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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子柳氣急敗壞趕來後宮時,正撞上娜仁的喪儀籌備。宮中眾人忙忙碌碌,無人關心這位新晉丞相此刻的煩躁,事實上,本來也沒多少人在乎他這樣一個爪牙。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這道理,沒有人比後宮諸人更加明了。
才一踏進李淺的寢宮,張子柳就被李淺一把抓住了衣領。在李淺背後,新掛的喜簾、紅燈和繡球還維持著喜事正好的奪目光彩,可床上那了無生氣的女子已化作連通地獄的漩渦,將所有紅氣喜氣都定格成慘淡的灰。
「看看你乾的好事!」李淺怒吼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寢殿中回響著,嚇得僅有的兩個侍從都落荒而逃,「都是你勸我娶她!現在人死了,你要負責!」
張子柳本就是惡魔之性,隻不過初時為名利潛伏著,如今禍起蕭牆,他的情緒也如火山般爆炸開來,一把就將李淺推開三尺之外。嗤啦一聲,他身上衣服被李淺抓碎,使得場麵更加難堪。
「***的好事?姓李的,你敢說你娶這娘們是因為愛她,就一點也不饞圖靈手下那些能征善戰的拓韃兵嗎?」
李淺麵上一紅,倉啷一聲拔出腰刀:「你竟敢這樣跟我說話,彆忘了你的身份!若不是我抬舉你,你能有今日嗎?」
張子柳冷笑兩聲:「你看不住你老婆,還有臉說我?如果這拓韃娘們沒放走神紅葉,沒蠢到自殺謝罪,城裡能亂成現在的樣子嗎?我早跟你說過,拿住神紅葉,要挾蕭昀汐,困住李厘,監視穆瞳——可如今……全被你毀了!到現在你還不知所謂在這擺譜,呸,什麼昭胤王族血脈,沒用的玩意,呸!」
李淺麵色又一白:「城裡亂了?怎麼個亂法?」
張子柳怒罵道:「取城不過才幾天,你當這幫紅腰軍真臣服於你呢?還不是群龍無首才暫時屈從?抓不住蕭昀汐,他們本就不踏實,如今神紅葉和穆瞳也跑了……還有郎彥——郎彥——哼!」
李淺有些慌,但仍自強定心神:「……不打緊,我們楚天盟還有數萬兵力,隻要強力鎮壓,自然……」
張子柳道:「楚天盟?在楚天盟裡你算老幾?你要是有這本事地位,我又何必軟禁李厘?」
李淺驚惶的思慮片刻,道:「我去找大哥……我去向大哥謝罪,請大哥主持大局!」
張子柳看著他快步要走,唇角忽然浮起一陣冷笑——這個幼稚的王子,居然現在還以為一個道歉就能挽回事態呢。謝罪?怎麼謝罪?是他張子柳慫恿李淺複辟的。如果李淺認了錯,下一個該認錯的是誰?認錯的代價又是什麼?
擦身而過的一瞬,張子柳抬起手掌,無聲無息的按在了李淺後心之上,驀然發力。
筋骨在頃刻間爆裂,李淺哼了一聲,便像個裝滿糟糠的袋子一樣重重拍在地上。他艱難的抬起頭,口舌間因為血液噴湧而難以清晰發音:「死奴才……你竟敢……偷襲……」
張子柳手臂一沉拖起李淺,將他無力的軀殼重重塞進滿是喜被的櫥櫃。他一語未發,拉過厚重的喜被捂住了李淺的口鼻。棄子,沒必要吝惜。
甩了一句「王子悲痛難當,無事勿擾」給門口瑟瑟發抖的侍從,他便沿著磚石路來到關押李厘的冷宮。
吱呀一聲推開門,黑暗處,李厘的聲音立時傳來,語氣警覺刺骨:「是誰?」
張子柳應道:「是我,失望嗎?」
李厘沉聲道:「叫李淺來見我。」他聲音嘶啞,顯然氣力不足。
張子柳關上厚重的宮門,點燃了大殿中唯一的一根蠟燭。燭火閃爍,將他的麵容映的越發扭曲。角落中,李厘被五花大綁扔在寬大的宮床上,身下繁複秀麗的錦緞上片片染的都是惡臭汙痕——顯然,他一直被囚禁在此,幾乎無人過問。縱然周圍儘是古
玩珍奇又能如何?該是牢籠,還是牢籠。
張子柳幾步上前,提起李厘的頭發將他拽起:「餓了這些日子還這麼強橫,你還真是個鐵做的骨頭,比李淺強。」
李厘不語,隻盯著張子柳,眼神如刀。
「嘖,狼崽子。」張子柳抬手就給了他一個耳光,「我就見不得你這眼神。馴不服的東西。」
李厘冷冷道:「叫李淺來見我。既然能做得出,就該有臉來認。」
張子柳嘿的一笑:「腰杆子挺得很直嘛。」他將李厘扔在地上,抄起一架椅子就砸在李厘背上——李厘咬緊牙關,愣是一聲不出,但神色已慘烈如鬼。
張子柳就像是發了瘋,不斷地在李厘身上擊打著:「叫你挺得直,叫你挺得直!一個是這樣,兩個是這樣,三個是這樣!該死的郎彥,該死的李厘,該死的神紅葉!為什麼,為什麼你們不求饒!為什麼!」
「你有本事就打死我。」李厘笑了,「我不會輸給小葉子。」
張子柳打了很久,直打到卸了力,這才些許罷手:「你想死……你想死……我偏不叫你死。你還有用。」他從胸衣中掏出一張紙,豁然在李厘麵前展開,指著右下角一串名單,喝問道:「你是不是認識這個標誌?」
張子柳的手指正指著一個曲折的符號。
李厘順勢看了一眼,又一笑:「這不是李王陵的地圖麼?你到底有多少張副本?又打算騙多少人?」
張子柳揪住他的頭發,將他的臉和頸子扳成一個難耐的角度,狠狠喝問:「回答我的問題!這個標誌,是不是你們鋒銳營的標誌?說!」
李厘閉上眼:「我不認識。」
張子柳臉頰抽搐:「不認識?好,我叫你不認識。」他轉頭向宮門外大喊:「把姓龍的娘們給我帶上來!」
門外一陣騷動,龍今月的叫聲清晰可辨:「你們要乾什麼?你們要乾什麼!住手,住手!」
李厘猛地睜開眼:「叫李淺來!我要問問李淺,他到底在發什麼瘋?那是他嫂子!是他朋友!」
張子柳聳肩一笑:「你朝天上吼一嗓子,或者他還沒走遠,尚能聽到。」
李厘眼角充血:「你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