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天目城被顧修釣走,目氏一族選擇擁護墨塵,並且開始熱火朝天的,將天目城開始恢複成原來模樣的時候。
此時此刻。
被天目城的大陣阻攔住視野城外的修士們,卻還在討論著,城內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
“你們說,那隨雨安和墨塵,會不會真的死在城裡,再也出不來了?”
“真有可能,那隨雨安也確實囂張了一些,在人家家門口要誅殺目炎陽,甚至城主都出手搭救了還敢中途攔截,這不是找死又是什麼?”
“這一次,他們必然凶多吉少。”
“隨雨安必死無疑,這可是天目城,當年有至尊來天目城找死,結果進城不過兩個時辰便倉皇逃離,從此以後再也不敢踏足天目城絲毫,這城可不簡單。”
“確實,現在唯一好奇的,就是那位赤雲神子,會不會死在裡麵的,天目城可從來不參與赤雲神朝的爭鬥的。”
“……”
這是大多數人的想法。
在人家家門口,出手斬殺人家孩子,甚至在彆人家長出麵救助的時候還想要當人麵強行斬殺,這種事情,換作任何人都絕對不可能忍受。
大家都覺得,隨雨安和墨塵,接下來必然凶多吉少。
當然了。
大多數人如此猜測,但也有小部分人,和幽冥女帝那般,想到了很多關鍵問題。
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其中。
就包括了那名背著竹篾的書生。
他記錄的那本書本上,目前已經多了幾行新字:
“行至天目城,途遇天驕目炎陽。炎陽恃一眼、一扇、一指逞威,觀者皆驚,其鋒芒所及,路人皆為所斬,血濺當場。”
“然隨雨安非凡人也,須臾間,破其眼、扇、指之力,碎其道心,槍指眉心,欲殺之。”
“危急之時,天目城城主目海楓聞風而至,見其子慘狀,遂乾涉天驕之戰,強行出手欲救子,怎料隨雨安臨危不懼,不曾收手反執意行殺伐之事,終雖未曾斬敵,卻也重傷目炎陽。”
他本來想要精簡一些,可卻發現此戰甚是精彩,刪減哪些都有些不太貼切。
再往後,其實還有一行。
寫的是隨雨安和墨塵被目海楓暴怒抓走。
但他遲遲未曾落筆。
因為他覺得暴怒這個詞,似乎不太貼切,或者說,他也隱約察覺到了隨雨安出手並非折辱傷人,天目城城主也並非庸人,應當沒有那麼簡單。
隻是……
隨著時間推移,城內始終毫無動靜,讓他的這份猜測開始動搖了起來。
畢竟。
現在確實過了不短的時間了。
若這書生隻是動搖的話,此刻始終關注著這邊情況的關雪嵐,心中基本就已經篤定了:
“看來,本尊猜的不錯。”
“幽冥你或許確實聰明,但卻猜不到這人心呐,隨雨安現在,多半已經死在裡麵了。”
“隻是可惜了。”
“本尊還借他為我青玄揚名,如今看來,倒是本尊高看此子了。”
“可惜,可惜。”
“用一個元嬰修士為自己弟子揚名,關至尊倒是挺會幻想的。”幽冥在旁譏諷冷笑起來。
有顧修的傳音在,她現在算是全場最平靜的人了。
但即使如此,眼看關雪嵐如此看輕貶低隨雨安,她心裡卻還是不由自主的有些不舒服。
忍不住就想要懟回去。
這一點,哪怕是幽冥女帝自己都沒察覺。
“元嬰修士又如何,他若真的能夠走過這五重關,哪怕是元嬰境界,一樣能名動天下。”關雪嵐有些不爽:“幽冥你都已經至尊了,不會還簡單的用境界來評定實力吧?”
“想要名動天下,那也要看後續的對手是否真有那個本事,若是殺的全是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殺的再多,也沒用。”幽冥女帝聳聳肩,不以為意。
不過心裡。
卻已經期待起關雪嵐這個蠢貨能夠為她透露更多情報。
果然。
之前幽冥女帝的反將一軍,讓關雪嵐完全沒有半點懷疑,而是哼笑道:
“這五重關,是本尊有意乾涉布置出來的,特彆是後三城,都是本尊精挑細選出來的。”
“而且……”
“說起來,本尊其實倒也不希望這隨雨安死在這裡,本尊更希望的,是隨雨安能夠走到下一城,為本尊試一試,那個要拜本尊為師的弟子,到底是何成色。”
“嗯?”幽冥女帝眯起眼睛:“要拜你為師的弟子?你不是弟子在第五城嗎?”
關雪嵐一笑:
“第五層那個弟子,隻是最後的殺手鐧而已。”
“本尊的名號,青玄的名號,你當真以為是玩笑不成,本尊隻需要稍微放出話,本尊要重建青玄,要在這赤雲神朝紮根,自然有人願意,想要成為我青玄聖地的肱骨之城。”
“這麼說吧。”
“前麵的漁陽城和這天目城,本尊確實沒有如何乾預,但往後走,這隨雨安的對手可就不是什麼天下英雄了,而是我青玄聖地未來的高手!”
“哦?是嗎?”幽冥女帝挑了挑眉,滿臉懷疑。
這份懷疑,刺痛了關雪嵐:“你不相信?”
幽冥女帝聳聳肩:“倒也不是不信,主要是外界對於關至尊和你青玄的那些非議,實在讓人很難相信,這種時候竟然還會有人願意追隨關至尊的。”
這是明顯的激將法。
可偏偏。
關雪嵐還真就吃這一套!
“外麵全是胡說八道,隻要稍微有些腦子,願意冷靜思考便知道,本尊才是最優選擇。”關雪嵐最是受不了彆人輕視:
“事實上,本尊隻不過剛剛把要重建青玄的消息散播出去,這一個月以來,已經有不知道多少高手想要加入我青玄,成為我青玄的開宗功臣。”
“是嗎?”
“當然!”
“有哪些人啊?”
“這個……”
“關至尊不會說不出來吧?”眼看關雪嵐猶豫,幽冥女帝笑吟吟的說道:“其實說不出來也正常,虛張聲勢嘛,誰都會,我能理解你。”
“一派胡言!”關雪嵐頓時怒了:
“什麼叫虛張聲勢?本尊是需要虛張聲勢的人嗎?”
“告訴你。”
“本尊自從放出話,要重建青玄之後,青玄門檻都險些被踏破,天資卓越者、實力高強者、蓋世矚目者眾多,甚至連天榜天驕都有!”
“比如呢?”幽冥女帝歪著腦袋問。
“比如……”關雪嵐咬咬牙:
“比如下一座城的焦文萱,就是上趕著想要成為本尊的弟子,隻是本尊一直猶豫,沒有接納她而已。”
“除此之外。”
“還有名震北溟的錢浩川、範文彬、卞澤翔……這些天驕高手,都不止一次想要祈求本尊,加入本尊的青玄聖地,為我聖地發光發熱!”
這一刻的關雪嵐,徹底怒了,就像是急切想要證明自己不是無人問津的小角色,一股腦的念出了一個又一個名字出來。
她的氣勢倒是很足。
隻是……
聽到關雪嵐念出的這一個個名字,幽冥女帝的眼神卻慢慢變的古怪了起來:
“焦文萱?”
“錢浩川、範文彬、卞澤翔???”
“若是本尊沒記錯的話,那焦文萱是合歡宗的棄徒吧,此女實力倒是有的,外表乖巧知書達理,曾經口碑還不錯,但後來卻發現,此女天生惡種,私底下濫交嚴重,曾經鬨出過不少奇聞,如今還在那浪欲榜上有名的,最後連合歡宗都看不下去,踢出了宗門吧?”
“錢浩川也不怎麼樣,此人拜師三次,三次都對自己師母和師姐妹下藥,後來找了一個女師父,甚至還約了幾個人一起下藥出手,事情敗露倉皇逃遁,卻也勝敗名列的。”
“至於笵、卞之流,也都相似。”
“這些人,雖說實力都不弱,但也都是出了名的狼心狗肺,惡貫滿盈之輩,哪怕是在我北溟魔域,也沒人願意要的人,關至尊打算把這些人納入宗門?”
好家夥。
幽冥女帝,大受震撼!
關雪嵐就點出這麼幾個人的名字,結果就這麼幾個,還都是名聲已經爛到極致的貨色。
雖說在北溟,拳頭大才是王道。
但……
也不能說名聲完全無用啊。
瞧瞧這些人都是些什麼人?
放浪濫交,背叛宗門,出賣好友,欺軟怕硬……
沒一個有好名聲的。
關雪嵐集結這些人重建青玄聖地。
她這是重建聖地嗎?
這根本就是建立魔窟淫窩吧???
聽著幽冥女帝這些話,關雪嵐臉上也有些掛不住,其實若是可以,她也想要招攬一些有著好名聲,好口碑的天驕高手啊。
可……
招不到。
實在招不到啊。
她的名聲已經爛了,青玄聖地的名聲更是毫無吸引力,放出話去,來的全部都是一些醃臢貨色,甚至連稍微正常一點的都沒有。
注意。
是一個都沒有!
不過。
這種事情,關雪嵐自然不好意思說出來,此刻說道:
“名聲?”
“世人皆愚昧無知,就會胡言亂語,本尊名聲一樣糟糕透頂,但實際上本尊自己難道不知道,本尊是什麼人嗎?”
“本尊不過隻是被小人蒙蔽,奸人所害而已。”
“本尊重建青玄,就是要打了那些編撰名聲之人的臉,就是想要讓這世人知曉,那些對本尊的詆毀,儘數都是虛構,而對本尊詆毀之人,儘數都該死絕!”
越說,關雪嵐的氣勢越是高漲,甚至在眼看幽冥女帝張口似乎要說什麼的時候,關雪嵐毫不猶豫打斷,再度開口說道:
“而且真說起來。”
“談及名聲,我青玄的叛徒顧修,難道還不足夠證明,外麵的那些傳言,儘是愚者之言嗎?”
“愚者之言?”
幽冥女帝笑了:“關至尊的名聲如何,我就不贅述了,可那顧修,本尊知曉的也算是言行一致,如何就是愚者之言了?”
她雖然對顧修出手,和顧修已經結下了大仇。
但不代表她對顧修此人人品有什麼質疑。
恰恰相反。
她倒覺得,那顧修的人品,在她所見之人中,應當算是僅次於界外前輩了。
隻是麵對這個問題,關雪嵐卻隻是撇了撇嘴滿臉不屑:“愚昧!愚不可及!”
“哦?”
“顧修此人,外界都說他。”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關雪嵐搖頭,隨雨目光認真的看著幽冥女帝問道:
“若本尊說……”
“顧修當年,曾覬覦本尊美色,對本尊圖謀不軌,妄圖與本尊雙修。”
“你,又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