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淺淺拉住那個孩子媽媽的手,安慰道:“你放心,來的路上我們已經請了最好的醫生,也做好了隨時轉院的準備……”
孩子媽媽眼底複雜又悲切,剛要說什麼,忽然手術室的門打開了。
醫生道:“孩子已經脫離了危險!”
“現在已經沒事了,再觀察一個晚上,明天沒有什麼事的話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
孩子的媽媽腿一軟,嗚一聲哭了起來。
“還好,還好沒事!”她捂著臉哭道。
元寶蹲在她麵前,趕緊拿出紙巾:“我就說吧,小哥哥不會有事噠,彆哭彆哭。”
陸婉令拍了拍孩子媽媽的後背。
夢淺淺走到一邊,打電話告訴助理給這個孩子轉到高級病房。
一切都處理妥當,孩子媽媽的情緒也穩定了下來。
她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這次是怎麼回事啊?”
陸婉令沒有隱瞞,說道:“是我三兒子。前段時間來了京城,想要我收留他,我沒有同意。”
“他有手有腳不好好找事情養活自己,反而走了歪門邪道。”
孩子媽媽微微睜大眼睛。
有一種兒子還在搶救,眼前又吃到了新瓜的茫然感……
“然……然後呢?”她忍不住問。
孩子已經沒事了,她現在真的忍不住想吃瓜。
陸婉令笑了笑:“剛剛去看了他,叫我撈他出去。”
孩子媽媽憤憤不平:“怎麼可能撈他!”
夢淺淺打完電話過來,說道:“是呀,不可能撈他的,這種孩子很自私,又沒有真正行惡的膽子,真是又慫又作。”
“想要好的生活,可連認識自己錯誤的最基本品性也沒有,唉……”
這一嘮嗑,孩子媽媽就來勁了,夢淺淺就這樣坐在她旁邊,兩人嘀嘀咕咕,最後連孩子的爸爸爺爺奶奶都湊了過去。
元寶嘴角一抽。
這畫麵看著……
怎麼好像村裡那些大爺大媽,每天聚在大樹底下、湊著腦袋說誰誰家八卦……
夢淺淺嘀嘀咕咕,配上各種適時的表情,把所有事情都八卦清楚。
最後雙方都滿意道彆。
夢淺淺自然是不允許外麵傳出‘陸婉令作為家長教不好自己小孩’的這種謠言。
所以先下手為強,第一個把顧想做的好事全部捅出去。
受傷孩子的家屬們也對陸家沒有什麼怨言,畢竟事情發生之前他們看過直播庭審,見識過顧朝有多麼不要臉。
至於顧想,顧家一脈相承教出來的能好哪裡去?
更彆說陸家還一擲千金,直接給了他們一百萬賠償,還說後麵所有相關治療費全包。
這還有什麼好抱怨的,現在他們一心想著照顧好孩子就行。
過了幾天,孩子的情況完全穩定,已經可以下床了。
陸家。
陸陌寒麵前坐著律師。
“這是那個孩子的傷情鑒定。”他把資料推過去。
律師翻了翻,臉色凝重:“重傷啊?這樣的話就難辦了,雖然顧小公子是未成年人,但司法有明確界定,已滿十四周歲不滿十六周歲,犯故意殺人、故意傷害致人重傷或者死亡、搶劫……應當負刑事責任……”
律師皺著眉,十分認真的翻看文件:“顧小公子已經滿14歲了,現在他不僅故意傷害致人重傷,甚至還是在搶劫的時候故意傷害……”
“我來之前看過那個受傷的孩子,要真的想辦法的話,這個重傷也可以改改……那孩子傷到脾臟,雖然脾臟出血屬於重傷,但經過手術後能夠很快恢複……”
“這樣一來,我儘量爭取一下,最少也隻能給顧小公子爭取到三年,如果他配合我們、態度良好,監護人再做一些擔保,兩年的話也不是不可以爭取……”
律師說得認真,眉頭都要皺在一起了。
陸陌寒淡淡說道:“不,我是要你爭取給他量刑四年。”
“三年太少,四年以上太多。”
“四年不多不少,正好他出來後剛成年。”
律師:“?”
他抬頭,腦袋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啊?
彆人請律師不都是想辦法減刑的?
這麼緊張兮兮的請他過來,害得他以為……
律師道:“四年的話還是可以的……”
“顧小公子……哦不是,犯罪嫌疑人顧想在搶劫的時候故意傷害致人重傷,四年那肯定沒的跑。”
律師眉頭又開始皺在一起了。
突然發現更難了呢。
爭取減幾年的案子他打過,為被害家屬爭取把凶手儘可能往死裡判的案子他也打過。
這麼精準的要求四年,還要合法合理,不能走後門……這還真沒打過……
最後,律師愁眉苦臉的走了。
夢淺淺端著水果進來,問道:“怎麼了,不好搞嗎?”
陸陌寒將她撈進懷裡,手臂搭在她腰間,親了親她嘴唇低聲道:“有老公在,還有搞不好的事嗎?”
夢淺淺被他親得忍不住躲,完了一轉頭,發現元寶站在門口。
“呃!”
兩個大人立刻正襟危坐。
陸陌寒臉色嚴肅,咳了一聲,隨手拿過一份文件假裝在忙。
元寶眨眨眼:“大舅舅,你的文件拿反了。”
陸陌寒:“……”
他臉還是那麼嚴肅,但耳根悄悄紅了。
夢淺淺沒忍住哈哈笑起來,果然拿反文件(書)是霸總標配啊!哈哈哈!
“走咯元寶!”夢淺淺抱起元寶,飛一般溜出去:“走走,帶大舅媽去跟藏獒玩!”
元寶道:“大舅媽,今天我跟哥哥帶逆刃去獵山玩哦!它已經很久沒有出去玩了。”
夢淺淺道:“好啊,大舅媽跟你們一起去。”
元寶高興的掙脫她的手:“那我去告訴哥哥!”
陸遠同正在收拾藏獒的東西,準備去遛狗。
結果就見元寶跑進來,說他媽媽也要去遛狗。
陸遠同:“開什麼玩笑?我媽?跟我們一起去遛狗?”
他媽媽對他遛狗的行為很鄙夷好吧,以前還說他跟那些京城紈絝少爺似的,還遛狗。
結果就見他媽走進來了。
陸遠同:“……”
行吧,他大哥都能跟他去遛狗,他媽媽去也不奇怪了。
**
往郊區的方向有一段路是蓋了幾個橋墩還沒完工的工地,離市區有些距離。
顧思坐在橋墩底下,索然無味的啃著一個饅頭。
那天之後,他就被媽媽領出來了。
但也僅僅是領出來而已。
監護人有監護他的責任,可目前看來,好像也隻是簽個字、把他領出來的責任……
顧思看著周圍空蕩蕩的水泥牆壁,想哭。
他的一輩子好像就這樣了。
他到底做錯了什麼,他也沒有多過分吧,至於這麼對待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