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
把所有至尊，都殺了？
這話，哪怕是顧修都忍不住心中一沉，側頭看去，卻見眼前這“江潯”說這話的時候，臉色平淡，成竹在胸，好似一切儘在掌握一般。
果然。
就在這時，赤雲城方向，一股股衝天而起的強大氣息突然出現，緊接著還伴隨著至尊交手的劇烈波動。
距離太遠，顧修看不太清楚。
但通過觀源之法，卻也看了出來，赤雲城中，有十多名至尊正在出手，其中六個自然是此刻還在城中的正氣盟至尊以及赤雲神主和關雪嵐，而另外至少六股氣息，雖然不知道具體是誰。
不過很明顯。
都是敵人！
赤雲城中，正在開啟一場絕對堪稱驚世駭俗，絕對稱得上史無前例的超級大戰！
“看來你的福源，確實厲害，竟然讓一個沒有觀源之能的人，獲得觀源的本事，我現在對福源，可算是越來越期待了。”而在顧修使用觀源之能的時候，那“江潯”卻像是看出了他的能力，此刻嘖嘖讚歎了起來。
顧修詫異。
他的觀源之術，本質上算是元嬰的天賦神通，外人基本不可能看出他人天賦神通如何，卻沒想到眼前這人竟然能夠看出來。
不過，沒等顧修多想。
“轟！”
遠處赤雲城中突然傳來了一陣巨大的轟鳴聲，打斷了顧修的思緒，緊接著神魔之耳中傳來了穆南歌的聲音：
“隨雨安，快逃，千萬不要回來！”
語氣很是急促，明顯是擔心已經離開赤雲城的顧修察覺到動靜又重新返回，而在穆南歌的話音落下的同時，顧修懷中的傳信玉牌，也同時收到了來自楚湘靈的傳訊，內容更簡短，但意思和幽冥女帝的傳訊一模一樣：
“逃，勿回！”
恰在此時，顧修身旁的“江潯”突然嘿笑起來：“看來‘咱們’那位師尊，可真是為了自己，不顧一切啊。”
說著，他展示了下身上佩戴著的傳訊玉牌。
是關雪嵐發來的，但內容和顧修收到的卻截然相反：
“速速返回赤雲城，支援本尊！”
顧修正看著呢，就見那塊傳訊令牌又是一震，緊接著又有一道秦紫依傳來的消息：
“城中發生大戰，快來接應我！”
“嘖嘖。”身邊之人笑了：“明明真說起來都不算師徒，最後卻能走到一起，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看來這話一點不假啊。”
顧修倒沒有讚同也並未反對，隻是眯起眼睛看著身前之人：“你知道秦墨染的真實身份？”
“秦墨染？”這人問道：“她不是秦紫依嗎？”
這話一出，顧修頓時挑了挑眉。
秦紫依不是秦墨染。
這消息除了顧修和幽冥女帝之外，其他人可不知道，或者說哪怕聽說過這兩人不是同一人，卻也懷疑不相信的，畢竟這兩人太像了，無論容貌、一些性格乃至神魂波動都一模一樣。
再加上關雪嵐張口閉口跟人介紹就用愛徒兩個字。
哪怕是當初將秦墨染抓走的幽冥女帝都有些懷疑，這個“秦墨染”，是不是自己抓的那個秦墨染用了什麼手段逃出去的分身了。
可偏偏。
眼前之人，竟然也知道。
“你是天工聖地的人？”瞬間，顧修再次猜出對方一些身份的線索。
對方沒有回答，反問起來：“哦？為什麼這麼說？”
“秦紫依是昭平村中走出的，而昭平村一直都是天工聖地的手段，我雖然不知道你有什麼手段區分，但你顯然知道這其中內幕。”顧修開口，目光卻死死盯著對方。
對方依舊沒有回答，再次反問：“你已經猜到我是暗牖的人了，那就不能說，這消息是暗牖的人都知道的呢？”
“不會。”顧修搖頭，目光之中帶著思索：
“我和暗牖接觸的算是比較多了，但目前為止，我發現暗牖這個組織，雖然確實強大、神秘，但其內部，似乎並非是完全成一個整體的，更像是……被瓜分成了數塊。”
這話一出。
“江潯”眸中第一次，看著顧修的時候帶起了詫異：“詳細說說。”
“周國公死前，曾經說過他是暗牖詭殿的至強者，這就說明，哪怕是暗牖內部，應該也有各種殿或者什麼彆的分支。”
“就因為這個？”
“還有一個人？”
“誰？”
“幽冥聖宗，邱玄羽。”
“哦？”
“邱玄羽也是暗牖的人，或許職位不算高，但他背後必然有暗牖之人，此後半魂逃離的時候還察覺到我是顧修，雖說至今下落不明，不過他背後，必然還有人存在，他知道我的身份，可周國公卻不知道，這說明暗牖之中並非完全消息互通。”
這一次。
“江潯”沉默了下來，但目光卻帶起了幾分銳利，死死的盯著顧修。
麵對他的目光。
顧修隻是麵無表情的站在原地。
當現場氣氛凝重到了極點的時候，“江潯”最終還是突然笑了起來：“不得不承認，我或許真的不該把你當成一個普通的容器了，你的洞察力，讓我方才，甚至想要即刻對你出手，將你斬殺。”
“所以，我猜對了？”顧修問。
“雖然我不想承認，但你確實猜對了。”對方點點頭：“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其實以暗牖各殿的能力，在這浩宇早就已經無可匹敵了。”
“為什麼會這樣？”顧修再問。
“理念不合。”
“理念？”
“是的，理念。”
“你們的理念是什麼？”
“我是謀殿。”不知道對方是覺得眼前顧修沒有任何威脅，還是因為彆的，此刻並未回避顧修的問題，反而給他解釋道：
“坐觀成敗，不出門庭，而謀製勝之道。”
“攪動天下大局！”
“可你已經出門庭了，你還對江潯這個仙人出手了。”顧修還沒回答，碎星已經忍不住說道。
“顧修有沒有說過，你有時候很招人討厭？”對方有些皺眉，但還是對顧修說道：“這一次很重要，甚至不光我們暗牖的人出手了，所以哪怕是我們謀殿，也不可能真的不出門。”
不光暗牖出手？
很重要？
顧修眼皮狂跳，剛打算開口接著追問，對方卻已經說道：“我需要在你身邊，借助你的福源做些事情，作為回報，我才會跟你說這麼多，但你太聰明了，所以接下來我隻會再回答你一個問題，想好再問。”
這話讓顧修陷入沉思，卻見對方又提醒了一句：
“還有，有的問題，我不會問，若你問的問題讓我不願回答，我也不是非要回答你的。”
“這不耍賴嗎？”碎星嘟囔道。
對方沒有回答，隻是淡淡看向顧修，等待顧修的詢問。
顧修皺起了眉頭。
他確實有很多想要詢問的問題，但想到對方恐怕不會回答，而且當下的局麵……
“墜天神陣到底是做什麼的？”最終，顧修問道。
“你確實是個聰明人，問了一個我剛好願意，也是唯一願意回答的問題。”對方誇讚起來，隨即轉頭，看向了那邊的已經徹底開啟，正在等待血祭之力進入的墜天十二神陣，淡淡開口回答道：
“墜天墜天，自然是要墜天的。”
“此方天地有意誌，姑且稱作此方天道，它維持秩序，守護此界規則，同樣的，也將此界徹底封閉，讓外人無法走出。”
“而墜天……”
“便是讓此方天道，墜落！”
此話開口，天穹之上一陣雷鳴猛然炸響開來，好似天穹之上的無上意誌，被他這話激怒，想要降下天罰一般。
但。
這雷鳴剛剛響徹起來的時候，卻見那邊的墜天神陣形成的牢牢，竟然硬生生的擋住了那漫天彙聚的烏雲。
這一幕，讓“江潯”麵露得色。
可也是這一幕，卻讓顧修和四聖，都感覺到了莫大的危險。
墜天！
讓天道墜落！！！
這是何其瘋狂之事？
“好了，該說的已經說的差不多了，目前借用的福源，也已經足夠了。”倒是“江潯”此刻開口，望向了天穹之上的墜天神陣：
“接下來，該是這個廢物仙人，發揮餘熱的時候了。”
說罷。
對方衝天而起，朝著墜天神陣衝去。
但他走出兩步。
卻又忍不住生生停了下來。
不是他自己願意停下，而是因為，顧修手中那一截神魔指骨。
已經對準了他！
如今的神魔指骨已經有兩截指骨，握在手裡的時候，那個獨特的手勢讓人感覺怪怪的，但其上那恐怖的力量，卻足夠讓所有強者心驚膽顫。
至少。
哪怕是強如此刻的“江潯”，都第一次，露出了忌憚和警惕：
“這是什麼？”
“為何我從來沒聽說過你有這東西？”
“這是我的底牌之一。”顧修回答，隨即挑了挑眉：“你們暗牖既然和三仙島也有合作，難道三仙島沒有告訴你，我手中有這樣的東西嗎？”
這話，對方沒有回答。
但從對方那陰沉的表情就能看出來。
三仙島。
根本沒有和他們說起這個！
“小友何必如此？”對峙片刻，對方開口：
“你我之間沒有什麼直接仇恨，甚至我出手幫你料理了這個廢物仙人，還是幫了你的，更彆說我方才為你解惑那麼多，小友你如今這般，可就有些恩將仇報的嫌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