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想哭,喉嚨哽咽。
嘴裡的饅頭就噎在了喉嚨裡,噎得他捶胸口,到處找水,終於才把喉嚨裡的饅頭吞下去了。
“果然人倒黴的時候,吃個饅頭都能嗆著。”
顧思正在生悶氣,忽然一個聲音響起:“好啊!原來你在這裡!害得我找那麼久!”
顧思抬頭一看,又是那個老頭!
他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這個老頭在那麼多人麵前竟說他搶他的空瓶子,還想要訛他五十萬。
“你想乾什麼?”顧思冷冷問道。
老頭扶著腰,哎喲哎喲的喊:“好你個小垃圾!一點都不尊老愛幼,搶我瓶子還打老人,你良心被狗吃了!”
“我要你賠錢!賠錢啊乾什麼,你還好意思問我想乾什麼,你這個撲街仔!”
“你這個社會的敗類,沒有良心的東西,把我打成這樣就想跑了?我告訴你,沒門!”
“不給我賠50萬這件事沒完!不給錢你個小垃圾就得給我養老,以後撿垃圾養老子!”
“還有你那個媽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警察都通知了也不來醫院!老鴇子生下的爛根仔,專門欺負老人的壞東西……”
老人嘴裡一頓謾罵,一句比一句臟。
顧思聽他罵自己是‘社會的敗類’的時候就已經很生氣了,他本來就在想自己一輩子要怎麼辦,怎麼能聽得了這一句。
結果聽到‘你媽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老鴇子’的時候,顧思徹底憤怒了。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無名怒火,讓他一下子炸毛。
“罵!我讓你罵!”顧思操起地上的磚頭,直接朝老頭砸去:“來啊!!我艸你媽!你他媽罵誰媽!”
“關我媽什麼事,你他媽有種衝我來啊!”
顧思陷入了瘋狂中。
老頭臉色一變,險險的避開飛過來的轉頭。
磚頭砸在他腿上,頓時把他砸傷了。
老頭眼底閃過驚懼。
顧思在公園撿瓶子的時候他就偷偷看了好久,確定他是又慫又不能吃苦,臉皮還薄,這種小孩應該好拿捏。
他已經老了,一天到晚又是曬太陽又是下雨的撿垃圾,他實在撿不動了,就生出了找個人壓著他養老的心思。
找個好欺負的,就算炸毛也不敢做殺人放火、掀桌摔碗的事兒,沒想到顧思竟還有這麼凶狠的一麵。
“你彆過來!”老頭一瘸一拐的要跑。
顧思一拳頭砸過去,把老頭按在了地上,吼道:“不是要錢嗎?來啊!”
“不是說我打你嗎?這他媽才叫打你!”
“還養老送終!信不信今天我就給你送終!”
顧思瘋了,拳頭砰砰砰的砸在老頭臉上。
老頭這回是真挨打了,一聲聲的慘叫著。
顧思也不知道打了多久,隻見老頭抱著腦袋蜷縮,不住的顫抖,哎喲都哎喲不出來了。
顧思心底慌了一瞬,不過很快鎮定下來。
他站起來說道:“下次彆讓我再見到你!你以為你是誰,我就算打死你了又怎麼樣?”
“我跟你說!我爸坐過牢!我奶奶現在還在監獄裡!我哥欠高利貸五個億!我弟三天兩頭進局子!我他媽怕你嗎?來啊!大不了我也進去了,又怎麼樣!”
老頭驚懼不已,這回真不敢說話了。
無賴訛人的老人,也就仗著彆人不敢動他。
可真遇到不要命的,誰更容易被打死難道他們不知道麼?
老頭不住的顫抖,咽嗚著,身上青一塊紫一塊,也不敢喊,隻是不斷的抹眼淚。
看著可憐極了。
顧思瞥一眼的時候還覺得他可憐,是不是自己打得太過分了?
不過轉念一想,誰還有他可憐?
爹死了媽不要,兄弟跟大難臨頭的鳥似的各自飛。
如果沒有得到過可能還好接受現狀,可曾經享受過大少爺的生活,到了如今這地步才叫痛苦。
顧思悶著頭,一聲不吭的轉身走了。
老頭被經過這一頓打,又聽顧思說他爸爸奶奶都進去過,弟弟也不是什麼善茬,哥哥居然欠了五個億。
這哪裡還敢惹。
什麼都沒撈著,挨了一頓打,老頭隻覺得後悔極了……
不遠處。
夢淺淺抱著元寶,撇下被當成掩體的陸遠同:“溜了溜了。”
陸遠同:“……”
他這輩子都沒做過偷窺的事情好吧?
夢淺淺一邊往回走一邊說道:“哼,算那白眼狼還有一點良心,但不多!”
彆人罵他媽,他終於也知道還擊了?
元寶撇嘴:“嗯嗯,有良心,但不多!”
夢淺淺:“就是!不過他這也算是獨立麵對了吧,第一次沒有靠媽,自己解決了訛人的老頭。”
終於徹底明白他媽不會幫他了,才勉強自己立起來獨自麵對。
陸遠同麵對這種事的時候一向話不多,隻是牽著藏獒往回走。
元寶耳邊則是蟲子們嘰裡呱啦的吃瓜聲音,像唱大戲似的。
【這小乞丐這幾天都走十公裡來這裡住呢!哈,晚上他睡覺的時候我聽到他喊媽了。】
【哈哈哈笑死窩了,他還怕鬼咧,有一天晚上起來尿尿,被草叢裡的蛙哥嚇得哭了。】
【他搭的這個窩我都不想說,這在我們鳥界,打窩的本事都沒有是找不到老婆的!】
元寶聽著這些,對自己那個二號白眼狼哥哥了解的更多了一些。
夢淺淺皺著鼻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最後自言自語道:“算了,看在他第一次“維護”了自己媽媽的份上,社會收容給他了解一下唄。”
以前這小白眼狼肯定不會去,現在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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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思走回了市區,麻木的翻著垃圾桶。
誰曾想?前一兩天他還為撿的瓶子賣了六十一塊錢而高興。
現在卻深深的疲累,甚至想就這樣餓死算了……
這時候,卻有幾個穿著製服的人過來。
“有市民舉報,說有流浪人員在附近活動,是你?”製服叔叔上下打量顧思:“哪裡人?父母呢?你家在哪裡?”
顧思唇角扯了扯。
都這樣了,還有人舉報他。
撿垃圾都不允許了麼。
他麻木的說道:“我沒有父母,也沒有家,你們要抓我是麼?隨便抓吧,反正我也沒有人管了。”
不料,那幾人確定了信息卻說道:“我們國家對這方麵有相關的收容政策,你如果願意就跟我們去收容所,不過去了那裡不是白吃白喝,我們會教你技術,直到你能獨立生存。”
“收容所裡有表現良好的,很多都找到了工作,有人拿著補助開起了燒烤攤,總之會教到你能獨立養活自己為止。”
顧思愣愣的,漸漸睜大了眼睛。
他下意識問道:“那我還能上學嗎?”
對方點頭。
顧思已經聽不進後麵的話了,不管那人說什麼他都點頭。
要換成以前,他絕對看不起這種收容所,覺得丟臉。
可現在居然成了他人生中唯一能抓住的稻草,唯一的希望,顧思毫不猶豫跟著他們走了。
馬路對麵的一輛車裡。
夢淺淺跟元寶說悄悄話:“今天的事都不要告訴你媽媽哦!彆讓她煩心了。”
想想還是覺得氣呢,最終她居然幫了這個白眼狼。
越想越覺得不是她的風格,夢淺淺哼了一聲。
元寶拍拍她的肩膀,“老氣橫秋”的安慰道:“放心吧!我一個句號也不會說的。”
夢淺淺不由得噗哧一聲笑起來。
“咦,對了,我們還要去遛狗呢!”
陸遠同和逆刃默默轉頭,看了外麵的天色一眼。
這都快天黑了。
還遛個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