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眸銳利,仿佛一瞬間看透了我內心隱藏的秘密。我近乎狼狽地後退一步,極力控製臉上的表情。“沒有,你想多了。”慕北川盯著我,嗤笑了一聲,似已經看透了我的偽裝,“你還是老樣子,口是心非,表裡不一。”這不是他第一次這般形容我。我內心油然生出一股憤怒,甚至蓋過了可能被他發現什麼的恐懼,我直視著他的雙眼。“慕總,我有自知之明,也請您不要自以為是。”他的臉色驟然沉下。換做往常,我可能就讓步了。但今天,我不想。“隻要您不擔心我搞砸了訂婚,我可以接下這個任務,不過,我畢竟還有工作在身,敢問慕總,這份工作,算是您私人指派的任務嗎?”那可就要好好算算價錢了。慕北川薄唇緊抿,臉色緊繃,盯著我的眼神銳利譏誚。“你就這麼缺錢嗎?”“是。”同樣的問題,第一次會覺得難堪,現在已經隻剩麻木。“辦好了,錢少不了你的。”他不再看我,冷峻的眉眼一如往昔的高高在上,隨手甩給我一張紙條。猝不及防,我沒接住。紙條輕飄飄地落在地上,在他漠然的目光中,我緩緩俯身去撿。聽到男人的聲音淡漠而冰冷。“你跟她,還真是沒法比。”手中的紙條分明沒什麼重量,卻在那一刻,重若千斤。我扯了扯嘴角,起身。“您說的是,想必天底下的任何女人都比不過您的心上人。”他不予置否,“紙條上的地址是我買的訂婚戒指,明天你去拿回來,中午之前我要看到。”說完大步離去。清洌淡漠的氣息在身側短暫地出現過一瞬,又漸漸遠離。直至,徹底消失。……第二天,我先去了公司。手頭有一份項目資料要交給劉姐,恰好上午有一個小時的空閒時間,我準備去拿戒指。門口,遇到了安旭冬。他關切問我,“我陪你?”“不用,隻是去拿個東西,一個小時就能趕回來。”安旭冬也沒有勉強,“好,有任何需要就給我打電話。”我們倆正說著話,冷不防身後出現一個略帶慍怒的聲音。“何組長,去拿個戒指,都要有人陪著你嗎?”聽到這聲音,我脊背一僵,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不情不願地轉身。“慕總。”高大挺拔的男人走到我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幽深的眼眸裡,充斥著濃濃的譏諷。“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那讓人怎麼放心把開發度假村那麼大的項目交給你?或者需要我再找個人陪你去嗎?”“不用,您放心,戒指我一定送到你手中,不會出現任何問題。”他話裡的諷刺,我全當沒聽見,畢恭畢敬地回答。拋棄我們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把他當成一個很難搞的老總,拿出我在工作上的態度應對。似乎一切都變得簡單了。想必,這也是他想要的吧。我抬頭看了他一眼,誰知就這一眼讓我愣了下。他眉眼淩厲,眼神冰冷。似乎很不高興的樣子。他為什麼不高興?我這個態度,難道不是他想要的嗎?算了,搞不懂。我轉身要離開,卻又被他叫住,心中歎了句陰魂不散,沒完沒了,表麵還要維持恭敬與微笑。“你還有什麼吩咐?”“對不起對不起,我來遲了!”陳畫小跑著過來,呼吸還有些急促。慕北川下意識道了句。“慢些跑。”她仰著雪白的小臉,露出一抹嬌俏明媚的笑容。“你不是說讓我去看戒指嗎,你陪我一起去嗎?”“我還有事。”慕北川回答得簡短。但對待陳畫的那份耐心,已經足以令人動容了。原來,這是他不滿的原因。不滿我的拖延。陳畫話裡話外更是透露著對戒指的期待。“那誰陪我去啊?”慕北川看向我。我不得不站出來,“我陪你去。”“好唉,我也想跟何姐一起去!”陳畫表現出很開心的樣子,我不知道真假,也懶得探究,告彆了安旭冬就帶著陳畫出了公司。本以為遠離慕北川能清靜一下。沒想到一路上也不得安寧。陳畫的聲音就沒停過。“何姐,你知道嘛,之前慕北川就跟我求婚過了,但是我沒有答應,昨天也不知道怎麼了,又跟我求婚,而且還是當著伯母的麵,弄得我特彆不好意思……”我坐在後座,目光望著窗外。幾乎麻木地聽著。“他一直說想娶我,還說想要跟我儘快結婚,是我覺得結婚太快了,不想這麼快就踏入婚姻,所以……”原來,訂婚已經是她的最大恩賜。過去我們在一起的六年,我曾無數次歡喜憧憬他向我求婚的樣子。那樣一個矜貴淡然的男人,是不是會在求婚時也有所情緒流露?會不會,也急著想要娶我?會不會……所有的疑問都在今天得到解答,他不是沒有,是不會對我有。陳畫還在喋喋不休。“他說,不趕緊娶到我,心裡總是不踏實,還說,這次度假村項目其實就是為了給我練手……”她很歉疚地看了我一眼。“沒事,慕總和你的感情我們都有目共睹。”否則也不會在第一天就要求把這個項目交給一個全無經驗的新人。我所有的努力和心血,在他慕北川眼中隻是用來討好心上人的籌碼。“不過你也不要生氣,何姐,北川說了,如果我們能好好完成這個項目,他也會給你升職加薪的!”陳畫的言語間已經隱隱有了老板娘的氣勢,不用想也知道這底氣是誰給的。我隻是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嗓子裡像是堵了一坨棉花,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什麼都不想說。好不容易車子停下。我看著眼前的珠寶店,狠狠鬆了口氣。珠寶店內。我報上慕北川的大名,店員立刻將我們引進去,拿出來一個盒子,盒子裡分彆裝著兩個戒指。這是一對。陳畫拿起女戒戴在手上,尺寸略微有點緊了。她撇撇嘴,不是很高興。“何姐,何姐?”我看著戒指,整個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