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夜幕上,一顆顆星辰熠熠閃耀,像一粒粒璀璨的珍珠,又像一枚枚碩大的寶石。
銀白色的巨大齒輪上,紳士般的老者與富態的中年巫師對峙而立。
老者麵色很是難看,對於之前交談的結果,他好像並不滿意。
“安東尼,曾經的你不是這樣的。”
博斯科說完這句話,心中就有些懊悔,這種話有點服軟的蘊意。
而他,最不願做的事,就是服軟。
特彆,是在曾經的學生麵前。
“曾經的我?”
富態的中年巫師譏笑地問道:“你是說為了一群難民衝擊正式巫師的居所的事,還是因為一個小女孩,阻攔雅金帝國六萬騎兵的事?”
博斯科沉默著,他本來就沒有特指某件事。
他是在失望,失望曾經那般看好的少年,此時居然做出如此決策。
安東尼用敬語的詞句,好奇地問道:“您知道那兩件事的後續嗎?”
博斯科皺眉嗬斥道:“我不想和你廢話!”
既然安東尼不願幫他,博斯科就準備自己動手了。
誰知道阿麗斯在做什麼事,拖得越久,學員死去的數量可能就越多!
安東尼搖搖頭,失望地道:“導師,您做事還是這麼莽撞,行事風格還是那麼好猜。”
“您不就是想通過自身與基台的魔力共鳴,引動迷霧異空間,將其牽引到物質界嗎?”
安東尼說著,舉起了一團柔光:“您看這是什麼?”
博斯科定眼看去,那片柔光中顯現出一片迷霧的場景,他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星空某處,那裡已經是一片漆黑。
博斯科瞳孔一縮:“迷霧異空間的鏈接位?你將它取下來了?”
安東尼理所應當地道:“當然了,我既然已經猜到了您會做什麼,自然不會再留下這個破綻在這裡。”
“畢竟,阿麗斯就在裡麵,她可以用自身的力量穩定空間,不必再用這裡的能量。”
博斯科看著那麼光球許久,抬頭地看向安東尼,緩緩出聲道:“是什麼原因,讓你願意這樣幫她?”
安東尼風輕雲淡道:“權利。”
“權利?”博斯科臉上閃過一絲詫異,這是他從未想到的回答,“這是何等可笑的理由?”
可笑得更顯得荒謬!
“我早就將所有的事物都交給你了,包括所謂的守衛軍,實際掌控者也是你!”
“你現在告訴我,你為了權利,所以去幫她?所以要殺死這麼多的學徒?”
博斯科越說越激動,怒火在眼眸中熊熊燃燒,能量在周身彙聚,空間浮現重重波動,手中的紳士手杖上的虛空能量,有如潮汐般的湧動。
“安東尼,你成功讓我感到了憤怒,感到了惡心!”
安東尼隻是微微搖頭:“不,你沒有將貓頭鷹巫師學院建立的關鍵一點給我,正因為這一點,當你死去的時候,就是貓頭鷹巫師學院真正滅亡的時候。”
“而且,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學院!”
“大多數的學徒,早都被我轉移到了外界,學院現在所留的,主要是非學徒的學員,但隻要不是學徒大量死亡,我們在叢林之家的學院排名就不會降低。”
安東尼後麵的兩句話,在博斯科聽來就是在放屁,真正讓他遲疑的,是安東尼的第一句話。
博斯科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但還是強壓著憤怒問道:“你說的關鍵點是什麼?”
“威望!”
安東尼冷漠地解釋。
“您一生強硬,壓服了多少巫師!”
“可再看看您做的事!”
“學院看著是強大了,可實際上呢?真正忠於學院的有幾個巫師?”
“一個,兩個?還是一個沒有?”
“我從來都沒變,我是在為學院更好的未來,做出必要的犧牲!”
“脫胎換骨從來都是痛苦的,想要得到,哪能沒有犧牲!”
安東尼說得是光麵堂皇,博斯科聽著,臉色卻越來越壞。
“威望不去自己爭取,卻想從我身上謀求?這就是你的理論嗎?”博斯科失望地搖頭,“我真的看錯你了,沒想到你居然如此的懦弱!”
話音剛落,一道虛影從博斯科身上驟然浮現,能量洶湧,憑空一道巨大的鋼鐵利爪,突然抓向了安東尼。
轟!
能量穿身而過,博斯科卻再次皺眉。
“懦弱?”
安東尼的聲音從半空中傳來:“您以為您擁有了威望?”
“如果您擁有威望,那為什麼學院的導師會離心?”
“您隻是得到了他們的忌憚,隻有打破您的光環,我才能擁有足夠的威望,去改變這個學院。”
“我沒變,這隻是完成目的的手段!”
虛影逐漸凝實,巨大的黑色巨隼出現在博斯科的身後。
博斯科身體逐漸漂浮而起,冷漠地喝問:“所以,前麵幾十年你都在做什麼?幾十年的時間都不夠你想出其他的辦法?幾十年的時間不夠你積累威望?幾十年的時間,隻夠你想出這個辦法?”
虛空中,安東尼的身影逐漸浮現,一條撕裂的空間在他的身體表麵遊走,他的聲音卻依舊平靜:“導師,其他的辦法都沒有用的。”
“從我是您的學生開始,我就不可能得到他們的信任,而且巫師的壽命都很長,他們對平常信息的反應都不夠敏感,做其他事,都不足以征服他們的內心。”
“而且,我也需要提升實力。”
“隻有您,隻有將您擊敗,才能將彙聚在您身上的光環轉移到我的身上,也隻有這樣,他們才願意繼續聽從於我,也隻有這樣,我才能得到足夠的時間去改變這一切。”
“那些巫師就是凶殘的野狼,隻有通過狼王的儀式,院長這個位置我才能真正坐穩。”
“隻要最終走向正義,中間一些過程,其實並不重要。”
“導師……不是嗎?”
話不投機——半句多!
博斯科一輩子都寧可直中取,也不向曲中求。
安東尼所說的話,不管從哪一方麵,都得不到博斯科的讚同。
“所以,你是想用惡毒的種子,長正義的大樹?”
博斯科的語調異常地冷漠。
“讓我看看你幾十年,為我準備了什麼手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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