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堂堂仙人，這麼窩囊的嗎？”
“吱吱！”
“猴哥說，他可能是個比較慫的仙人。”
“真慫，真慫！”
“……”
江潯這不堪的樣子，讓方才還被仙威壓製，以為接下來會是一場曠世大戰的四聖，都忍不住紛紛吐槽了起來。
仙人啊！
這可是目前已知，唯一從上界下凡的仙人啊！
那是無數修士為之奮鬥，無數凡人渴望至極的存在，那應該就是強大、神秘、自信、勇敢……等等一切優秀詞彙都難以完全形容的存在才對，可誰能想到，就是這樣一個仙人，此時此刻在看到顧修露出真容站在麵前的時候。
竟然直接癱倒在地，沒了半點勇氣和尊嚴？
就連是顧修都有些意外。
他和江潯接觸過三年，更在一眼萬年之中看了江潯做了很多事，不提他和江潯之間的恩怨，至少在他看來，此人也算是有些能力，有些個人魅力，若真的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懦夫，不可能做到那種程度。
可現在……
是怎麼回事？
甚至顧修懷疑他可能是在演戲，當即警惕：“江潯，你對解奴靈約上做了手腳，該不會因為這解奴靈約對象是我，就放棄要殺了我，解除你奴隸身份的打算吧？”
隻是……
“你是顧修……你怎麼會是顧修……你不應該是顧修才對……”
“我還沒準備好，為什麼就見到顧修了……”
“為什麼……”
江潯就像是沒有聽到顧修的話一樣，隻是一個勁的喃喃自語，整個人失魂落魄，就像是遭受了什麼巨大的打擊一樣。
這誇張的舉動，讓四聖都目瞪口呆：
“要不要這麼誇張？”
“道心崩潰的，也沒有這麼離譜吧？”
“仙人都這個樣子嗎？”
“吱吱？”
很顯然，他們雖然為自家主人能夠讓一個仙人怕成這樣子而高興，但江潯這表現實在讓人難以置信，多多少少有點過頭的感覺。
“不對勁。”
顧修同樣皺眉，緊接著想到了什麼，體內靈氣調動，朝著審辨宮彙聚而去。
觀源之能！
啟動！
下一刻，顧修眼皮一跳。
隻見。
之前就發現的，那始終籠罩在江潯心脈之處的神秘氣息，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放大了許多，甚至此刻已經將江潯的丹田氣海範圍以及眉心神台都全部籠罩在內，站在顧修的角度看去，就像是看到了一張不斷呼吸律動的黑色蛛絲大網，牢牢地困在江潯身上一樣。
怎麼回事？
這是什麼？
慕然，顧修心中一動：
“暗牖！”
“暗牖的手段？”
“或者說……周國公的手段？”
這念頭才剛剛生出，一股危機感卻突然到來，不過沒等他反應過來，一道身影卻突然一把推在顧修身上，緊接著鮮血揮灑而出。
顧修瞳孔瞬間放大。
隻見。
小黑猴竟然在關鍵時刻擋在了自己身前，而在小黑猴的背後，一隻蒼白的手掌，此刻直接從小黑猴心脈的位置戳了出來，帶著粘稠的鮮血滴落而下，砸在地上綻放成了一朵花朵。
緊接著。
沾滿了鮮血的手掌抽出，在小黑猴的身影身軀倒下的時候，江潯的身影緩緩出現，他低著頭，僅能看到一個殘酷而又冷厲的笑容，他看了看手掌上的血液，隨即像是看到了珍饈美味一般，放到嘴前舔了一口：
“這是什麼血脈，竟如此美味？”
不過下一刻。
他猛然變色，朝著地上呸呸呸的吐了起來，就見那原本通紅的血液竟然化作了一縷縷絢麗粉塵，隨即彙聚成一根猴毛，最終落在了另外一道身影後方。
那自然是小黑猴的一根猴毛，關鍵時刻出手幫顧修擋住了一擊。
但這種時候。
顧修等一行人，卻都沒有為此鬆口氣，反而越發忌憚的看向了眼前這江潯。
他身上。
帶著至尊氣息！
而方才出手，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明顯是至尊之力！
甚至……
絕非尋常至尊之力！
“這廢物仙人，沒想到心性還挺堅定，還好最後關頭順利了，否則我這一次，怕是真的要陰溝裡翻船了。”倒是“江潯”，此刻晃了晃脖子，抬頭看向顧修的時候，眸中好似多了一對雙瞳一般。
就像是，這位下凡的仙人，換了一個人一般。
“奪舍？”迎著目光，顧修眼皮狂跳：
“你奪舍了江潯？”
“你……”
“是周國公？”
若是周國公沒死，那這未免有些可怕，畢竟那麼多人看著，赤雲神主更是等待千年，這都能死裡逃生的話，未免有些太恐怖了一些。
而且對方方才出手，各方麵都讓人感覺好似遭到了碾壓。
隻是……
“周國公？”
“放心吧，那個廢物已經死了。”
卻見“江潯”搖搖頭：
“他雖然能算計一個仙人，但還沒有辦法和一個仙人搶奪肉身，畢竟……”
“仙人，終究還是仙人。”
答案出乎預料。
可聽著對方的話，顧修的眉頭卻皺的更緊了。
此人雖然不是周國公，但卻明顯比周國公更加可怕，甚至連通過自己不明白的手段，作出奪舍江潯之事。
這可是仙人！
“你是暗牖什麼人？”
“或者說……”
“三仙島？”
沉思片刻，顧修問道。
“咦？”對方輕咦一聲，重新審視了顧修一眼，臉上帶著幾分讚歎：“都說你隻是一個暫時存放福源的容器，倒是沒想到，你知道的似乎挺多，你還知道什麼，不如一並說說？”
顧修皺了皺眉：“三仙島應該和江潯是同一陣營的，似乎不太可能，周國公是暗牖的人，按照你的意思，是周國公對江潯下了手段，你才有機會得逞，若是以此來推斷，你應當是暗牖之人。”
“你說的有點意思，但沒完全對。”對方一笑。
顧修奇怪，不過沒等他追問，對方卻已經幽幽說道：“這個廢物仙人，跟三仙島可不是什麼同一陣營。”
嗯？？？
顧修瞪大眼睛，之前在青玄之時，江潯險些被他斬殺，之後是三仙島的人出麵救走了江潯，他一直以為，三仙島應當是類似仙奴仆從一樣的地方，對仙人絕對忠臣才對，可現在是什麼意思？
隻是可惜，對方似乎並沒有興趣提及太多關於三仙島之事，隻是笑眯眯的對顧修問起來：“你既然已經猜到了我是暗牖的人，那不再猜猜，我來乾什麼？”
“總不可能是來殺了我，奪福源吧？”顧修問。
手中神魔指骨已經在握。
旁邊的碎星等四聖同樣早已經警惕無比，各自拿出了之前顧修提前給它們準備的各類手段，那都是類似三葉紅楓那般，留有至尊之力的東西。
“放心吧。”最終，“江潯”搖搖頭：
“我說過，你是一個盛放福源的容器，在準備取走你的福源之前，一般人不會動你，不過……”
說到此處，對方略作停頓，隨即笑道：
“提醒你一句。”
“也快了。”
這話。
讓顧修皺了皺眉，倒也沒有因為對方的話而惱怒，隻是依舊冷靜的想要探尋更多情報：“福源是什麼？”
這個問題，讓對方沉默了下來，就在顧修以為對方不打算回答的時候，對方卻突然幽幽開口說道：
“是此界之人，終其一生，卻始終無法探尋的東西。”
“也是上界之人，發了瘋，做了夢，都想要獲得的東西。”
“你的福源如此深厚。”
“是你的幸運，卻也是你的不幸。”
“不過……”
“你的不幸，很快就會到來了。”
說著，“江潯”抬頭，眺望天穹，顧修跟隨他的目光朝著天穹之上看去，卻見那赤雲神朝的都城內，那本來已經準備拆除的十二墜天神陣，此刻卻突然有其中一道，爆發出了璀璨光芒。
那光芒衝天，看上去有些孤獨。
不過很快。
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一道道光芒接二連三的，儘數爆發開來。
終於。
到了最後一道，那將周國公坑殺的最後一道光柱，此刻終究還是衝天而起。
十二墜天神陣！
徹底開啟！
十二道光柱，衝天而起，在天穹之上彙聚到了一起，好似化作了一道光幕牢籠一般。
而在那牢籠上方。
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蠢蠢欲動，翻湧不定。
糟糕！
顧修麵色一變，這墜天神陣目的到底是什麼，哪怕是赤雲神主都不知道，今日周國公死去之後，赤雲神主第一時間下令拆除十二墜天神陣，甚至顧修離開的時候，親眼看到了其中兩座神陣已經被拆卸乾淨。
可……
看看赤雲城中，幽冥女帝等人衝天而起，茫然無措的樣子。
顧修明白。
這一次，非戰之罪！
“墜天計劃隻是第一步，這一步是所有人都希望成功的，自然也不可能全部交給一個周國公這樣的廢物來負責。”卻見身邊“江潯”說道，他目光正看著那邊開啟的墜天神陣，眼神之中滿是欣賞。
好似那衝天而起的十二道光柱，是這世間最為完美的藝術品一樣。
“我們雖然不知道這墜天神陣是乾什麼用的，但這樣的神陣，想要完成需要大量強者之力，更需要大量生命獻祭，就算是開起來了，你們也一樣什麼都做不了！”旁邊碎星說道。
這話，讓“江潯”笑了笑，他深深的看了碎星一眼。
“看什麼看，錘不死你！”碎星還是那麼嘴欠，毫不客氣罵道，哪怕知道對方實力難以想象。
隻是，“江潯”倒也不惱，反而摸了摸下巴：“我現在才發現，你竟然是碎星，沒想到這麼多年不見，你竟然還是這個樣子。”
嗯？？？
這話，讓顧修和其他三聖都是一愣，碎星也顯然被嚇了一跳，死死的盯著“江潯”。
但沒等眾人追問，“江潯”卻已經轉頭重新看向了赤雲城的方向：
“是啊。”
“是要血跡啊。”
“哪怕把赤雲城裡麵的所有人全部殺了，這血跡也遠遠不夠。”
“但……”
“今日巧了，正好有這麼多至尊在場。”
顧修眼皮一跳，心中有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猜測冒了出來。
果然。
就見對方微微一笑：
“把他們六個至尊全部殺了，足夠抵十城血祭之力。”
“倒也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