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瑾越說他的聲音越小,他也知道自己是個不負責任的父親,隻是他的工作性質不允許他時常離隊。
柳沉魚閉了閉眼,“那電話,”又想到現在電話不是誰家都有的,又換了個說法,“通信,你家老大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已經九歲了吧,也應該上學了,寫點兒基礎字也沒問題了,你們多長時間通信一次?”
秦淮瑾:“……”
沒有這兩個字他甚至都沒敢說出口,他看得出柳沉魚已經在爆發邊緣了,直覺告訴他,要是說了一準兒挨噴。
柳沉魚確實挺無語的,生氣也談不上,這不是她的孩子,氣壞了自己那不是跟自己過不去麼。
“就你們八百年不聯係一次,你怎麼知道他們在外家生活得很好,再好能有自己家好?”真不是柳沉魚小人之心,在彆人家生活無論怎麼說都是寄人籬下。
“他們親媽在身邊,不至於吧?”秦淮瑾這下臉也黑了。
他前妻真要是疼愛孩子,也不會離婚不到一個月就再婚。
而且她跟父母也不住在一起。
他又想起兩個舅哥家裡也有孩子,親孫子跟外孫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關鍵時刻外孫子就得靠邊站了。
“你請假吧,結婚報告電報打過去,連帶住房申請,隨軍申請。”
柳沉魚不想罵人,男人再怎麼細心也關注不到這些旁支細節。
“好。”
事關自己的孩子,秦淮瑾不會拒絕。
“我確實不能保證對待你的孩子跟對待自己親生的一樣,我能保證的就是我不會生育了。”
秦淮瑾震驚了。
剛下樓的賀世昌也震驚了,然後對著柳沉魚一頓咆哮輸出:“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本來還有五步的台階,他硬是兩步就邁了下來,沉著臉看著秦淮瑾,“淮瑾,你先回去,我跟這丫頭談談。”
未來的老丈人下逐客令,秦淮瑾就算想替柳沉魚說兩句話也不行,隻能起身離開。
“站住。”
柳沉魚冷臉出聲,喊住要離開的秦淮瑾,“你走什麼,以後生不生孩子的事兒是我一個人辦的了的?”
瞧瞧,這是個大姑娘能說出的話麼,賀世昌被氣得臉紅脖子粗,在原地叉著腰轉圈。
秦淮瑾在心裡歎了口氣,隻能站住腳,“我沒有這個意思,你想要孩子,我也不會反對。”既然把人娶了,他就會好好待她。
要是因為自己的孩子而斷了柳沉魚當母親的機會,他做不出來。
賀世昌眼睛一亮,“還是淮瑾明事理,你也放心,你的孩子我們也會視為己出。”
柳沉魚翻了個白眼,“我不願意生孩子。”
賀世昌噎住,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再說一遍,你再說一遍試試,你是不是覺著我不敢動你?”
“生個孩子做什麼,生了讓她吃苦受罪?”柳沉魚仰著頭清冷冷的目光直射賀世昌,“有一個我還不夠麼?”
賀世昌像是被戳漏的氣球,一下癟了下來,“小魚兒,我們也不想……”
“十幾年都沒發現那就是你們自己的問題。”孩子跟家裡人長得都不像難不成都瞎了不成?
是,柳沉魚就是遷怒了。
“不用多說了,一會兒我們去買火車票,去陽城看望幾個孩子。”要是過得不好就直接帶走。
她不管仿佛老了五歲的賀世昌,對秦淮瑾安排,“你去買火車票吧,時間長的話我腰臥鋪票,我現在收拾東西,買好票來家裡接我。”
秦淮瑾看了眼賀世昌,想安慰也不知道如何開口,隻能拿著結婚報告離開。
柳沉魚安排的事兒不少,他得抓緊時間。
等秦淮瑾走了之後,賀世昌坐在沙發上,麵色沉重的看著這個叛逆的小女兒,“丫頭,不要個孩子怎麼行,秦淮瑾老了有三個兒子養他,他比你大這麼多,走在你前邊,你怎麼辦啊閨女。”
那時候他們這些老的也走了,想給她做主都沒有辦法。
“你們現在也不年輕了,大哥二哥不在身邊不也活得好好的,養兒防老的觀念從來不是出現在在我們這樣的家庭裡的。”柳沉魚冷靜的說道。
隻要秦淮瑾一直在部隊,他不可能止步不前,退休之後國家會負責他們的養老,孩子隻不過是繁衍生息的借口罷了。
“我沒有傳宗接代的任務,所以孩子對我來說可有可無,”柳沉魚也知道自己的觀念一時半會賀世昌接受不了,她有些無奈,“他已經有三個孩子了,再多我也顧不過來。”
她也有自己的私心,現在孩子還小,就算養得歪了點兒也能糾正回來,真等到十七八,青春期叛逆天天惹是生非,秦淮瑾又忙,給他們擦屁股的就是她了。
那會兒真是輕不得重不得了。
賀世昌滿臉頹然,“是我害了你,要不是留下……”
柳沉魚看著上了年紀依舊俊美的賀世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老賀,與其操心我,還不如操心操心以後。”
賀世昌當時沒懂柳沉魚的意思,以為她是在關心自己,還頗為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