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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疏荷出關、外人得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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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宗、青菡院

就在裴奕閉關築基過後不久,費疏荷也終於出關了。她這次也算難得的認真修行了一陣,出關時候,已是築基中期修為,雖稱不得驚世駭俗、卻也算不得慢。

康昌晞聞聽消息過來相迎阿娘,費疏荷才聽得親子居然兩番遇到過兩儀宗彭道人那等人物,心下大駭,目中滲出些後怕之色,忙將康昌晞上下打量一番,隨後才講:

“也是嚇人,人都說你當時離那老賊都已近到不足半尺,為娘也是幸好在閉關之後才曉得你這膽大妄為的!若是閉關之前,怕是要提心吊膽直接死在裡頭!”

與費疏荷的關心則亂大為不同,康昌晞言及這段經曆時候確是興致勃勃:

“阿娘哪裡需得如此擔心,那老賊端得是一身好本事,竟差點兒把阿舅都瞞了過去,若不是我隨父親習過破妄金眸,便差點兒被其溜了!”

費疏荷看得康昌晞居然是這般反應,便也不再發問此事,省得後者生出些沾沾自喜,遂又轉過話題言道:“這些時日修行可有荒廢了?”

“有阿舅在,如何能得輕鬆?!”康昌晞口中埋怨,但他到底是知道好壞的,提及費恩華時,麵上卻也生出了些喜色。

隻是這喜色才不多時,便就淡了下來,康昌晞歎聲道:“阿舅說他不久後便就要回宣威城了,後麵不能再與孩兒身前教導了。”

費疏荷聽後卻笑,她剛探出手想要撫下康昌晞的頭,卻發覺這回出關之後、年才十三的親子居然已經比自己還要高出半個腦袋,便就又佯作無事的收回素手,掩在袖中:

“你恩華舅舅是為娘我這一代中少有的的冰葉道基,歙山堂將來還要圖他結成金丹、充當門麵呢。能撥冗出來這幾年在你身前貼身教導,都已是老祖開恩了,哪還能繼續在你身邊蹉跎?這一步慢、步步慢呢。”

十三歲在凡人門戶裡頭都是可以議親的年紀了,康昌晞早已懂事,這些消息便是費疏荷不講,他也清楚十分:“孩兒曉得了,後日阿舅要走,我便去請靳師兄親自下廚置桌席麵相送。”

費疏荷沒好氣地瞥了親子一眼,隨後才道:“莫要什麼事情都跟你爹去學,重明坊市裡頭的那般多食肆,雖然失了些精致,但也勉強挑得出來幾戶手藝能看得過去,你又何消專尋到你靳師兄身上去?

你又不是不曉得他這些年在外頭奔波築基靈物一事,忙得連家中妻小都無暇去管,偶有回來,也是在夯實根基,還有閒暇來與你做人情?”

“靳師兄來幫孩兒這忙,不是照舊能掙得資糧,還省了出外奔波。”

康昌晞未有因阿娘語氣不好便就改口,隻聽他笑過之後又言:“便是師兄不收我靈石,我這做叔父的,便將資糧轉給靳堂律便好了。”

費疏荷搖了搖頭,未有繼續多言,而是又與孫嬤嬤吩咐一陣:“我那妝奩裡頭還有個彩玉金絲簪子,是當年大婚時候、雲威鄭家的主母所贈。留也無用,勞煩嬤嬤得空了給墨兒那丫頭送去。”

“仆婦知道了,下去了便辦。”

這麼多年過去了,孫嬤嬤顯得要比過去蒼老許多,身子亦佝僂許多。而今她已年過三甲子,論及鬥法本事,說不得都已不如費疏荷了,嚴格論起來,都已算不得個護道之人、當真隻能似個陪嫁嬤嬤一般做些雜事。

康昌晞對麵前這自外祖母房中帶來的老嬤嬤也頗為恭敬,拿起小案上的火靈栆大嚼起來,還不忘開口相邀:“屆時昌晞做東,嬤嬤也來。”

孫嬤嬤聽後自是歡愉,不過她隻笑了一陣、還未講話,費疏荷便就又有些頭疼地瞥了自家親子一眼,無奈笑道:“你倒是個好請客的,卻與你爹是個一般性子。”

康昌晞嘿嘿樂了一陣,一把火靈棗吃得嘎嘎作響、汁水濺落,一副粗豪模樣,確與外間人所想的那個大家嫡子的做派毫不相稱。

費疏荷見得此景,麵上無奈之色又重一分。

現下她兩個最大的兩個兒子之中,反倒是康昌懿這自小養在膝下的庶長身上貴氣頗重、有些灼灼其華的意思。而與之相比,康昌晞這貨真價實的金丹血裔,卻有些粗獷不文,令得費疏荷頗為頭疼。

她靜靜地看著康昌晞將一盆足能當得一個小家族一年用度的火靈棗大口吃完,頗覺好笑的同時,也不忘取出手絹來為後者擦拭嘴角。

康昌晞顯是沒少享受這等溫馨時候,麵上並無受寵若驚之色,十分怡然自得。

費疏荷一麵動作、一麵與康昌晞言道:“你要爭氣些,早日將本事練好,為娘我前次才去求過你大外祖母,她老人家隻說過兩年時候合適,便可送你去玉昆韓家修行。

那可是真正的天下名門,漫說你爹這小門小戶,便是我們潁州費家也遠比不得。你去了那裡,隻消好生修行、餘皆不管。隻要發憤、結丹成嬰皆非不可肖想。”

“孩兒是想,若是去了韓家,怕是沒有家中好耍,”康昌晞口中這實話甫一出口,便就被其母有些不悅地瞪了一眼。

這孩子朝著阿娘訕訕地笑了一陣,隨後才又解釋言道:“祖父母殯天太早,父親自幼失怙亦能成就一番事業,兒子自小受名師教導、阿娘疼愛,沒道理做不成父親能做成的的事情。”

費疏荷搖頭一歎,淡聲道:“儘說些蠢話,你父親如若能早些拜得在名師門下,現下說不得都已成金丹了,哪消”

這話說出來有些露骨,更對已故的何掌門大為不敬,費疏荷言到一半便就反應過來,朝著康昌晞又囑咐一聲:

“近來事多,你無事便就安心在山中修行,莫要再遇上個什麼殺人不眨眼的老東西了,再駭得你這老娘把心肝都跳出來。”

“秦世伯家中二郎近日要尋我來寒鴉山中耍一耍”康昌晞話才說到一半,便就見得費疏荷麵色一沉,旋即解釋道:“事前便就應諾好的事情,確是不好爽約。大丈夫一諾千金呐阿娘。”

“大丈夫?懶得管你,去便去吧。”費疏荷語氣不悅,背身走出數步過後,卻又返身回來:“臨行前通傳一聲,要嬤嬤與你一道出去。”

康昌晞哪裡肯乾,忙推脫道:“孩兒有小奇兄長護著呢,嬤嬤還是留在阿娘身前,好生伺候才是。”

“那便算了,我去與嶽氏去信,要她也叮囑她家二郎近來事多,莫要出門。”

康昌晞聞言麵色倏然一變,忙不迭小跑一陣、攔在轉身要走的費疏荷身前,訕笑言道:“嘿嘿,阿娘這又是做什麼?阿娘閉關這般辛苦,孩兒哪還能忍得阿娘寄書,全聽阿娘的便是。”

費疏荷瞥了自家兒子一眼,隻覺這言語動作都是眼熟,足愣了幾息過後方才恍然。她將親子打發走後,方才淡然一笑:“當真是一模一樣。”

————大淩河

河麵浮動著細碎月光,碎銀般的光斑被暗流揉成千萬縷絲絛。

兩岸老柳垂下焦枯的枝條,在夜風裡輕叩水麵,驚起隻螢蟲貼著波紋低旋。上遊漂來半截竹筏,被青荇纏住筏尾,載著幾片褪色的紅紙燈籠殘骸,在洄水渦裡打轉。

水麵突然竄起銀鱗,潑喇聲驚碎了倒映的圓月,待波紋平複時,隻剩半片魚尾攪動的殘影。倏然,河中長的幾叢長杆蘆葦簌簌作響,一隻修長的夜鷺的長喙刺破墨色水麵,叼起串水珠墜成的銀鏈。

獵手未能等到安享美味,一道金箭便就破空而來,這一階上品妖獸還未覺痛,胸前的白羽便就被染做赤紅,這夜也不曉得是因何無有反應,隻見得它遭此重創、仍舊訥訥地死命銜著已然入口的靈魚,帶著一並落入了一支戴滿了蛇紋手環的粗壯臂膀上頭。

這臂膀的主人正落在河道中央的一艘雷火船上,此船是重明盟從萬寶商行新購得的,據傳是由元嬰大宗魯工派門下分支所製,算得一樣不錯的二階靈具。

船上附有一階鬥戰機傀三十六具、一階弩炮六門、一階射星弩三架、一主一副兩道雷雨陣法皆為二階,啟用時候,尋常築基難擋。

若是船上再有那麼一二真修坐鎮,怕是不懼這左近幾州九成以上的築基勢力。

陽珣便是這船上坐鎮的真修之一,隻見得他將夜鷺口中不知名的靈魚擲在腳下,仔細將手中夜鷺滿身白羽揪了乾淨,才隨手遞予身側扈從、小聲交待道:“交給古庖師認真烹了,算好時候端到賀家主艙內。”

扈從恭敬應了,陽珣則是快步行到了主艙室,輕叩房門:“賀家主可安歇了?”

話音剛落,房門上頭靈禁一閃,兀自打開。陽珣看得到賀德工正在門口笑臉相迎,當即告罪:“又來叨擾賀家主了。”

“陽佰將哪裡的話,先請入座。”

賀德工讓開身位,陽珣不擺半點前輩架子,身子一傾微微行禮過後方才隨著前者一道入了艙室。

入目一看,艙室裡頭陳設簡單,一床一案一蒲團雖都是法器,卻也隻是尋常貨色,與賀德工這賀家家主身份卻是有些不符。

艙室中唯有一副浮在半空的商事輿圖頗為引人注意,約莫兩丈長寬的錦帛上頭早被人寫滿了批注、密密麻麻,難見空當。

陽珣也不曉得賀德工是跟誰學得這般簡樸,想起自己艙內的姬妾孌童,心頭反還生出來幾絲自慚。他望著半空那副輿圖才好奇看過兩眼,便就聽得賀德工輕咳一聲:

“勞陽佰將稍待,賀某這裡還有幾筆就好。”

前者毫不介意:“是陽某今日來得失禮,怎好怪罪賀家主?”

賀德工聞聲過後隻是輕笑一聲,便就將精力全都傾注在麵前的輿圖上頭了。洪縣賀家雖然幾代人都在用心貲貨之事,但於在勾連左近幾州的這條大淩江上行商,也隻能算個生手。

究其原因,無非是因了這裡有人自詡是江上主人,向來不允未得他們準許的商船行商罷了。

不過賀德工自從自請來開辟商路,掛起重明盟的旗子走了也有一二年時候,卻是未遇到過同行們都恨得咬牙切齒的水匪江盜,也是遭人豔羨。

不過稍稍一想卻也能想得通,畢竟行商之前,康大盟主是請了副盟主卞滸帶著一營青玦衛在這水路上洋洋灑灑走過一通的。

這般下來,這條江上這般多做無本買賣的,茲要是沒有到窮途末路的,當也是沒有膽子敢惹上來的。

賀德工曉得賀家是因何從賀德宗暴斃過後的幾要分崩離析、到今天這般興旺紅火的。

是以對於康大掌門頗為關心的水上商路,確是十分用心,加之他也曉得以其資質,定難築基,便索性連修行也儘都放下了,就是為了代賀家做好這件事情。

約麼過了盞茶時候,賀德工才置下手中筆,船上特聘來的庖師便就端著一缽熱湯奉了上來,陽珣上來解釋:“聞聽得賀家主喜食羽獸,適才船艄觀景的時候僥幸覓得一隻夜鷺,這便送來與賀家主品鑒一二。”

“佰將這如何使得!”賀德工推辭時候也跟著嘗了口盞中熱湯,隻覺渾身舒爽,讚了一聲。

陽珣又起了兩壇酒來,熱絡話不要錢一般灑出來,不多時便就將賀德工灌得微醺,二人言語也變得親切許多,“家主”、“佰將”也不喚了,隻“道兄”、“道兄”喚個不停。

到了下半夜陽珣方才從賀德工艙內脫出,甫一見得了頭頂圓月,他這眼神登時便就還複清明。身上酒氣稀散成煙,整個人都變得清爽了許多。

通往自家艙室的時候,陽珣每邁一步,胸中的憤懣之意便就又濃一分。一思索到他堂堂築基真修,為了家族計,居然需得過來特意討好一個小小練氣,這事情說出去都要遭人笑話。

偏賀德工這練氣修士卻算得上是重明盟內一個重要人物,陽珣若想虹山陽家也能列在其中,自是要對這等人物好生巴結。

賀德工是個買賣人,說話辦事固然要比周宜修那莊戶人婉轉許多,不過口風卻照舊還是未鬆。但陽珣去之前便就沒以為一隻妖禽便就能將賀德工買通,隻能說是如預料之中地開了個好頭罷了。

他搖頭一歎,世道多艱,虹山陽家族中才不過二三築基、亟需得尋個靠譜的圈子。

陽珣剛行到了船舷上想要聞些江風,卻見得適才自己隨手擲在甲板的那尾靈魚居然還在,心情又差一分,剛以神識將其提起欲要將其重新送回江中,卻在這一時候,覺察出了一絲異樣。

魚腹被一抹靈光均勻劃開,一個黑色的小布囊沾染了幾抹殷紅、現於陽珣眼中。

“這魚是把誰的儲物袋吞吃腹中了?!”

半夜時候的心聲自是無人作答,鹹腥的江風拂麵而來,將陽珣身上衣衫洇濕、催促他將儲物袋小心匿在懷中。

緊接著,驟起的夜風越來越大,將這艘雷火船越吹越遠。過不多時,一陣濃霧罩住了頭頂明月,令得它如同一顆墜入墨池的星子,在無邊夜色裡浮沉不定。

(不好意思啊大家,明天儘量早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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