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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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錢該怎麼花?”回府的路上,藍玉哆哆嗦嗦問。

她還真沒見過這麼多錢。

寶音也興奮,她還沒一下賺過這麼多錢,緊跟著又緊張,有錢沒有保護這份財產的能力,放在這個世道那就是肥羊。

大清女性是無法獨立生存,因為不能立女戶。

一個家庭沒有兒子隻有女兒,結局往往很悲慘,會被人吃絕戶,林妹妹就是典型案例。

她現在的生活看似自由,其實還是要靠著納蘭家。

她其實看得很清楚,納蘭佟桂為何能允許她另建住處,還不是看有利可圖。

寶音能賺錢,這才是納蘭佟桂對她所作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主要原因。

想到這裡,剛賺到錢的喜悅心情蕩然無存,她滿眼茫然,剛穿越這個世界的時候她也異想天開過要大展身手改變這個世界,後來發現僅僅體麵活下去就耗儘全部力量。

之後她就躺平了,沒幻想著做什麼富可敵國的大商人,封建社會商人就等於肥羊,年幼時她還試過將家中的雞蛋羊奶做成蛋糕賣,後來這方子成為某個佐領家的家傳秘方,給納蘭佟桂弄到一個在內務府打雜的活計。

自那以後,她便再沒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想法。

“格格?”藍玉見寶音靠著窗戶滿臉失落,不由擔心開口。

“是誰惹您不高興了?”

寶音搖搖頭,其實她的日子跟現在的女人比已經不錯了,哪怕是公主也沒有她過得自在,公主還擔負著扶蒙任務。

“財不露白,莊子上的活若是不急先緩一緩吧。”

本以為解決了錢的問題莊子建造速度能夠提升,可現在想想還是低調點吧。

***

徐有為腳步匆匆回到了徐家在京城的宅子,一進門他就拉住一個男仆問,“我爹在哪?”

“老爺在書房。”

徐有為聽完直衝向正院書房。

書房門敞開著,徐三老爺正在欣賞桌上他新得的一幅唐伯虎絹本畫。

徐有為快步踏入門內,壓低聲音道。

“爹,拿到了!”

徐三老爺眼皮都沒抬,悠悠開口,“花了多少銀子?”

“沒多少,就兩千兩。”

徐三爺直起身子,有點納悶,“你莫不是上當受騙了,玻璃方子怎麼隻值這點錢?”

徐有為從懷裡掏出方子道:“是不是真的,找人驗一下。放心吧爹,我找人盯著呢,徐家的銀子沒那麼好拿,若方子是假的,我就讓他翻倍吐出來!”

徐有為說話很有底氣,他爺爺是徽商領頭人物徐文通,老爺子一路從前朝打拚過來,手眼通天,哪怕老爺子已經去世,他老人家留下的人脈還在。

收拾一個騙子還是綽綽有餘。

三日後徐有為收到一個讓他驚喜交加的消息。

喜的是方子是真的,憑著方子真弄出了清透的玻璃,驚的是一個小道消息傳入了他耳中,這玻璃方子很可能是從造辦處流出來的。

造辦處是皇上不久前設立的一個衙門,造的就是這玻璃,賣方子前的半個月,造辦處就將玻璃造出來了,因為產量不多,都供著宮裡了,消息才沒傳出來。

徐有為拿著方子欲哭無淚,這方子燙手啊!

聚賢樓再次聚集了一群人,這次沒人主導全都是不約而同聚集過來。

“老鄭,你得給我們一個說法,我們是信任聚賢樓,才買的方子,現在落了個進退兩難的後果,你得負責!”

聚賢樓的鄭掌櫃也是欲哭無淚,他不停拱手給人道歉。

實際上在第一個人找上門時他就狠狠給過自己兩記耳光,“叫你貪財,這下聚賢樓名聲都讓你給弄臭了!”

“諸位彆砸,我就是出借了一個地方,沒跟人合謀大家銀子!”

來自山西王氏商行的掌櫃舉著椅子,“鄭掌櫃不是我等不給你麵子,我們買了個能看不能用的方子,賬麵上虧空五百兩,我跟東家說不過去,你要是不將那賣方子的一夥人供出來,就彆怪我們告到官府去!”

“對,去官府,這錢不能白扔!”

徐有為站在角落裡冷眼旁觀,彆看這些人聲勢浩大,實際上就摔了幾個不值錢的茶碗。

說到底還是想鬨大,讓官府給個說法,這方子能不能用。

為什麼不找賣方子的人?

有膽子賣宮裡方子的人,他們敢去找嗎?

還不是舍不得玻璃方子帶來的龐大利益,想要聚眾鬨到衙門去。

徐有為為何這般清楚,因為他也是這樣想的。

幾百號人聚在一起,不都奔著這個想法來的。

錢,他們不在乎,就想要一個結果,這方子能不能用!

鄭掌櫃往地上一坐,自暴自棄道:“那就告到官府去!”

他上哪去找人賠錢,十七萬兩,刮了他一身肉也賠不起!

***

大興縣縣令一早右眼就一直跳,眼皮不跳後,蟬鳴聲又惹人心躁。

眼見馬上就要過午,一早沒有大案遞上來,縣令心情總算是舒展開。

這右眼跳災也是不準,一定是昨夜沒休息好。

將茶喝儘,縣令悠哉起身,準備去內院用餐午休,就在這時師爺拿了一紙訴狀進來了。

縣令有了不祥預感,“啪”一下捂住右眼,“長清,已經午休了,有什麼案子下午再說。”

傅長清苦笑一聲,“明府恐怕由不得我們了。”

他將訴狀遞過去,縣令接過,迅速看了一眼,頓時倒抽一口氣。

案子簡單明了,就是三百多個商人共同出錢買了一個方子,方子疑似從宮裡流出。

你說方子拿到手你偷偷用不就成了,告到他這裡,這不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嗎?

“能推到對麵去嗎?”縣令掐了掐虎口問。

縣令口中的對麵是指宛平縣縣衙,京城以正陽大街為中軸線,東城歸大興縣,西城歸宛平縣。

傅長清搖搖頭,“涉案地點在聚賢樓。”聚賢樓不巧就在正陽門大街東邊。

縣令焦急踱步,“都涉及宮裡,告我這有用嗎?怎麼不直接遞到順天府去?我又不是神仙,能查宮裡去!”

傅長清想到商賈塞給他的那一百兩銀票,和他們的訴求,胸有成竹道:“明府,莫要急,依我看這群商人目的不是要回銀子。”

“不是要銀子?”縣令鬆了一口氣,誰知道敢拿方子出來賣的人是誰,要是抓到太子身上,後宮娘娘身上,他該如何麵對?

“不要銀子,他們遞訴狀給本府又是為何?”

傅長清:“或許是要官府給個準話,此案縣衙無權處置,不如轉交順天府?”

順天府拿到訴狀就跟拿到燙手山芋一樣,迫不及待甩給了內閣。

內閣原封不動遞到皇帝案桌上。

七月十二,宮裡又悶又熱,南書院窗戶都敞開著,兩個角落放了冰,還有太監不停為苦夏的皇帝扇扇子。

皇帝放下請安的折子,隨手拿起內閣剛送過來的,一翻開他就忍不住笑了。

“玻璃方子拿到手了,我還能讓他們上交回來嗎?我若是不允,這些方子肯定捂著,過個兩年再以西洋物件名義販賣,朝廷還能禁賣不成?”

他在折子上寫下一行朱批,“和瓷器同例,允民間自由鑄造、買賣。”

方子都傳出去了,還能收回來集中銷毀嗎?

想到弄出這些事的人,皇帝覺得還是早點把人弄進宮,再放到民間還不知道會惹出多少事來。

***

大雨天,紫翡舉著傘快步走進院。

她來彙報一個不好的消息。

“大湯山的倉庫漏雨了,靠窗戶的香都被打濕。”

紫翡皺眉,“青珞姐姐說昨夜下雨檢查過,窗戶是緊關著的,誰料今日一早就看見幾扇窗戶都敞開了。”

藍玉生氣道:“肯定是有人吃裡扒外,有查出是誰乾的嗎?”

紫翡:“格格,青珞姐姐讓我告訴您,發現倉庫不少原料不能用後,請的一些工人請辭了。前些日子黃莊張家也開了一個香坊,搶了咱們不少宮裡的生意,這些離開的工人去了張家香坊。”

藍玉氣呼呼道:“依我看倉庫的事肯定是那張家乾的,格格,咱們去衙門告他!”

“告什麼告,咱們又沒有證據。”

大雨一下什麼證據都沒了。

寶音揉了揉有些痛的額頭,今早她得了一個“驚喜”,選秀提前了,提前到八月初,距離八月沒幾日了。

在選秀這樁大事麵前,屈屈一個商業對手不足為題。

再說,她現在也不缺錢。

“算了,那香廠本來就不怎麼賺錢了,毀了就毀了。”

蚊香廠她本來隻打算開一段時日,誰料一直沒有競爭對手出現,還是多賣了一個月,市場才反應過來。

一出手就將最大的蚊香大戶皇宮渠道給搶走了。

後麵的一些散客也賺不到什麼錢,京城裡百姓都學聰明了,讓孩子去城外割艾草回來熏蚊子。

現在關就關了吧,她還有更重要的事。

“紫翡,讓你打探京城附近養牛的農戶,打聽出有生痘的牛嗎?”

“有,有,京城百裡外往承德去的方向,有個村子不少牛都生了痘,赤珠姐姐請人去問過,那莊戶說牛痘是小毛病,都不願意賣牛。”

寶音怕買牛已經來不及了,這一來一去牛說不定都好了。

“藍玉,你帶著這幾個小罐子親自去取些牛痘皰液回來,彆自己動手,讓養牛的人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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