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說時遲那時快,二人借著金絲拉扯之力,互相摟抱著騰空蕩起。隻聽飛鏢呼嘯著,貼著李厘背上肌肉急速劃過。薛悅看得分明,這鏢頭上青光閃爍,顯然淬有劇毒。
“好險!”二人借著金絲擺蕩之勢,落在金色大門之前。剛才變生肘腋,二人均來不及細思,如今終於躲過一劫,再看對方,俱是灰頭土臉,模樣狼狽,哪兒還有一點驕矜少俠或絕世女神的氣度?不由得相視一笑。二人也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推開金色大門,謹慎進入。
哪知剛一進門,一股勁風便撲麵襲來!
隻見一個體型龐大如山的赤甲戰士怒吼疾衝而出,手舉戰斧向薛悅頭頂猛然劈砍而下!
刻不容緩,李厘不假思索,便將薛悅擋在身後,雙手擎著風勾,狂嘯一聲,揮劍硬格了上去!
隻聽一聲脆響,風勾劍刃已被戰斧攔腰斬斷!
李厘早知手中劍難當戰斧一擊,但親眼見得失了兵刃,仍不由得臉色一寒,如今已避無可避,隻能閉目等死。戰斧卻來勢未絕,眼看李厘就要命喪戰斧之下!
電光火石之間,一道冷白閃電驀然閃現李厘身前,自下而上斜切而來!無聲無息間,戰斧的鋒刃已已被冷白閃電生生削斷!斷斧如飛轉陀螺一般,自空中彈射而出,撞嵌在遠處牆上!
李厘適才擋格戰斧攻擊,使力過劇,站立不穩,跌坐在地。薛悅身形一動,已躬身站在他身前,手中雙刀交叉於胸前,護住了自己和身後的李厘。剛才無聲斷斧的冷白閃電,正是她手中的雙刀——天雪寂。
赤甲戰士不想自己的戰斧竟被雙刀削斷,不由得也是大驚,握著斧柄退了幾步,怒道:“來者何人?竟敢擅闖太玄閣?”
李厘已騰身而起,站在薛悅身前。薛悅將天雪寂分了一把給李厘。兩人分持著一柄利刃,麵對赤甲戰士訊問,猶自不懼。
薛悅朗聲道:“鋒銳營新晉副座夜離先生大駕光臨,你等侍衛不作迎接,反而阻攔發難,是何體統?”
赤甲戰士雖失了兵刃,但氣勢猶自不失,喝道:“什麼夜離先生,從未聽過!太玄閣乃鋒銳營重地,未經幫主準許,不得擅自入內!你等二人是什麼身份,也敢號令我神進謙!速速退下,還可饒你等不死!”
“我若是不退呢?”李厘見他氣勢囂張,心下不服,冷冷道。
薛悅讚賞的看了李厘一眼,亦朗聲道:“薛家後人,生下來便不會投降!看招!”
她腳尖一點,已化作一團白影,衝了上去。李厘亦自旁邊飛快攻上。天雪寂被二人分持在手,仗著刀鋒銳利,直欲神擋殺神,佛擋滅佛。赤甲戰士揮動殘缺戰斧,一路猛擊狂砍的攻上前來。薛悅仗著身法卓絕,如穿花蝴蝶一般,直入無人之境。隻見刀光混在人影之中,銀閃閃,明晃晃,冷嗖嗖,清亮亮,破空如鳳鳴,擊刺似龍翔。而李厘雖窮於身法,但劍法亦是詭秘難蹤,當下以刀為劍,站定在地,與赤甲戰士真刀真槍你來我往的過起招來,為薛悅擋下了赤甲戰士絕大部分的攻擊。在李厘的嚴密攻擊之下,赤甲戰士的戰斧漸漸被李厘密集的劍招纏上,無暇分神應對薛悅。薛悅看準機會,輕笑著立刻翻身而上,足尖在李厘肩頭一點,已躍到赤甲戰士麵前,右手天雪寂以刀為劍般向前轟然擊刺,就要在赤甲戰士顱頂穿個透明窟窿!
卻不想,就在這刀鋒即將穿顱的千鈞一發之際,赤甲戰士怒吼一聲,吼聲自體內驟然發出,長盛不歇。薛悅隻覺一個炸雷在耳邊驟然迸裂,登時頭暈目眩,身子一歪,手中天雪寂拿捏不穩,倉啷一聲落地,她亦險些便被赤甲戰士擒在身前。幸好她手上尚有兵器,身子一落地,即便催動內力於手指之間,手上護甲受到內力激發,金絲立刻自甲中激射而出,擊開了赤甲戰士意圖擒拿的手臂。她亦趁著此機會,僥幸逃脫戰圈。饒是如此,薛悅手中的天雪寂也落在了赤甲戰士的手中。
赤甲戰士低頭一看手中利刃,更是怒道:“天雪寂這等寶物,竟然也落入你們這等宵小之手!豈不侮辱神兵!”他單手握持殘缺戰斧,揉身而上,另一隻手一伸就要奪李厘的白刃。彆看他身形如山,前驅後退仍靈活敏捷,一身赤甲在騰挪之間,似化作片片赤焰,看著實令人畏懼。
李厘見他強勢逼來,心知不好。自己雖有天雪寂護身,但麵前赤甲戰士亦是強霸難當。若手中利刃再被奪取,他和薛悅彆說求勝,就連自保也在所難能。
他一邊躲閃著赤甲戰士的攻擊,一邊思索退敵之策。就在他思慮之時,一個白影牽著數道金光,再度飛奔而上。
想不到薛悅雖丟失了天雪寂,慷慨驍勇卻猶勝從前!她猶如一道慷慨激烈的白色風暴,瞬間衝進漫漫赤炎之間,又與赤甲戰士鬥在一處!
李厘見狀,不由得暗自感歎——猶記得初見薛悅,是在那小客店裡。那時她被天忍教徒圍攻,精疲力儘,仍不肯投降,帶傷苦戰,隻是令人憐惜。如今並肩作戰,見她在自己身旁騰挪矯健,進攻如風,雖遭反撲,但不屈不撓,越戰越勇。李厘方才知道,雲中城之人,果然如傳聞所說那般臨危不懼,勇往直前。
可笑如自己,還在想什麼退敵良策。有什麼好想的?強敵當前,打就完了!當下李厘勇氣倍增,揮舞天雪寂再度跳入戰圈之中!
鬥室中,刀光劍影,金銀交錯,三人戰作一團,隻殺的天昏地暗!赤甲戰士拋開殘斧,赤手空拳衝了上來,以一敵二,卻絲毫未落下風。薛悅和李厘兩人亦是相互維護,協助進擊,與赤甲戰士鬥了個旗鼓相當!
好久沒有這麼爽快的戰鬥了!薛悅與赤甲戰士過了數招,越打越是意氣風發,越打越是胸懷歡暢!當下她展開全部功力,將薛家功夫一樁樁一件件全使了出來,手中金鞭亦是大開大合,飛舞激蕩!
赤甲戰士亦打得性發,哈哈大笑:“好一套風雪狂刀!以鞭代刀,可惜火候未到!且吃我一掌!”
薛悅尚未反應,赤甲戰士已趁其變招之間,一掌擊出,正中薛悅肩頭!薛悅痛呼一聲,隻覺整個肩膀像是被火焰灼燒一般,疼痛難忍,金鞭便失了力氣。赤甲戰士乘勝追擊,又是一掌拍出!
薛悅心道不好,卻已躲閃不及。突然間,一道白色冷光自二人之間急速切入,劍路又快又奇,瞬間截斷了赤甲戰士的淩厲攻勢!
這一劍,逼得赤甲戰士猛然躍回。卻見李厘右手倒提天雪寂,冷冽的目視於他,狼目中湧現重重殺意,傲然道:“想傷她,先過我這一關!”
薛悅得他挺身相護數次,見他身形單薄,卻又安於磐石,不由得心下柔情百轉,感慨萬千。
赤甲戰士被適才那一招劍法所懾,眼神變了一變,忽然笑道:“這劍法……好好好,小孩兒,咱們一對一殺個痛快!”隨即撿起地上的天雪寂,一刀向李厘砍來。
李厘肩頭一動,以肩帶臂,以臂帶腕,使出一招“落花流水春去也”,刀尖微顫,刀身斜掃,於不可知的絕境中擊刺而出!
薛悅見他招式瑰奇,心下一動,一件大膽的想法躍入腦海,當下容不得多想,隻得奮力一試!她一躍而起,衝到李厘身側,手腕用力,向李厘進攻的同一方位揮出金鞭!
金鞭如龍,白刀如電,這本是兩種路數截然不同的招式,此時同時擊出,竟互為表裡,驀的形成一股強大力量,向赤甲戰士攻去!赤甲戰士躲過李厘的天雪寂,卻沒有逃過薛悅的追蹤,金鞭登時擊中赤甲戰士胸口赤甲,將赤甲戰士逼退三步!
李厘薛悅亦沒有想到,二人合攻,竟有如此奇效。雙雙對視一眼,兩人迅速站成一線,一刀一鞭,再度一齊攻上!
兩人平日切磋武功甚多,早已通曉對方招數。本身李厘的神意心機劍法就是應變而變,他刻意配合薛悅風雪狂刀招式,薛悅也靈活擇招進攻,二人默契十足,齊退齊進,隻逼得赤甲戰士全力應戰,才不至於立時落了下風。
三人翻翻滾滾你來我往爭鬥不止。赤甲戰士迫於年齡,體力漸漸不支,數十招之後,薛悅李厘已漸占上風。
忽而李厘一刀刺出,赤甲戰士一聲驚呼,躲閃不及,已被李厘手中天雪寂削中手腕。薛悅見得時機已到,清嘯一聲,身影一晃,猶如一隻矯健的白鷹展翅躍起,頃刻間已欺到赤甲戰士麵前,手中金鞭分成數道金光,遮住了赤甲戰士的麵目!赤甲戰士眼前金光閃動,不能視物。李厘看準時機,手中天雪寂耀然生光,一個擊刺,深深紮入赤甲戰士右肩盔甲之中,立時血光四濺!
正在李厘薛悅歡呼得手之時,一個黑衣女子忽然衝了出來,奮力擋在赤甲戰士身前!
“住手!”
聲音好熟悉!薛悅李厘雙雙一滯。
隻聽莫名嗡嗡之聲自遠處急速迫近,兩人尚未反應過來,一眨眼間,竟有一大群青色帶翅飛蟲懸浮出現在赤甲戰士身後。群蟲隻微微一滯,隨即化作一張綿密的蟲網,鋪天蓋地向二人襲來!
二人大驚之下雙雙後躍,手中兵器連連揮舞,意欲擊散蟲網。赤甲戰士也因此撿回一條命,頹然倒退幾步,坐倒在地,閉目修整,粗聲喘氣不止。
見赤甲戰士無事,黑衣女子隨即從胸中取出一支短銅管,玉手一揚。隻聽得口哨聲響,飛蟲即刻停止了進攻,紛紛轉回身去,依次序緩緩飛入短銅管之中。待得最後一隻也飛回銅管之中,黑衣女子才將銅管入口封好,抬頭一笑。
二人抬眼望去,隻見黑衣女子臉上那一朵滴淚山茶花紋身甚是醒目——這不是神夜來嗎?
赤甲戰士一抬眼,認出救己之人是神夜來,麵色便有些緩和,隨即沉聲道:“夜來,你閃開,叔叔還沒有輸。”
神夜來歎了口氣:“得了吧。叔叔,人老了就得服軟。”
赤甲戰士一瞪眼,佯怒道:“你這娃子怎麼說話?”
神夜來將赤甲戰士扶到一邊,一雙眼睛閃電般在薛悅李厘身上轉了一周,抬眉,道:“你倆藝高人膽大,也不用來欺負這上了年紀的人吧。我叔叔快七十歲了,就算贏了他,也不算什麼本事的。有什麼事,直接和我說就得了。”
叔叔?莫不也是淩月王朝的王室成員?李厘和薛悅均一震,對視一眼,雙雙上前一步,對著赤甲戰士一揖到底,恭敬道:“夜離、薛悅不知前輩身份,多有不敬,還請前輩恕罪。”
赤甲戰士也不理會二人,隻坐定調勻氣息,這才看了一眼神夜來,問道:“夜來,這兩個娃子是你的朋友?”
神夜來一撇嘴,似乎有些不情不願,但最後仍是答道:“……算是吧。”
赤甲戰士看了李厘一眼,話語間仍然存疑:“這美貌小女娃是薛家傳人,我已確知無疑。但這個小男娃子……喂,你從哪兒學得這劍法?你和陸敵是什麼關係?我和陸敵是老相識了,他的劍法,我自然認識。”
李厘一鞠躬:“前輩明鑒,晚輩正是師從陸天王。”
赤甲戰士聽完李厘解釋,才恍然大悟嗯了一聲,語氣亦轉為和緩:“我認得老陸也不少年頭了。知道老陸生平好武。他最得意的事,莫過於創下這門神意心機劍。我在這呆的久了,時不時會與他切磋武藝,也有幸見過他用過其中的兩三招。這才能認得出你這男娃子的路數。既是陸敵弟子,為何剛才不早早通報?”
李厘拱手一笑,麵上神情竟多了一絲狡黠:“若是通報了,不久沒法領教前輩神技了嗎?”
赤甲戰士哈哈大笑:“小男娃子嘴倒快。你們今天在太玄閣大大搗亂,此刻又拿好話恭維我,究竟有何所求?爽快說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