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我回來了,凡事都有我在呢,放心。”曲紹揚扶著媳婦,就要往東屋走。
不想這時,陳秀芸卻一臉尷尬的拽著曲紹揚,進了西屋。
“東屋,留著給爹娘住吧,我住在西屋呢。”
曲老摳兒夫妻來到貓耳山,最開始,陳秀芸安排他們住的客房。
尋思等著曲紹揚回來後,再看看怎麼安排。
沒想到剛過兩天,曲老摳兒就不樂意了。
兒子竟然置辦下這麼大的家業,住著這麼好的房子,家裡還有那麼多下人伺候。
曲老摳兒覺得,他是曲紹揚的爹,這個家,就該他說的算。
哪有公婆住客房,兒媳婦卻住正院東屋的道理?
於是,曲老摳兒找到陳秀芸,又吵又鬨的一番作,非得要搬到東屋去住。
陳秀芸哪能跟長輩爭執?再說曲紹揚也沒在家,她隻能先行退讓。
於是就把東屋讓給了公婆,自己則是想回娘家小住一些時候。
不想才剛住了幾天,曲老摳兒又去陳家鬨,嫌兒媳婦不在家侍奉公婆,跑娘家躲清閒。
陳郎中和李氏脾氣好、有涵養,再者世俗觀念中,兒媳婦孝敬公婆那是應該的。
二人無奈,隻得讓陳秀芸先回去,忍一忍,等曲紹揚回來就好了。
陳秀芸回來後,本想搬到哪個小院子去住,離這老兩口遠一些。
可曲老摳兒不讓,他說他們兩口子歲數都大了,需要有人在跟前兒伺候。
陳秀芸嫁到曲家這麼些年了,沒給公婆做過一頓飯,也沒給公婆端過一杯水。
這回既然他們來了,總得給兒媳婦一個機會,好好照顧老兩口。
就這樣,陳秀芸搬到了西屋住。
她是孕婦,本應該好好休息,可是曲老摳兒卻動不動就指使她乾活。
白芷幾個看不過去想幫忙,曲老摳兒就罵,還說要把白芷她們都發賣了,省得留在家裡浪費糧食衣物。
這些日子以來,陳秀芸被曲老摳兒盯著,吃不好也睡不好,可不就日漸消瘦怎麼?
曲江看不過去,替陳秀芸說了幾句話,就被曲老摳兒給罵了個狗血淋頭,連帶著楊瓊花,在公婆跟前兒也不得臉。
楊瓊花也懷孕了,兩個多月,胎相不太穩。
陳秀芸怕嫂子這一胎有點兒啥損失,不敢讓楊瓊花過來,就隻能她自己在公婆跟前兒伺候。
這些委屈,陳秀芸都自己一個人受了,即便是曲紹揚回來,她也沒打算跟丈夫哭訴什麼。
剛才曲紹揚在院子裡,跟曲老摳兒夫妻說的話,陳秀芸都聽著呢。
她覺得,有丈夫護著,就足夠了,沒必要再說這些,引得丈夫不快,再鬨出更多的矛盾來。
曲紹揚是多聰明的一個人啊,隻聽陳秀芸這麼一說,他就立刻明白咋回事兒了。
這下,曲紹揚徹底炸了,他鬆開陳秀芸,轉身來到院中,朝著前麵大喊,“興家,興家。”
正在門口等著的興家,立刻進來,“大人。”
“去,找幾個人,把東頭那個小院收拾一下,然後把老太爺和老太太的東西,都搬到那邊去。
平常安排倆人過去伺候著,一日三餐不得怠慢。”
曲紹揚說的東頭那個小院,就是蓋新宅子之前的那處房子。
新宅子蓋起來後,那兩間小房沒拆,單獨規劃出個小院來,留著家裡來個親戚啥的住一住。
曲老摳兒和陳氏畢竟是長輩,不能讓他們住到西邊的小院去。
再者,西頭的院子住著曲江兩口子呢,曲紹揚擔心,曲老摳兒不敢跟他耍脾氣,又去折騰三哥三嫂。
索性,就把老兩口安排到東頭小院,留倆人照看。
反正家裡這麼多人呢,也不差倆人吃喝,養著就是了。
曲老摳兒在院子裡頭愣了半天,剛回過神來,結果就聽見兒子要把他們從這個院子攆出去的話。
“四虎子,你啥意思?要把我們攆走是不是?
我不走,我是你爹,我就在這個院子住。”曲老摳兒急了,大喊起來。
“你不走?你不走還想把我攆走是咋地?
我告訴你,這個家,我是主人,正房東屋,那是我和我媳婦的住處。
你要是想留在曲家,就乖乖的搬東頭小院去,你要是不樂意,痛快收拾東西,回老家。”
曲紹揚瞪了曲老摳兒一眼,真是沒想到啊,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小老頭,一到這兒,還長脾氣了。
不,不是長脾氣了,而是起貪念了。
這是來到貓耳山,看見兒子家這麼大的家業,生了不該有的心思。
曲老摳兒以為,兒子不在家,他想辦法打壓住兒媳婦,就可以在這個大宅子裡說一不二,當家做主了。
即便是兒子回來了,礙於孝道,也隻能捏著鼻子認。
否則的話,這就是大不孝。
如今這年月,誰要是有個不孝的名頭,那可是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四虎子你敢,你不孝敬爹娘,當心我去官府告你。
彆以為你當了什麼官兒就厲害了,再大的官兒,不孝順爹娘,也得讓人罵死。”
曲老摳兒不甘心就這麼被攆出主院,於是在院子裡跳腳罵道。
“爹,你可彆鬨了,這些天你鬨的還不夠麼?
老四辛辛苦苦打拚下這家業,混到如今地步,他容易麼?
你是不是我們親爹啊?不幫著孩子也就罷了,怎麼還來毀我們呢?”
這個時候,曲江和楊瓊花,急匆匆的從外麵進來。
一進門,曲江就給曲老摳兒跪下了,一邊說著,一邊掉眼淚。
“好啊,你們一個個翅膀硬了,連親爹都不要了是吧?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曲老摳兒見往日裡三棍子打不出個屁,最是孝順聽話的三兒子,如今也學著忤逆他,頓時火冒三丈,抬起腳就要踹曲江。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的陳氏突然躥了出來,胳膊掄圓了,啪的一聲,結結實實就呼了曲老摳兒一巴掌。
彆看陳氏是個裹著小腳的老太太,可她平日裡勞作,手上的勁頭不小。
這一巴掌打在曲老摳兒那張老臉上,頓時臉上就浮起了紅印子。
“你鬨夠沒有?這些日子你作天作地胡攪蠻纏,好好兒的一個家,都快讓你給攪合散了。
你想乾什麼?老三老四背井離鄉來關東山討生活,他們容易麼?
你個老不死的東西,不長好心眼子,在家裡你沒能耐,讓三個兒子給氣夠嗆,到這兒你反而來本事了?
我告訴你,今天你搬也得搬,不搬也得搬。
要不然,你就痛快兒收拾東西,跟我回老家去,彆在這兒丟人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