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往心裡去,連玲瓏閣都查不出底細的人,要是能輕易問出消息來,那才叫怪事呢。”蕭湛看出他有點自責,趕緊安慰道。“我想我知道他是哪兒來的了。”就在蕭湛和青鋒說話的時候,薑雪圍著絕轉了一圈。最後,她在絕地左側停下腳步,掀開他破爛衣服的一角,發現了他左腰上的一個標記。這個標記她見過,當年父皇第一次帶她去見鳳啟元時,在他府邸的一群侍衛身上就有這個標記。不過那些侍衛很快就不明不白地死了,連屍體都找不到。這事當時鬨得沸沸揚揚,她還記得父皇為此大發雷霆,把鳳啟元關了大半年,直到鳳啟元派人送來道歉信,才讓父皇消了氣把他放了出來。“他是丹士。”薑雪指著絕左腰上的標記解釋說:“鳳啟元和蕭衍一樣,都迷信道教那一套,追求長生不老。隻不過他比蕭衍更癡迷煉丹,一心想著自己煉出長生不老藥。每煉出一批丹藥,都要找一批人來做試驗,要是有人活下來,就會被打上這樣的標記,叫做丹士,方便鳳啟元識彆,好讓他們繼續做試驗。”長生丹是鳳啟元秘密煉製的,所以這些試藥的人自然不能有任何身份。他們大多是從小就養在宮裡的孤兒,身世背景全都是空白,這就是為什麼玲瓏閣查不到絕的身份。“既然是試藥的,為什麼要派他到烏美鳳身邊,還讓他來北淩?”蕭湛問道。這種人不應該留在身邊才對嗎?“具體怎麼回事我也說不上來,當年父皇還在的時候,因為丹士的事對鳳啟元大發脾氣,那時候我還小,不清楚父皇為什麼生氣,隻記得站在門外聽到‘力量催化’和‘壽命縮短’這幾個詞。”好幾年前的事了,她記不清。如今她又不在乾國,沒法了解情況。“這件事,我得寫信回去問問墨添或者般若他們,看能不能打聽點什麼。”接下來的幾天,他每天都遭受殘酷的拷打。奇怪的是,不管他受了多重的傷,第二天傷口總是止血結疤,特彆詭異。就連薑雪這種見過各種稀奇古怪病症的人都覺得挺神奇的。在她看來,蕭湛的恢複能力已經很強了,那次在圍獵中被絕刺傷的傷口,經過幾天的休養已經開始愈合,正常的活動沒問題,隻要彆太過用力讓傷口裂開就行。即便恢複這麼快,蕭湛要想完全康複,至少還得再休息半個月。絕這恢複速度,簡直不科學。“乾國那邊有什麼消息沒?”蕭湛一進屋就看見薑雪正看著墨添的來信,便坐到她旁邊,給倆人都倒了杯茶。“鳳啟元那家夥還真是一直沒放棄搞長生不老的研究。”薑雪把信遞給蕭湛,臉色沉甸甸的:“現在我才明白為什麼當年父皇那麼在意那些丹士的下落。原來,他們沒死,而是被鳳啟元那半吊子的長生丹變成了怪物。”鳳啟元夢寐以求的長生丹,其實根本不能讓人長生,那些試藥的丹士要麼死翹翹,要麼就全身氣血亂竄,力量爆棚,變成速度、力氣和爆發力都超乎常人的怪物。這些怪物一個頂十個普通人,戰鬥力爆表。但是這超凡的戰鬥力是以犧牲生命為代價的,說得直白點,就是能力越強的道士,活得越短。短的也就一個月或半個月,長的也不過十幾年。當年鳳巽得知這事,對鳳啟元大發雷霆,就是因為這種事情太不把人命當回事了。如果乾國的百姓知道了,鳳氏皇族怎麼對得起乾國的百姓!怎麼麵對那些為了乾國繁榮操碎了心的老祖宗。“難怪那絕恢複力和爆發力這麼非同尋常,原來是吃了長生丹的緣故。”蕭湛知道了前因後果,心中的謎團也解開了。“但還是有點不對勁。”薑雪總覺得哪裡不對:“信裡說,吃長生丹半成品的人最多也就活十幾年,我看絕的脈象和骨骼,肯定不是十幾歲的小夥子。至少也有二十多歲了,按理說,作為道士,他早該沒命了。”判斷一個人的真實年齡,看骨骼是最準的,這是沈雲深親自教她的,她相信自己的判斷沒錯。“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幫他續命?”蕭湛馬上明白了薑雪的意思。“嗯,除非這樣,否則他不可能活到現在。”薑雪點點頭,回想起在圈的石穴裡,君離帶走絕時的表情動作,好像發現了什麼線索。“對了,你有沒有派人去內廷司搜查過君離的東西?”進了內廷司,除了身上的單衣,其他東西都不能帶進去,君離身上的東西應該都被收走了。“嗯,都在這兒了。”蕭湛朝鐵衣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把一個盤子端上來。盤子裡放的都是從君離身上搜出來的東西。一樣不少,一件不多。薑雪仔細看了看盤子裡的東西,最後眼睛落在一個小瓷瓶上。她拿起瓷瓶輕輕搖晃,裡麵傳來了清脆的聲音。聽起來像是珠子在裡麵碰撞。揭開瓶口的紅綢布,倒出了一顆紫黑色的圓形丹藥,放在手心裡,還有一股淡淡的藥香。這香味很輕,如果不仔細聞,根本察覺不到。但這點味道,可瞞不過薑雪那靈敏的鼻子。她把丹藥湊進鼻子仔細聞了聞,和之前確認絕身份時在他身上聞到的氣味一模一樣。薑雪立刻確定,這顆丹藥就是那種長生丹的半成品。這股味道,除了在絕這個試藥者身上聞到過之外,還有一個人身上也有相同的氣味。她想起了當初被那個黑衣女子關進鐵籠時聞到的味道。“是她……”薑雪低聲說道,那個和烏美鳳聯手想要羞辱她的女人。她身上的特殊氣味,確實讓薑雪印象深刻。“誰?”蕭湛一臉疑惑地看著她。薑雪說的“她”是誰?薑雪轉頭看著蕭湛,簡單講述了在他不在場的時候,烏美鳳和那個黑衣女子對她做了些什麼。當然,她說話簡潔明了,對於那些猥瑣男人想對她做什麼,她沒細說,但蕭湛一聽提到一群男人,就已經能想象到那些人的惡心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