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話說完的一刹那,忽然感覺電話都變得冰冷了!
她仿佛感受到了電話對麵秦萬北的一貫低氣壓,周身的冰寒氣息。
電話對麵。
秦萬北眼底露出一絲譏諷。
嗬嗬,說什麼隻愛他這個人,果然,還不是為了利益。
他眼底露出一絲厭惡,說道:“不必了。集團的分紅也不是我一個人說的算。”
秦夫人徹底愣住。
“可我說的是你自己的分紅。”
秦萬北不耐煩的聲音傳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勢利了?哭夠了就趕緊回來,把離婚協議書簽了,這對你我都好!”
說完,不等秦夫人回應,直接掛了電話。
陸婉令微微挑眉:“看到了?”
秦夫人隻覺得混沌的大腦似乎劈開了一道清明,不知道怎麼的心都涼了。
不……不會的,秦萬北不是這樣的人啊。
陸婉令涼涼的說道:“並不是說他這人就是壞人、惡人了,隻是麵對核心利益,沒有哪個男人真能做到完全的大方。”
她拿過一隻筆,拔開筆蓋遞過去:“不過他給的這些條件也足夠寬厚了。這場婚姻中你要搞明白自己應該得到什麼、應該拿到什麼,然後拿自己該拿的。如果你貪心,你可以再去爭取他的個人分紅,他是不可能把自己的分紅分你一半了,但分你個十分之一還是會的。”
這就是秦萬北。
有一定的光明磊落,隻不過他的光明磊落建立在不觸犯他的核心利益之上——這可以理解,人之常情。
秦夫人紅著眼眶搖頭:“我不想要他分紅。”
陸婉令點頭:“所以,簽吧!”
秦夫人接過筆,眼淚無聲落下。
不過這次雖然顫抖著,卻還是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眼底帶著不再回頭的決然。
完之後她閉上眼睛,搖搖欲墜的樣子。
陸婉令站了起來,說道:“好了,事情解決,沒什麼事我回去了。”
正搖搖欲墜的秦夫人:“?”
這種時候,不該扶她一下嗎?
秦夫人再次傻眼,整的好像她像找了個離婚顧問來一樣……
“記住了,你叫彭家琬,不叫秦夫人。”
陸婉令說完已經離開。
甚至都不帶等她的。
“你的圍巾……”秦夫人看到手邊的圍巾,拿起來追出去。
卻發現陸婉令已經走遠了,她腳步飛快,像是身後有什麼洪水猛獸一樣。
秦夫人:“……”
她悵然若失的轉回咖啡店,說道:“你好,結賬。”
店員禮貌的笑著:“剛剛那位小姐已經結過賬了。”
秦夫人一愣,完全想不起來陸婉令什麼時候去結賬了。
她抿唇抱著那條圍巾,慢慢的走了回去。
這一段路她走了很久,明明是那麼熟悉的回家的路,這一次卻變得陌生又漫長。
等走到秦家老宅門口的時候,秦夫人呼出一口氣,沉默的看著手裡的離婚協議。
腦海裡想的卻是陸婉令最後那句話。
她叫彭家琬,不叫秦夫人。
這些年她活得就好像“秦夫人”這個名頭一樣,漸漸的彆人隻記得她是秦夫人,沒人知道她的名字,連她自己都差點忘了自己叫什麼了。
彭家琬甚至才意識到,當年秦萬北會娶她,會跟她發生了關係,是不是也和她名字裡有個同音字‘琬’分不開關係?
咯吱!
門忽然打開,秦萬北站在階梯上麵。
彭家琬抬頭看他,一如這些年她習慣仰視、仰慕他一樣。
“幾點了,現在才回來?”秦萬北冷硬的說道。
彭家琬忽然笑了一下。
要換成以前,她覺得他是出來接她的,覺得他也是在意她的,心跳都要加快了吧!
可現在再看,如果他真的擔心她,會讓她一個人出去,又質問她才回來嗎?
不應該是關心她有沒有事?
“嗯。”彭家琬累了,隻是應了一聲。
秦萬北看向她手裡拿的協議:“簽好字了?”
忽然他頓住!
“你手裡的圍巾是誰的?!”秦萬北忽然厲聲說道。
彭家琬沒有理會,自顧把離婚協議書遞過去:“簽好了。”
秦萬北不接,反而變得暴躁,怒道:“我問你手裡的圍巾是誰的!”
彭家琬越過他,低聲說道:“非要在門口吵麼?是怕彆人不知道你在意什麼?”
秦萬北一頓。
彭家琬眼底閃過悲傷和失望,每次涉及到陸婉令相關的事,秦萬北總會一秒變得暴躁。
反正不管什麼事,都不會是為了她。
果然剛到屋裡,秦萬北就發火了:“這圍巾是不是婉令的?”
“你剛剛出去就是去找她!?”
“我和你的事與她無關!你無理取鬨什麼?!”
彭家琬慘笑,他甚至都不聽她一句解釋!
她應該憤恨,可心底隻有傷心,一陣一陣的疼!
陸婉令說得對,她真是戀愛腦,到了此時此刻還是覺得被他傷了心,難過得要死,心痛得要死。
“我……”彭家琬低頭,心痛得說不出話來。
秦萬北話鋒一轉,忽然問道:“你把離婚協議給她看了?”
彭家琬抿唇,點頭。
秦萬北陡然把桌上的茶杯摔了,氣恨的盯著彭家琬。
“好,很好!我都不知道你還有這樣的心機!這些年我真是看錯你了!”
彭家琬愣了一下,片刻才反應過來秦萬北什麼意思!
陸婉令看過離婚協議,就知道他真實是什麼樣的人。
這樣不堪的一麵,他肯定不想讓陸婉令知道。
所以他生氣,是因為他覺得她故意把他的真麵目暴露給陸婉令看,離間他和陸婉令的“感情”。
“哈……?”彭家琬眼淚都流了下來,喃喃道:“所以你自己也知道這份離婚協議並沒有你表現的那麼大方,怕婉令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嗎?”
啪!
猝不及防的,彭家琬挨了一巴掌!
她徹底愣住了!
就在剛剛,她還跟陸婉令說秦萬北不打她,結果現在就打了。
秦萬北滿臉寒霜:“彭家琬,你太讓我失望了!”
他厭惡的看著她,轉身摔門離去。
彭家琬捂著臉,笑著笑著就哭了,哭著哭著又笑了,笑得很悲切,很瘋狂,很大聲。
秦萬北離開書房後,陰沉著臉開車出門。
不知不覺就到了陸家門口。
他遲疑著要不要給陸婉令打電話。
最終他咬牙,按下了撥號鍵。
肯定要打的,他要跟陸婉令解釋清楚他並不是那樣的人。
他是真的愛她。
甚至隻是為了有資格站在她身邊,他都可以義無反顧的離婚,可以放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