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霞驚駭的看著兒子，身子抖得像篩子。萬航上前一把捏住萬華指向他的手指，稍稍一用力，冷硬地吼道：“你再敢打我媽，彆怪我大逆不道。”萬華疼得額頭青筋直冒，兒子不是小時候的兒子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完全變了，變得完全不將他放在眼裡。萬航終究沒有掰斷他那根手指，而是狠狠甩開，怒聲吼道：“給我滾！”說著還要上前狠踹一腳。劉霞連忙上前拉住萬航的胳膊，搖了搖頭。萬航整張臉繃得緊緊的，“你還想容忍他？”“不是，你把他趕走了，往後誰擔咱們娘倆的生活費，這麼多年，我不能白養。”劉霞此時已對萬華徹底死心。萬航咬牙切齒道：“他要敢不給，我就去他單位鬨，順便把他這些年吃你的用你的這件事宣揚宣揚。”萬華拿起沙發上的公文包，頭也不回地走了。劉霞這才放開了萬航的手。萬航站在大廳中央好久一動不動，劉霞走上前，把大門關上，走到兒子身邊，“我和你爸的事，你彆管，趕緊上樓去休息。”“你是想讓他把你打死？”萬航還在氣頭上，對劉霞也沒什麼好語氣。劉霞深吸了一口氣，“你剛剛對你爸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萬航這才意識到，剛剛一激動，說漏了嘴，目光閃了閃，語氣也軟下來，“就是嚇唬他而已。”劉霞想了想，“不管你爸做了什麼，千萬不能到外麵伸張，剛剛鬨這麼大動靜，要不是咱們家院子大，指不定有人會過來看熱鬨。”萬航聽不下去，“你給他當牛做馬半輩子，他對你這樣，你還要護著？”“我不是護著他，是護著咱們這個家，他要真有事，咱們兩也要受牽連。”劉霞不是沒想過。“新政策下來了，如果家屬舉報，不但可以不受牽連，還能記大功一件。”今天一個陌生的叔叔在他放學的門口特意堵住他，莫名其妙的跟他說了這句。他當時罵了一句神經病，沒想到用處在這兒。劉霞驚愕的看向兒子，“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萬航終究隻有十八歲，在母親眼神的逼視下，終於忍不住，“你今天這麼反常對他，不是知道了嗎？那個叔叔給你送領帶，我看到了。”劉霞腦袋一轟，不知道怎麼回答，但很快冷靜下來，“那隻是媽的猜測。”“猜測？”萬航有點怒氣不爭，“我兩個同學先後看到爸和一個女人牽著一個小女孩逛商場。”劉霞原本早就猜到了，可從兒子的嘴裡再次證明，腿還是有點發軟。好一會兒，劉霞才開口，“你彆亂來。”萬航忍了忍，“隨你。”說完氣衝衝的上樓回房，反手用力‘呯’的一聲，把門震得山響。萬華回到秦梅的住處時，已經是晚上十點。秦梅開門看到萬華時，嚇了一跳，從認識老萬到現在，哪次不是收拾得精致體麵，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狼狽。“你怎麼了？”秦梅一邊把他迎進來，一邊關切的問道。萬華的臉色很不好看，坐到旁邊的沙發上，“我兒子好像知道點什麼了？”秦梅聽到這句話，呆愣了一瞬，“一個孩子你還沒辦法搞定？”“你說的倒輕鬆。”“他一個孩子，從哪裡知道這個消息，咱們平常同框的次數少之又少，除了逛過幾回國際友誼城，都沒怎麼同時出過門。那種地方，他們那些土包子哪裡會去？有點兒錢最多花在菜市場罷了，他明說了麼？”秦梅不屑的問道。萬華煩躁地摸了一把頭發，“沒明說，但態度非常明顯，還威脅說要讓我身敗名裂。”秦梅很不喜歡萬航，“現在的孩子都叛逆得很，尤其是那些不愁吃穿的，叫你沒事少管他，非要去惹，有這份心思還不如花在咱們然然身上。然然乖巧懂事，每天都嚷著想要爸爸陪他出去玩。”萬華深吸了一口氣，“我沒有管他，甚至他什麼時候學會了偽裝我都不知道。”在此之前，兒子對他一直恭恭敬敬的，讓他產生了一種錯覺，兒子和她母親一樣崇拜他。秦梅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是好了，半晌才想起問原因。萬華沒有立即回她，而是說道：“先去給我煮碗麵。”他從下班到現在還沒有吃飯。秦梅不情願的到了廚房，快速給他煮了一碗麵端到桌上。又去燒水，替他準備洗澡水。萬華吃完麵，洗完澡，到了床上才開始給秦梅講今天家裡發生的事情。秦梅一聽，簡直炸了，“什麼意思，往後不但拿不到錢，還得把工資交給回去？”萬華沉默。“她一定是騙你的，以前都沒有聽你說起過她哥哥會做生意什麼。”秦梅懷疑道。萬華從來沒有關注過劉霞的娘家人在做什麼，“我明天找人去問問。”秦梅突然警惕起來，“如果他哥根本沒有做生意虧這麼多錢，那肯定是她發現了什麼。”萬華把人摟在懷裡，“她就是發現了，也不敢攤牌，我兒子馬上高考，要是我出事，他們娘倆都會受到牽連。”聽到這裡，秦梅放心了，“你往後每個月的工資真的要拿回去養他娘倆？”萬華沉默了一下，“一個月給他們四十塊錢，剩下給你。”萬華一個月工資二百六。秦梅氣得直想掉眼淚，“我委屈點倒是沒什麼，就是然然，平常沒有爸爸陪也就算了，物質上還要受委屈。”“好啦，等我想辦法拿到那些照片，就和她把婚離了。”萬華若有所思。這是一個定時炸彈，劉霞不敢舉報，可趙家敢，趙家有十足的證據在手，隻要趙明一不順心，反手找人上交，那他這輩子就完蛋了。陸硯啊陸硯，你可怪不得我啊。秦梅不甘心，“你本來就有把柄在趙家手上了，不如向他多要點錢，畢竟要從陸硯手上拿東西，是要成本的。”她今年三十六歲，比萬華足足小了十二歲，長得也好，可不是來和他同甘共苦的，萬華沒有吭聲。秦梅又說，“你們就這麼確定東西不在那個什麼叫沈清宜的女人手上？照我說哪個做爹的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給外人啊。要不要從她那裡下手？”畢竟對付沈清宜可比付陸硯難度小多了。“她母親問過了，沒有。”萬華並不想節外生枝。秦梅眼睛一瞪，“趙明還真是色令智昏，那個韓蘭芝說什麼都信，再說，沈清宜不是陸硯的妻子嗎？她要出事，陸硯會坐視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