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審判騎士衝進去的瞬間。
凱特就發起了全麵進攻。
他們的機會隻有這一次。
凱特在賭！
賭他能贏！
他的軍事素養固然沒有羅曼高，但他是有魄力的。
所有的破碎弓手全都壓上去！
破碎弓手很焦急。
他們在尋找羅曼的蹤跡，尋找一擊必殺的機會。
但他們失望了，他們沒找到。
因為羅曼沒在戰場。
他固然不怕單個破碎弓手。
可後者足有四十個，哪怕有萬一的可能，他也不肯暴露在破碎弓手的箭鋒下。
如今聽到凱特號令，破碎弓手隻能一擁而上。
破碎弓手是遠程兵種，但他們本身也是征戰騎士。
合格的破碎弓手最低是三階騎士，是用特殊資源培養起來的。
廝殺！
慘烈的廝殺！
天空和細雨共同見證了那片曠野廝殺。
在這百年來都很罕見的血腥場景發生了。
不斷有屍體倒下。
鮮血彙聚成河流。
審判騎士在泥水裡打滾，將甲胄染成黑紅色。
唱詩班的修女聲嘶力竭、精疲力儘，直至昏厥。
血鹽騎士弗朗特浴血奮戰，拚命前衝。
梅拉德主教帶領信徒軍血戰沙場，最終戰死。
瑪佩爾修女長，伸出蒼白冰冷的手，接過被雨水打濕的諸神旗幟……
……
那些場景在淡化、在虛化……
人喊馬嘶、金戈鐵馬、斜風細雨，所有場景都煙消雲散……
……
最終化作那潔白名冊上一個個名字所組成的數字。
羅曼望著那個數字，隻覺得鮮紅的刺目。
死者1323人。
傷者1161人。
贏了，但是慘勝。
羅曼沉痛的閉上眼睛，他寧願不打這一仗。
可是戰爭是身不由己的。
不止是戰爭的開端。
更是戰爭的過程。
一旦發生戰爭，那就沒人能控製得住。
戰爭就是雙方親手釋放出了一頭危險的猛獸。
誰知道猛獸會做些什麼？
它不是溫馴的寵物，戰爭會吃人的，牙齒縫裡塞滿了鮮紅碎肉和白森森的骨茬。
戰爭中的人往往都身不由己。
羅曼以為他能贏。
事實也是如此，但他是用鮮血換來的勝利。
但他希望能降低損失，所以利用詐敗，擊潰了討逆軍大部分兵力，便認為穩操勝券。
羅曼認為審判騎士和破碎弓手不會發起自殺式的襲擊！
沒有炮灰軍隊的掩護！
征戰騎士怎麼敢以身試險的？
沒道理啊！
大家裝模作樣的再打一架不就行了，征召軍輸了你們就撤退不就行了？
你們t的瘋了吧！
我都t的迎麵給你們一拳了！
挨了這一拳後不該灰溜溜的滾蛋嗎！
為什麼非要送死呢！
結果就是凱特覺得有贏的希望，選擇了孤注一擲，事實是他壓根贏不了。
但孤注一擲的結果就是戰場就控製不住了。
在那種場麵中，誰能收手？誰敢收手？
羅曼後悔了。
凱特也後悔了。
可兩人都得吞下他們親手釀造的惡果。
羅曼足足用了三天時間才將戰場乾淨。
在此期間，羅曼見到那一排排、一列列的屍體。
他陡然間感到了強烈的後悔和害怕。
不能再打了！
再打就沒人了！
如果那樣的話，以後誰還會支持他呢？
農民？
農民不行，他們現在沒資格支持他。
匠人？
匠人也不行，他們現在也沒資格。
隻有軍隊才是他的基礎！
隻有軍隊才是他最大的支持者！
那種情緒沒由來的，但卻很強烈，因為他知道那是事實。
真的不能再打了！
如果他們死乾淨了，他今後該怎麼進行他的戰略計劃？
羅曼痛定思痛，發現還是拳頭不夠大。
……
這場戰爭在春季的第一個月就結束了。
但在往後的十餘天，半個起源城都陷入了停滯狀態。
因為戰後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
多到羅曼把學校和軍營都停了。
讓那些孩子們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而妮麗兒一眾人等協助他處理政務。
所有存活的士兵去照料傷兵。
最終，羅曼得出了這份死傷名單，以及全部收獲。
共計俘虜了——
信徒軍3634個、雇傭軍1243個、貝希特斯424個、修女478個、教士263個、自由騎手245個、誓言騎手131個。
繳獲的戰馬673頭，其餘輜重不計。
這是基礎單位。
其次是高級單位。
破碎弓手17個、審判騎士11個、血鹽騎士弗朗特1個、裂甲次子凱特1個。
破碎長弓31張、山銅板甲30件。
其餘軍需物資不計。
……
萬人大軍全軍覆沒，所攜帶的物資並非少數，也算填補了羅曼部分需求。
畢竟俘虜了六千餘人，光是戰馬就足有六百多匹。
大多數是誓言騎手和自由騎手的，因被包圍了，場景混亂，所以沒逃出去。
這夥人對於糧食的消耗真的極大。
基礎單位的俘虜，每天隻能吃兩頓飯。
而關押起來的高級單位，用鐐銬捆綁起來還不夠，羅曼每天隻給提供一頓飯，且是雜糧。
討逆軍把羅曼的心理陰影都打出來了。
千萬不能讓他們吃飽。
一旦吃飽，稍微給他製造點動蕩，他就承受不了。
一怒之下非得把這群狗日的全砍了不可！
事實上，羅曼在見到己方士兵的屍體時，他就瘋狂動過這個念頭。
他向來是不留情麵的。
無論是康德領的男爵，亦或者貴族聯軍裡的征戰騎士。
俘虜後，要麼廢了，要麼死了。
必須要砍死這群狗日的！
尤其是凱特！
碎屍萬段都不夠！
但最終羅曼被賽思勸住了。
不能殺啊！
殺了還怎麼掙錢？
羅曼這次損失太大了。
歸根結底，還是根基不牢，還得繼續發育。
但是，要發育就離不開各項資源。
這就不得不依靠貴族規則了。
羅曼準備讓蓋爾用十萬枚金幣贖回凱特。
審判騎士也得讓教廷的人贖回去，每人五千枚金幣。
破碎弓手就少點，三千枚就夠了，權當看在阿爾斯特的份上。
血鹽騎士弗朗特也得被貝希特斯贖回去，標價一萬枚金幣。
羅曼一邊等待裂甲和教廷的回信，一邊抓緊時間恢複實力。
他不在乎這場被叫做“春雨之戰”的會戰所造成的影響力。
在貴族階級所組成的金字塔。
羅曼的領地規模，大概處於中等偏下的位置。
但實力屬於是中等偏上的水準，僅次於大公爵了。
不然羅曼也不會在出兵前信誓旦旦的說要給他們一拳了。
他真的有這個實力。
隻不過沒料到戰爭失控了。
在這片大地，貴族各自野蠻發展，但地位本質就是用一場場戰爭打出來的。
這場“春雨之戰”就證明了羅曼如今作為河穀之王的地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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