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成長,大抵就像是手上的老繭一樣。
必然要先磨出一個個血泡,生疼生疼的,然後等著血泡破了,連續四五次,才能生長出一層厚厚的,能抵擋一些傷害的死皮出來。
人也是,要是生活中沒受過幾次痛徹心扉的傷害,沒遇到幾次顛覆人生的欺騙,那就永遠不可能成熟。
當活到看到什麼奇葩事情,都感到很正常的時候,那說明這個人就是熟透了。
這個是很痛苦的事情。
而小二算是幸運的,他無風無浪的就見識到了人性的惡。
當然,他這種幸運,是因為有他媽,有何雨柱這些人守護他。
也不說彆的,就是小當那裡,當所裡同誌問她在四九城還有沒有親人的時候,小當的回答,就差點又把王家拉下了水。
現在小當所有的醫藥費都是公家出的。
這也就算了,但現在總要給她尋一個去處。
而這段時間,秦淮茹天天消磨在易中海那邊,四九城打了電話過去,那邊街道跟廠裡直接回複四九城說找不到她。
這個上麵說起來也是很複雜的事情。
一個是現在秦淮茹的名聲實在太差了。
不光是以前在四九城的事情,還有現在賈張氏才死,秦淮茹就跟著一個老頭廝混到了一塊,這個老頭還是她男人的師父。
在這個年頭,這種事情,真夠讓人震碎三觀的。
關鍵這種事情,律法上還不好解決。
秦淮茹並沒有說已經嫁給了易中海,易中海也沒說他跟秦淮茹已然發生了那種關係。
現在秦淮茹對外麵的說法,是她現在被停了工作,沒有收入,隻能投靠易中海。
總不能什麼都不做,活活的餓死吧。
但實際上兩人是什麼關係,大家都清楚。
所以現在軋鋼廠t山分廠,是真的不想要她了。
有這種人在他們廠裡麵,那些領導都感覺丟臉。
再一個,是一個蘿卜一個坑。
街道個彆辦事員盯上了秦淮茹那個工位,現在哪怕是掃大街的工位,要是運作的好,也能換一個普通工人兩三年工資的。
多少人家,為了把孩子留在身邊,情願掏出全家積蓄辦這個事情。
這種事,隻要有人稍微露點口風,就有大把人想著上來分一杯羹。
既能得好處,又能落人情。
關鍵傷害的隻是秦淮茹的利益。
對這種人,他們連內疚都不會有。
所以這邊通知過去了,但那邊就是拖著不找。
都想捱上幾天,讓秦淮茹徹底滾蛋呢。
而四九城這邊也不可能養小當一輩子,想著看看她在四九城還有什麼能去的地方,把她交出去,所裡也少點責任。
不然的話,身體上的病,所裡能請醫生給她治。
但心裡的問題,現在卻是沒辦法。
當然,如果小當直接說沒有,那四九城這邊也不會乾等著,大不了就是安排兩個同誌,送她回去。
小當順口提的就是秦京茹。
這都把問話的同誌氣笑了。
才想著坑人家,反過來就像個沒事人一樣,又把人家當成小姨了?
但如果沒有何雨柱透過老夏打的招呼,這邊按照流程走,也就是通知王家過來領人。
而以小二怕事的脾性,說不定他還真不敢拒絕。
所以說來說去,還是因為有人守護了他。
所裡沒辦法,隻能安排了一男一女兩位同誌,把小當送回了t山。
而這個時候,秦淮茹被開除的通知,已經貼在了廠裡公告欄上麵了。
想著要秦淮茹位置的這些人,也知道沒什麼時間。
所以一切都是特事特辦,以最快流程解決了這個事情。
秦淮茹拿著辭退通知,走出廠門的時候,並沒有什麼歇斯底裡的瘋狂。
她甚至感覺有點輕鬆。
她為了這一個工位,被賈張氏易中海拿捏了近二十年。
如今賈張氏沒了,易中海現在也甩不掉她。
現在的秦淮茹已經不是為了美好的生活而活著了,她要用餘生報複易中海。
當一個不拿自己的幸福,不拿自己的命當回事的時候,這個人應該是最恐怖的存在。
至少對於易中海應該是。
其實說白了,也是沒辦法。
小當不回來,她早晚都是要被辭退。
她能有什麼辦法?胳膊擰不過大腿。
她在廠子裡,社會上是個什麼名聲,其實她很清楚。
知道所有的人,都是不待見她。
絕望,從她那天跟易中海說那番話開始,就已經開始了。
哭哭啼啼的也是要走,還讓那些看不起她的人,再一次的笑話她。
不如昂頭挺胸,最後的驕傲一次。
所以,還是西方經義當中說的那句話,~凡是沒有的,要把他僅剩的也拿走。
當然,咱們老祖宗總結的更文雅一些,錦上添花跟落井下石。
說明聰明人看人性,都是差不多。
易中海自從上次被秦淮茹噴了一次之後,這段時間,也是變了許多。
不是他善良了。
而是他從秦淮茹的話語裡,聽到了那種決絕。
要麼就是兩人搭夥過日子,
要麼就是秦淮茹抱著他一起死。
已然到了臨界點,所以易中海也不敢把秦淮茹往絕路上逼。
這段時間,他對待秦淮茹就是無視。
秦淮茹要錢,就丟下幾毛。反正外麵的物資價格他也知道,夠個兩三天生活費就行,一分錢他也沒有多給。
秦淮茹在這個上麵,也不敢再算計,她也知道她算計不過易中海。
她的工作雖然被辭了,但她的城市戶口還在,除了那些定量,她還可以去街道接點手工活。
秦淮茹沒想著就這樣抱著易中海同歸於儘,她在等,賈張氏躺在床上一動不能動,跟她乞求著喝一杯糖水的場景,就是她現在堅持下去的動力。
她也在等著易中海不能動的那天。
到時候,她這輩子所有的委屈,都會報複到他頭上。
要說現在秦淮茹是個什麼狀態,就是她現在已然放棄了生活,隻為執念而活。
也就是在這種狀態下,小當回來了。
秦淮茹正在門口糊著火柴盒,看著坐在輪椅上,被街道辦事員推著過來的小當。
一時之間,秦淮茹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心如刀絞。
老天,又玩弄了她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