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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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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雁蕩城城主府之中,李厘坐立不安,在廳中來回踱步。薛悅也是一臉沉重,相顧無言。他們已經來了有一會兒了,但昀汐正在內堂療傷,他二人也不好進,隻能等在外麵大廳裡,各懷心事。

又過了一會兒,柴嵩從後堂走入廳中,深深歎了口氣。

“幫主的傷勢如何?”薛悅迎上問道。

“還是老樣子,一直昏昏沉沉的睡著,嘴裡不停地在叫小葉子的名字。”柴嵩歎了口氣,“多虧你們在半途截住了幫主的座駕,不然以他現在的傷勢……什麼都有可能發生。”他頓了一頓,“還是沒找到小葉子麼?”

李厘蹲在地上,雙手抱頭,歎了口氣:“……沒有。我都找遍了。”

柴嵩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找到也是好消息,說明她還活著。”

李厘眼睛一紅:“可是……總之是我來得太晚了。若我能帶援軍早一點到,或者她就不會衝到圓陣之中去救蕭昀汐了,也就不會失蹤了。”

柴嵩微笑:“幸虧你們帶援軍及時趕到,才使得咱們這一場仗反敗為勝,破了雁蕩城。至於小葉子,隻要確保她還活著,咱們總有找到她的一日。”

忽聽得後堂中神夜來叫了起來:“幫主哥哥,你重傷未愈,不能起身……”

“……你說小葉子……她失蹤了?”

三人回頭一看,隻見昀汐拄著拐杖吃力的走了出來,眼底俱是緊張恐懼——他一向遊刃有餘的,可如今卻宛若驚弓之鳥一般慌亂的一臉冷汗,分不清是因為受傷虛弱,還是因為深深的焦慮。

見他一步一個踉蹌,柴嵩忙上去架扶,卻被昀汐一把甩脫:“讓開。”

他撐著拐杖,強撐著一步步向外移動。柴嵩等人也不敢攔著,隻能遠遠的在身後跟著他來到適才大戰的戰場之中。

戰場上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打眼望去,也不知到底有多少人死在這一場戰役之中。昀汐默默的走在這些屍體之間,挨個兒撥動翻找,越找越是焦急。

小葉子……小葉子呢?她到哪兒去了?她……她……

戰場的風刮痛了他的眼睛,未曾察覺間,他無聲的流下眼淚。

一身紫衣就這樣幽靈一般的穿行在血河之間,像個孤魂野鬼找不到回家的路。

從白天找到黑夜,又從黑夜找到白天。

找不到她……為什麼找不到她!怎麼會找不到她!

她像一陣風一樣出現在戰陣之中救下了自己,卻又如一陣風般消失不見,還帶走了他的心。

如果讓他再選擇一次,他一定會將她牢牢的鎖在自己身邊,就算拚上自己的性命,也絕不允許她離去。

低下頭,他更努力更積極的尋找著,直到支持不住,跪倒在地。

佝僂著,他手臂上的傷口綻裂,流下暗沉的血液。可這一點點傷痛,又豈能比得上他內心的空洞。

“要死一起死,要走一起走!”

當她說出那句話開始,他的心就徹底淪陷,被她帶著走了。

這一刻終於明白,他內心的空洞,隻能由她來補全。

他抬起濕潤的眼,空寂的望向前方——仿佛這樣凝望著,她便會回到他身邊來一樣。

……為什麼前方出現了她的身影?是幻覺嗎?

不,不是幻覺。是真的。

他猛然立起,第一次以慌亂的步伐衝到一個人麵前,心潮澎湃,卻又無法用語言表達。

這一刻,他什麼都不想管了,去他的規矩,去他的情敵,去他的君子協定,他隻想她,隻要她。

小葉子還沒回過神來,整個身子便被昀汐緊緊擁住。

她的臉一下子紅了,忙伸手推開他,咳嗽一聲。他也覺得有些冒進,卻不曾躲閃,隻凝視不語。

雖隻短短的一瞬,她被他這樣抱著,竟一點也不覺得尷尬,緊張之餘,反而心生一絲暗暗的歡喜。

為什麼他的呼吸聲那麼急促?為什麼他的懷抱那麼滾燙?為什麼他的心跳那麼有力?

……此時的他,就好像剛認識那段時日一般,溫柔到令人心醉。啊,她最無法抗拒他這般溫柔了,可是她已經有楊一釗了呀,隻好裝著糊塗。

他卻隻顧著看她,絲毫不曾察覺自己的眼神之中滿滿的全是關心。

“……你到哪兒去了?怎的衣服都是濕的?”

她剛要回答,嗓子忽然一癢,低頭急促咳嗽了起來。他忙伏下身去輕輕為她拍背,柔聲道:“你慢點兒說。不著急。”

昀汐身後的幾人忍不住紛紛在心裡翻著眼色——不著急?剛才哪兒像是不著急的樣子?

小葉子咳嗽了幾聲,這才笑道:“我……我被大炮炸暈了,摔到河裡,幸好被我抓住一根浮木,順著河漂了好遠,這才……”她說著說著,忽然看到昀汐臉上殘存的淚痕,不由得一愣:“幫主你……你怎麼哭了?”

昀汐臉上登時一紅:“……這……許是熱的出了汗。”他轉過身去,背對著小葉子,低聲道,“……不管怎樣,你回來了就好。”

小葉子隻聽他咳嗽兩聲,似乎是在擦拭臉頰,不由得心頭一暖,伸出手去扯了扯他衣袖:“對不起啦,害你又擔心了。”

唉,不管這孩子立多大功,闖多大禍,在他這裡隻要一句軟語溫存,就能磨平他所有的心緒。

他無奈的一笑,也不從她手中抽走衣袖,柔聲道:“你啊……”他牽起自己的衣袖,仿佛牽著她的手一般,“走吧,咱們……咳咳……”

適才光顧著尋找小葉子了,一時間竟忘了自己還身負內傷,此刻平靜了些許,才察覺到身體的不適。

小葉子皺了眉頭,伸手扶住了他:“你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要出來亂走,真是不聽話。”昀汐隻溫柔的笑著,也不反駁。小葉子一回身,便看到柴嵩和李厘、薛悅,臉上一紅,忙道:“柴大哥,你可不可以來幫我扶一下幫主。”

她言下之意,顯然是要和自己避嫌。是啊,應該避嫌的。昀汐剛剛有一點旖旎的心,又漸漸暗淡了下去。

卻見柴嵩一挑眉,搖頭晃腦道:“這本是奉燈使者的工作。如果幫主也封我做奉燈使者的話,我自然會去扶的。幫主您慢慢走,我等先告退了。”說罷便一拍李厘肩膀,示意他二人離去。李厘眼光閃爍似乎還想說什麼,然而還沒等說話,便被薛悅柴嵩拖走了。

昀汐一挑眉——這個柴嵩,倒很有眼力價。

“哎,哎!你們等一等呀!”小葉子無奈的喚道。但柴嵩薛悅腳下不停,瞬間溜了個沒影兒。她沒有辦法,隻好繼續攙扶著昀汐潛行。隻顧默默歎息的她,絲毫沒注意到昀汐眼中那一抹濃鬱的暖意。

雖然知道沒結果,但偶爾讓時間定格,也不錯。昀汐暗暗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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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你們放開我……”李厘被柴嵩和薛悅二人拖到暗處,猶自不停抗議,“你們這是乾嘛呀?小葉子明擺著需要咱們幫忙,你們反倒……”

柴嵩抄起雙手,哼了一聲:“夜離先生你武功雖然長進了,彆的可還差點事。”

李厘瞪他一眼,懶得回他,隻對薛悅道:“悅兒,你明知道小葉子和楊一釗他們已經有了婚姻之盟,又不攔著,這不是放任小葉子犯錯誤麼?”

薛悅瞥他一眼,淡淡道:“雖說有了私下約定,到底還沒拜堂成親。感情這種事,咱們外人還是不摻和的好。”

李厘一瞪眼:“我和小葉子怎麼能算外人?她……就算她和我沒甚血緣關係,也到底是我的老鄉,也算是我的妹妹,怎麼就不能管了?她既然答應了要和楊一釗在一起,就不能三心二意。”

薛悅一聳肩:“這道理你知道,我知道,可我瞧著……小葉子似乎更喜歡蕭幫主一點。隻不過她自己不承認。”

柴嵩一笑:“我瞧著也是。”

李厘急道:“……這怎麼可能?蕭昀汐答應楊一釗,事成之後便放他和小葉子在一起,難道他要反悔嗎?”

薛悅歪了頭道:“小葉子最早遇到的是楊一釗,若是她當初對楊一釗有意思的話,才不會有後來的蕭幫主什麼事呢。你仔細想一想,當初小葉子為什麼拒絕蕭幫主?除了她自己自卑之外,還不是因為你和死去的杜鵑兒嗎?如果不是你和杜鵑兒的緣故,小葉子隻怕早就和蕭幫主走到一起了。楊一釗隻不過是從中撿了個漏,日久生情罷了。但若說惺惺相惜一見鐘情……我看還是小葉子和蕭幫主更像一些。如今小葉子長進了,自信了,但是麵對蕭幫主也不能說全無感覺。兩者都很好,可也都沒什麼錯。所以你就彆在這裡替人操心了。小葉子怎麼樣選擇,都是她的事。你這個所謂的哥哥,還是尊重妹妹的意願比較好。”說到這裡,薛悅一撇嘴,淡淡嗔道,“再說了,你不也是移情彆戀,還有臉說彆人……哼。”

李厘渾身汗毛登時一豎,忙走到薛悅身邊解釋道:“我……我可沒有這個意思,我現在全心全意都是……都是……”他臉一紅,不肯再說下去。薛悅見他窘迫的樣子,忍俊不禁,捂臉輕笑道:“知道啦。我覺得還是應該相信小葉子能處理好的,她不是也在刻意避嫌麼。做不成戀人,總不能連朋友也不讓做吧?再說蕭幫主也不是那種趁火打劫之人,他承諾的事,就算割了他的心頭肉,他也會忍痛做到的。既然橫刀奪愛之事不會發生,你也就彆看史書替古人擔憂了。不過你可彆和雲煥說這事,這個人陰晴不定,不好說會做出什麼事情。”

李厘歎了口氣:“罷了,我也管不了。由得他們吧。”

柴嵩哈哈一笑:“就是嘛。豁達一點,才是君子大丈夫。”

三人說笑著回雁蕩城,並未發現雲煥站在暗處,默默的聽去了所有內容,見三人都走了,這才鐵青著臉走了出來,暗暗的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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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蕩城中。

小葉子服侍完昀汐,就馬不停蹄趕到了李厘房中,剛一見李厘,就迫不及待的從背後給了他一個大擁抱,大笑道:“哈哈,大少爺,這才幾日不見,就聽說你立了大功啦?”

猛地被小葉子從身後以手臂勒住脖子,李厘又是開心,又是寵溺,一笑道:“我做這點小事,怎麼入得了紅腰將軍的法眼?是誰用胡椒麵大破敵陣,又是誰拾掇了天忍教的玄策將軍,盜得城防圖的?可不是我李厘。”

小葉子鬆開胳膊,搖搖手道:“可彆提城防圖了,費儘心機,最後還是被人將計就計。多虧你們援軍及時趕到,不然我百死莫贖。”

門簾一挑,薛悅笑著,端著茶款款而入:“不能這麼說。你的離間計確實是好計策。誰也想不到耶律羲燁竟然福大命大自己逃了回來,還重新掌控了雁蕩城的城防。他也是個人才,明明軍中還未休養得宜,便敢孤注一擲和咱們正麵開戰,擺明了就是仗著自己武功厲害,這才布了圓陣決意殺蕭幫主立威的。不過也多虧你的城防圖,耶律羲燁一死,咱們才能這麼迅速的占領雁蕩城。”

小葉子嘻嘻一笑,打趣道:“你們夫妻倆一唱一和,肉麻死了。”她一打眼,忽然看到李厘桌上放著那塊木佩,忍不住道,“咦?這不是陸天王送給你的木佩麼?”

薛悅一笑,將茶杯送到小葉子麵前:“正是。你都不知道這麼個不起眼的木佩,居然和頡帝有關。”

“頡帝?”小葉子一愣。薛悅便將鋒銳營密室之事告訴了小葉子,小葉子聽得瞠目結舌,歎道:“這也太奇幻了,不知道是誰在鋒銳營上層種植了這些樹。不過我也有一件奇幻的事,要說與你們聽。”她便也將陸徵腰側紋身一事,說與薛悅李厘知曉。

“這可越來越古怪了。”李厘道,“陸徵……陸徵……莫非陸徵真的是師父的兒子?”

薛悅點頭道:“很有可能。隻是耶律羲燁死了,線索便斷了……對了,小葉子,你不是說這個陸徵還有個奶娘?若是能抓住這個奶娘盤問一番,說不定能有些收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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