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起源城好說，那地勢險絕，有天然屏障遮擋一切外來目光。
但在豐饒城就不行了，有些東西瞞不住。
當然，暴露也就暴露了。
現在根基已成，羅曼也不在乎這些事情了。
這些都是基礎的農耕知識罷了，把這些知識傳播向整片大地都沒壞處。
這些知識真的能提高糧食產量。
然而有心無力。
這個時代的民眾對於新型技術是處於恐懼狀態的。
因為教廷在遏製文明的發展。
但對於文明來說，不進步就等於退步。
教廷是保守派。
羅曼是激進派。
這也是羅曼為什麼將教廷視作大敵的原因。
一個相信世界是諸神創造的、事物是諸神賦予的教權組織，是沒法接受理性知識的。
信徒每天都對著太陽說一句“太陽之神在上”，你和他說那隻是一個大火球，他要麼把你當成瘋子，要麼把你當成傻子，要麼把伱送去法庭審判，法官和教士一致認定你有罪，因為你褻瀆了太陽之神。
你說咱們能不能講點理，我給你們做個科學實驗好不好。
人家說我講的就是諸神真理，科學是巫術！必須燒死！
整個社會就處於這種蒙昧的思潮狀態。
所以說直接推廣是不行的，就算能推廣，也得經曆一番波折，需要漫長的時間去發展。
重犁和肥料技術能在數十年內擴散到整個黑鐵大地就算贏。
羅曼等不了那麼久。
他也不想乾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必須快刀斬亂麻！
講道理？講科學？你配聽嗎？
我給你一拳你就知道誰對誰錯了。
羅曼給了聖戰軍一拳，康德領當場變成豐饒城，開始重犁深耕。
堪稱發展界的奇跡！
這不比和傻逼講道理快？
到了一定程度，就是傻逼主動和你講道理了。
比如眼前的傻逼。
戴蒙爵士臉色莫名興奮起來了：“羅曼勳爵，您說的是真的？”
‘愛信信，不信滾！’羅曼很想這樣說。
但他是個素質的拳擊手，戴蒙和他無冤無仇，沒必要這麼有攻擊性。
“我沒和你開玩笑。”他說。
戴蒙當然信了。
羅曼·裂甲的發展軌跡早就被各大勢力研究個遍了。
所有人最納悶的莫過於他是怎麼養得起那麼多的軍隊的。
國王統治一大片疆域是需要軍隊的。
而軍隊是要吃飯和燒錢的。
先彆說燒錢了，就光說吃飯吧。
一百個征戰騎士一天就要三百斤糧食了。
大家都是把一百位征戰騎士的成本平攤到一萬個底層農夫的身上。
這是最理想的情況下，因為不可能全都是農夫，還有彆的職業，所以所需人口的數量往往更多。
怎麼就你玩的誇張啊？
你這些人口怎麼養得起的？
現在戴蒙明白了。
如果能極大的提高糧食產量……
如果、假如、能翻倍的話。
那也意味著原本的土地承載力也能翻倍，而多餘出來的糧食，能去供養更多的征戰騎士。
有這些糧食，什麼樣的軍隊養不起來？
戴蒙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作為黑鐵之王的大臣，他稱得上黑鐵王國最機敏的那批人了，否則沒法理清那些龐雜而繁瑣的賬目。
他不懂種田，但是會算經濟賬的。
大臣的嗓子不知道為何有些乾澀：“羅曼勳爵，我能問它可以提高多少糧食產量嗎？”
羅曼難得認真的說了句：“用重犁能提高五成產量，用肥料也能提高五成產量，兩者都用，能翻一倍……相對來說吧。”
他是往保守了說，每個地方的地情不同，肥力也不同，具體說了那就複雜極了。
一般來說，畝產六十斤是常態，如果技巧使用得當，將畝產量提高到一百多斤並不算誇張。
“這件事我要告訴陛下，我必須要告訴陛下！”大臣肅穆的說道。
“那你就去吧。”羅曼說道。
他沒指望過任何人，種地都種不明白的廢物，強行改製，一旦出現事故，隻會適得其反，把一切都搞得一團糟。
“不不不，你得和我一起去見陛下。”
“你在開什麼玩笑！”羅曼臉色冰冷下來。
一盆冷水潑下來，戴蒙也多少冷靜點了，“但是你得給我一份具體的種田步驟……我是說您的法子。”
羅曼看了他片刻，點了點頭：“我會給你一份資料的。”
黑鐵法律沒有規定貴族應該對黑鐵之王言聽計從。
羅曼給麵子，他才是一位國王，不給麵子，他什麼都不是。
國王收稅，貴族繳稅。
國王召集，貴族出兵。
貴族接受了國王冊封給他們的土地，能做到這些就已經仁至義儘了，國王還想讓貴族做什麼？最多是招待一下國王的使節團就差不多得了。
他們在自家領地裡，本身就等於一位“國王”。
我尊重你，你也得尊重我。
這是大貴族該有的權利。
假如裂甲家族的某位封臣反叛，那麼不是黑鐵之王去鎮壓，而是裂甲大公去鎮壓。
隻要反叛封臣給黑鐵之王儘了義務，那黑鐵之王才不想管反叛封臣和封主之間的糾紛，隻要這兩個勢力都宣誓效忠他就行了。
問題也是出現在這裡。
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
不遇到事兒，國王怎麼知道封臣肯不肯出兵？
裂甲大公和海盜開戰的時候也沒見你去，打討逆軍倒是重拳出擊了。
就算在明麵上，羅曼和黑鐵之王都是堅定的“對抗教廷聯盟”，看起來是統一戰線。
可這段關係不穩固，兩者需要結成更親密的利益同盟。
彼此結成姻親是大地上最常見的政治手段了。
常見是常見，不常見的是羅曼。
他根本不想聯姻。
男人是傻屌，女人是傻逼，邦邦給兩拳，隻有他無敵！
……
羅曼將重犁圖紙、糞肥發酵、泥炭功效等所有的細節全都寫在羊皮紙上了，並且明確表明了因地製宜等解釋說明。
戴蒙在這裡呆了幾天時間，在農田邊上認真觀摩了那些步驟，又看了看羅曼給的種田教材，發現彆無二致，並且說明書更加細致。
但他打賭，眼前這位河穀之王不是光耕種技術先進那麼簡單。
最起碼那些板甲的來源，他可從沒聽羅曼說起過，就算派出細作也得不到什麼結果。
軍隊又不參與煤鐵鎮的鍛造。
就算所有人都說他們有那些板甲，但彆人隻要沒親眼目睹，就不可能真的相信。
直到如今，黑鐵之王也半信半疑，覺得教廷那邊有些誇大其詞了。
……
草叢有拳擊手，我被一拳撂倒了jg
讓我看看怎麼個事jg
（挨了一拳）原來是這麼回事啊jg
……
俗稱不信邪。
鐵拳不落在自己身上就永遠不知道痛。
但聖戰軍被乾爛了也是事實。
無論是否真假，國王要追根問底是不可能的。
“河穀之王殿下，光是這些可不夠。”戴蒙將羊皮紙收起來，微笑的望著羅曼。
他沒忘記初衷，眼前這家夥太恐怖了，必須要加強關係。
“你要什麼？”
“武器、箭矢、板甲……”戴蒙如數家珍的說道。
“我沒有板甲，前兩種可以給。”
板甲怎麼可能給！
羅曼倒要問問黑鐵之王知不知道私藏甲胄是砍頭的大罪。
你特麼的是不是要造反！
至於彆的兵器箭矢什麼的，要多少給多少吧。
唇亡齒寒。
黑鐵之王倒了，他也舒服不到哪去。
“但我也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我要貿易特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