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的大眼睛轉了一圈,“那媽媽吃飯吧,我去房間裡玩了。”沈清宜摸了摸兒子的頭,溫柔道:“去吧。”安安離開,沈清宜坐在飯桌前,沒有一點胃口。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偷偷地推開了房門,輕輕的走進去。到床邊坐下,床上的男人仰躺著,雙手疊加放在胸前,睡姿極其乖巧規矩。眉眼清雋舒展,看不出任何痛苦之色。可就是這樣,沈清宜的直覺還是讓她很不安。她看著男人的表情出神,忍不住伸手撫了撫他的額頭,溫度正常。最後又俯下身,貼了貼他的臉。貼完之後,好一會兒也沒見他像上次一樣睜開眼睛,說自己早就醒了。明明什麼事也沒有,可她此時的心情卻好矛盾,既想他像以前一樣,她一進來,他就能感覺得到,又希望他能睡好。陸硯沒醒。他是裝的嗎?還是警覺性變差了。想到這裡,她俯下身,貼上他的唇試探。陸硯睜開眼,沈清宜嚇得立即抽身,卻被陸硯一把抱住,將她的頭按在胸口,讓她動彈不得。沈清宜舒了一口氣,他的氣力還是這麼大。陸硯的大掌撫在沈清宜的頭上,“晚上來。”沈清宜的眼睛睜大,“我不是這個意思。”陸硯語氣裡帶著笑意,“是這個意思又怎麼樣?是我的榮幸和義務。”他的妻子才不需要守那麼多亂七八糟的禮儀規矩壓抑自己,喜歡什麼就給什麼。沈清宜支支吾吾,“飯好了,我是來喊你吃飯的。”陸硯放開她,撐著身子從床上坐起來,把外套穿上,“那我們去吃飯。”兩人出了房間,沈清宜去打飯。陸硯去洗手漱口,回來就看到妻子把飯盛好,他走過去坐下,笑問:“安安呢?”“她在華伯伯家吃飯了,是華風送過來的。”陸硯點了點頭,“明天華家請咱們一起去吃飯。”“好。”沈清宜應完,又衝著房間門口大喊了一聲,“安安,爸爸醒了。”安安飛快地從房間裡跑出來,坐在飯桌旁,興奮地看著陸硯,“爸爸,你可太厲害了,等會能給我講講你和陳叔叔抓特務的事嗎?”陸硯笑道:“可以,不過講完後要早點睡。”安安重重的點了點頭。沈清宜一邊吃飯,一邊打量著陸硯,陸硯被妻子鬼鬼祟祟的眼神看得有些想笑,溫聲道:“你就不能大方看嗎?”沈清宜無語,收回眼神低頭吃飯。安安笑道:“爸爸,媽媽在觀察你。”“觀察什麼?”“看你有沒有挑食,多吃或是少吃。”陸硯明白了,妻子還是覺得他有病,但又不好直說。他看了一眼安安,“那你說爸爸和平時有什麼區彆嗎?”安安搖了搖頭,“沒有。”陸硯摸了摸兒子的頭,“去玩吧,等爸爸吃完飯過來陪你。”安安歡快地跑開。陸硯怕妻子擔心,把剩下的飯菜全部掃光。起身洗碗,又被沈清宜攔下,“我去吧,你去陪安安,他很多天沒見到你了。”陸硯猶豫了一下,沈清宜催他道,“快去吧,安安等著呢,順便替他洗漱一下。”“好。”沈清宜洗完碗,把廚房打掃了一遍,洗漱完去房間,坐在鏡子前塗完雪花膏,把頭發放下來。隨後坐到床上,把被子蓋在身上,拿起織了一大半的圍織繼續織。她一閒下來,就直覺陸硯生病了,可明明他好端端的。織了三排,沈清宜還是莫名地心煩意亂,一股強烈的不安像魔咒一樣縈繞著她。她把針線扔在一旁邊,下地穿鞋子,走到父子倆的房門口,把耳朵貼在門上,就聽到陸硯的聲音。他好像在講什麼公海領域、中位線、海域邊界巡航武器之類的。給兒子講這些?怪不得他不在的這幾天,兒子也不愛聽她講故事。陸硯的聲線平緩,根本感受不到什麼異常。接著聽到兒子問,“爸爸,我今天聽到華風哥哥說,咱們的巡航艦艇在海裡沒有人家的繼航能力強,以至於至於他們最近一段時間大膽地把艦艇開到了咱們的海域邊界,我們隻能驅使,沒有其它辦法。”安安有些沮喪。陸硯摸了摸兒子的頭,“隻是暫時的,總有一天咱們也可以做到寇可往,我亦可往。”安安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什麼意思?”陸硯笑笑,“意思是敵人能夠去到的地方,我們也可以。”“真的嗎?”“那當然,這句話是咱們的老祖宗說的,他們已經做了很好的表率,所以沒什麼好懷疑的。”陸硯說完又溫聲哄道,“好了睡吧,有什麼問題,明天再講好嗎?”安安點頭,拉上被子,閉上眼睛,“好了,你可以去哄媽媽了。”陸硯:!!!不過好像也沒什麼不對,陸硯沒有反駁,給兒子掖了掖被角,起身出門。剛打開房門,就看到妻子匆忙離開的背影。陸硯的唇角勾了勾,幾步走到沈清宜的房間,就看到妻子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坐在桌前織毛衣。沈清宜回頭笑笑,“安安睡了。”陸硯上前拿走她手上的針線,將她打橫抱起,放在床上。一手攬著她的後背,與他額頭相抵小聲道:“安安還沒有睡,再等一會。”沈清宜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好像挺正常,難道是她的直覺出問題了?如是他沒問題最好,沈清宜想著,隨把打燈關了。陸硯脫了外套,將她攬在懷裡。“陸伯伯今天對你的態度怎麼樣?”“挺好的。”陸硯說著,拉起她的手攏在掌心,這才發現妻子的手上纏了紗布,“你的手怎麼了?”“切菜的時候切到了。”沈清宜回答道。“下次我來切菜,你這隻手可是能畫出千奇百怪的陸硯來的。”沈清宜突然被這句話逗笑了,而且還很好奇,“我會畫畫?”“當然,而且能畫出我的一百零八種姿勢。”陸硯一本正經的說道。一百零八種姿勢?沈清宜看了一眼陸硯,有些無法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