嗎?”慕北川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溫和。我心底陣陣刺痛。我想,我還是不要去打擾他們二人世界了,正當我準備離開時,卻聽到陳畫說了句話。“沒事的,不疼了。”慕北川沉默了下,又道,“不會有下次了。”我忽然想起戀愛期間的一件事。那時我去公司找他,他不見我,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慌亂而無措。於是不停的給他打電話。回去的路上淚水模糊了眼睛,車子不慎撞到了路邊的欄杆。我給他打電話過去。他終於接了。可當時他說的那句話,讓我終生難忘。“我很忙,彆再打來了。”我甚至連告訴他,我出車禍受傷的機會都沒有。最後是我自己去醫院處理傷口,獨自回到那個冰冷而孤寂的家。這是我第一次意識到,慕北川可能不愛我了。從前他對我雖然冷淡,可至少該有的關懷還是有的。病房裡的對話還在繼續。“如果你真的覺得內疚,那我可以提一個小小的要求嗎?”聽著女孩的聲音。我扯了扯嘴角。他會答應的,她不需要如此小心翼翼的詢問。“什麼要求?”他問。“可不可以讓何姐來照顧我?”她說。“為什麼是她?”“你知道的,我自從進了公司,一直都是在何姐手下工作,這次受傷又要請假,我擔心工作上會落下進度,如果何姐來照顧我,我有什麼不懂的還能請教她。”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我慢慢攥起手,在病房裡沉默的時間裡,仿佛一個等待判刑的囚犯,每一分每一秒都變得煎熬。可能是見慕北川一直沒答應,陳畫開始和他撒嬌。“行不行嘛?”“我不想工作上落大家太多,而且我傷的不重,其實不需要何姐來怎麼照顧我,你也不用擔心我麻煩她……”“可以。”慕北川終於鬆口了。“那我現在就給何姐打電話!”陳畫聽起來很高興。“我來吧。”聽到慕北川這句話,我下意識攥緊了手機裡的手機,在他電話打過來之前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