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異聊妥了那邊，轉頭對旁邊靜等結果的張誌說：“競選代行成本非常高昂，所以我請了法理陣線，它們將是你這次的讚助金主，我們公司這邊主要負責提供相應的情報。”
張誌頷首：“全聽您安排。”
“醜話還是說在前頭，推歸推，但未必能成功。這事存在太多不可預知的因素。”
周異先給對方打了個預防針。
“明白。”
張誌麵不改色：“這種事沒有十拿九穩的說法，但有機會，我就想試上一試。”
兩個小時後。
薇薇安乘坐專機趕到了翡翠城。與她一同前來的，還有一副自主滾動的智能輪椅。
“周先生，容我為您介紹，這是大僧侶摩孔，也是法理顧問之一。”
“摩孔研究的方向，是將機電生命的力量進行深度連接，和修道程序接近。不過它屬於另一個方向，是機電城市層麵的徹底連接，嘗試推動構建出完全統一的機電國度。”
智能輪椅上的電子眼發出紅光：“周先生您好，這次您提出的開創式項目，讓我們幾位顧問都非常感興趣……不知道張誌先生是哪位？”
旁邊的皮衣青年看了一眼周異。
見周異點頭，他這才出聲：“我是張誌。”
“您好張先生，就這次競選代行的相關事項，我要和您做進一步確認……”
“請您不介意的話，坐在我的椅子上，這樣便於我采集您的身體數據，測量更加準確。”
於是張誌坐在了輪椅上，和這位大僧侶交談起來。
對於摩孔，周異是有印象的。
鑰匙程序被機電城市抨擊時，這位大僧侶也是其中一員。它主要認為，這一程序會破壞既有的機電社會秩序，減少機電生命間的信任和團結。
事實上，說的倒也沒錯。
不過任何新事物的出現，都伴隨著積極的改變作用，也有隨之而來的負麵隱患。
鑰匙讓機電生命更加自我，能跳出既有協議，擁有更多的個體自由度，但也的確減少了那種機電社會磚砌般的穩定。
凡事總歸是不能既要又要的。
周異思忖，大僧侶的確是機電生命裡最特彆的職業。
他目前見過兩位。覺明子走轉世重修的技術研究，眼前這位摩孔則是對機電城市推動國家一體化而奔走。
這一群體的確在為整個機電生命尋找出路。
旁邊的薇薇安這時說：“周先生，您之前說公司要派出一位專業人士，不知道是？”
“就是他。”
周異指了指旁邊。
如今佩戴金邊眼鏡，身穿醫生白大褂的滄海君露出禮貌式的笑容：“你好，我是滄海君，瑪麗亞醫院意識精神科醫生，也是公司的意識顧問。”
薇薇安用那張光滑的銀色麵龐看向他：“你好，我方有許多想要請教的地方。”
“整個培養……”
這兩也開始討論起來。
專業事交給專業人。
周異無事一身鬆，坐在落地窗前，悠然地喝著元宵泡好的竹葉青茶。
另一位也插不上手的是宋閒。
他走到周異身邊，也搬了張椅子過來：“能坐在您身邊嗎？”
“隨意。”
周異點點頭。
對於這位開朗的長發青年，他並不討厭。
宋閒在旁邊坐下，他有些好奇地問：“周先生，您為什麼要幫我們？”
“我們畢竟才第一次見麵，居然您就送給我們這麼大的大禮……自由軍這近百年來，就是為了這一目標而奮鬥……您直接就幫我們一步登頂，可以說直接改變了自由軍和變種人的命運。”
周異呷了一口茶：“不是一步登頂。”
“如果你們自己沒有積極自救，沒有吳剛和張誌的反抗，沒有後來多年持續奔走和聚集變種人繼續擴大影響力，就沒有如今的自由軍，也不會走到我這裡來。也就沒有這一切。”
“自助者天助。”
“我幫你們，其中一個原因也是因為你們自己展現出了能耐，我看好你們。”
“總歸是有人要當代行的，那為什麼不讓一個受變種人尊重和信任的人上去？至少張誌是真在為變種人在發聲和出頭。”
他心裡默默想。
我總不能告訴你們，原本隻是抓個代行過來看看，結果沒想玩脫了，直接騰出了一個空位。
必須整一個新代行上去。
多少有點機緣巧合。
宋閒眼裡露出一絲敬佩：“您的氣魄和決斷，真是世間罕見。或許隻有您這樣的人，才能創建出廢土開發公司這樣的龐然大物吧……”
“周先生，您說，我們未來會有希望嗎？”
“有啊。”
“希望是自己創造的，不是等來的，你們自由軍不就是證明了這一點嗎？”
周異看向遠方，死海的海平麵大霧彌漫，看不清前路。
但隻要光線足夠強，就能穿透這些障礙，照亮前方。
“事在人為。”
周異對他笑了下：“我們都在各自領域加把油吧。”
宋閒聽後也鄭重點頭：“您的教誨我記住了。”
“對了。周先生，我們自由軍中的相當一部分，現在都逐步定居到了翻雲城，您這邊缺不缺人手乾活？我們那邊的兄弟們很想過來工作。”
他繪聲繪色地開始自薦：“自由軍的兄弟，大多都吃過很多苦，身體受到光納器官的疼痛，被各城鎮關押，還有一部分被用作活體實驗。這一路輾轉逃出，都非常珍惜現在的自由生活，他們絕對比大多數人都更加勤勞和堅韌。”
周異疑惑：“變種人不是會產生輻射麼？他們在翻雲城定居，不會對當地普通人造成危害？”
“不過隻要每天吃藥，就能壓製排異。”
宋閒解釋說：“這點您放心，自由軍能夠一路越來越壯大，也是有著一整套在失敗中摸索出的經驗的。隻要服用抗異化粉劑，就能壓製光納器官，讓它保持穩定，不會產生對人有害的輻射。”
“就是梅夫人那邊在賣的抗異化粉劑？”
“對，就是那種藥。很好用，其實普通強化者也能用，隻是他們計量用得少，自由軍的兄弟們每天用藥量是他們的三倍。”
周異皺眉：“這樣會很快產生耐藥性，吃藥開支不小吧？”
“您說的是。”
宋閒露出一絲苦笑：“耐藥性這個沒辦法，都是沒用之後，再換一種藥，好在市麵上抗異化藥物不算少。還有速效排異露，以及聖山製造的排異膠囊，就是這兩種價格貴一些。”
“吃藥開銷這個確實沒辦法，變種人想要正常生活，就得吃藥。每個變種人，要保持自身狀態穩定，每年吃藥開支需要3光種，非常貴。這也是天國不想養著許多變種人的原因，持續開支大。”
“大哥一直在想方設法創收，給大家找賺錢的路子，先能確保每個人能吃上藥。”
對方不肯放棄：“您如果不嫌棄，也可以試著雇傭一些自由軍的兄弟。他們什麼活兒都能乾，很有力氣，也不怕辛苦。”
周異想了想。
有一個崗位，說不定還真挺適合變種人。
廢土裝甲操作員。
這一職業需要身體素質達到e級，裝配有沉重的外設，得在相對悶熱的裝甲環境下勞作，比較艱苦。
公司雖然正在逐步推進強基計劃，以提升員工們的身體素質，但還需要時間。
但廢土裝甲的行走和作業卻不能停下。
尤其是火星那邊。
周異當即說道：“公司的確有個項目，需要身體素質極佳的勞動者。”
“我們在火星基地那邊正在開發礦產，正在籌備組建一支地麵采礦隊，專門在火星地表和地下挖礦。”
“火星……”
宋閒頓時苦了臉：“周先生，他們的確能吃苦，但總不能讓兄弟們去送死吧？那邊大家都知道，沒有光核體，過去就死，沒有空氣，沒有水，到處都是高能環境……”
“這些不是問題。公司有生產特殊的裝甲，普通人穿上也能在火星行走，源於舊人類時代的宇航服……”
周異簡要講了講，最後又覺得麻煩，擺擺手：“還是算了，公司從既有員工裡選人更方便一點。”
“可以，我們可以！！”
宋閒一聽又有些急了，他仿佛下了很大決心，咬牙說：“如果有您提供的裝甲，兄弟們願意去，我願意帶隊過去！”
“您看得起我們，我們肯定不會給您丟麵子，您還是星樞這邊的核心合作夥伴，我們肯定信您！”
周異反倒是猶豫了。
老實說。
自由軍那邊的變種人，到底工作能力如何，還真不好說。
但也可以試試。
“那稍後我讓火星事務部的和你們對接，你們先過去試著乾一乾，看行不行。”
“好。”
宋閒篤定說：“一定行！”
不久。
張誌和大僧侶摩孔那邊談完，宋閒過去說了操作員的事。
比起宋閒，張誌則是要果斷得多：“周先生，您看這樣如何？我和宋閒，我們兄弟先去火星，穿上廢土裝甲工作一段時間，如果我們沒問題，自由軍的兄弟們也應該能做。”
周異覺得這主意不錯。
不過他比較在意的是：“你要競選代行，如果離開這邊，怕是會有影響。”
這次張誌則是非常堅持：“周先生，我得去那邊。隻有實地去做這件事，才會知道是怎麼樣的，其中存在哪些難題，是否危險。唯有我先做過，我才能告訴兄弟們，這事能不能做。”
“這就和我在外海一樣，我自己做不到的事，我是絕不會要求兄弟們的。”
周異點點頭：“那好。”
張誌的確頗有些身先士卒、以身作則的領袖氣質。
反正籌備資源也需要一點時間。
“承蒙周先生看得起，我也沒有什麼彆的拿得出手。”
張誌直言：“貴公司應該需要石蛻，可惜我們並不能製造石蛻，但是我們知道哪些地方能找到石蛻。”
周異對此早有預料：“你們是在死海地下挖出來的？”
“有一部分是。”
張誌緩緩道：“但更多的石蛻，實際上在天上的外海。”
周異目光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