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抬手準備打下去,這次卻被蕭桓一把抓住了手腕:“父皇要生氣也得找對人啊!這些狐狸不是兒子獵的,是有人故意放到我的獵物裡的。”說著,蕭桓用力甩開北陵皇的手,指著旁邊的蕭湛,惡狠狠地說。北陵皇一聽這話,愣了一下,隨後也將目光轉向蕭湛:“蕭雲澈,他說的是真的嗎?”如果真的是蕭湛乾的,他就有足夠的理由狠狠教訓他一頓。到時候就算傳到太後耳朵裡,她也說不出什麼來。“父皇,您也知道兒臣的圍獵區在北邊,北邊的環境您也知道,如果兒臣真能在那兒獵到四隻狐狸,怎麼可能隻有這麼點收獲呢?”說完,他伸手一掀,親自揭開了紅布,露出了裡麵的幾隻撲騰翅膀的飛鳥。這些飛鳥長得很特彆,羽毛華麗,尾巴有三根,長長地拖在地上,樣子有點像鳳凰。“皇上,北邊的圍獵區荒涼險峻,恭王殿下能捕到這幾隻飛鳥已經非常不容易了,那種地方根本不可能出現狐狸這樣的動物。”葉榮休搶先一步上前,拱手為蕭湛說話。他帶頭,永安侯爺謝瑜也跟著說:“是啊,皇上。那北邊的圍獵區大家都知道是個荒涼的地方,那裡多是懸崖峭壁,食物也很少,狐狸這樣的靈物怎麼可能選擇在那裡生活呢?所以臣認為,桓王殿下的說法還需要商榷。”謝瑜的話說得非常謹慎,在公眾麵前也算給足了蕭桓麵子,沒有說得太過分。兩位朝臣為蕭湛說話,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讓人無法反駁。這讓北陵皇找不到懲罰蕭湛的理由。“皇上,如果一個人真想做成什麼事,外界的因素是擋不住的。就算北邊的圍獵區再怎麼荒涼,憑恭王殿下的本事,獵幾隻狐狸應該是能做到的吧。”烏美鳳嬌滴滴的聲音聽得薑雪差點吐出來。這女人真會惡心人。薑雪瞥向烏美鳳,正好碰上她挑釁的眼神。“琴文公主畢竟是將門出身,想必是習慣了養尊處優的生活,竟然連基本的地勢和物種分布都不清楚了。北邊的圍獵區到底怎樣,如果琴文公主不清楚,還是不要胡說八道的好,免得被人笑話,不僅丟了自己的臉,還損害了皇室的名聲。”薑雪當眾不留情麵地諷刺,說得烏美鳳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這女人,現在竟然在公眾場合一點都不給自己留麵子,連表麵功夫都不做了嗎?烏美鳳四處張望,想找人為自己撐腰說話,但是看了看周圍,沒有一個人主動幫她。連之前一直挺她的皇後,這會兒也把臉扭到一邊,裝作什麼都沒聽見。這讓烏美鳳心裡的怨氣更深了。特彆是瞅見坐在薑雪旁邊,因為薑雪的話而偷樂的盧臨猗,她簡直要被怒火燒焦了。這幫賤人,居然合夥嘲笑她,她絕不會就這麼算了。“薑雪,你……”烏美鳳氣得噌地一下站起來,直呼薑雪的名字,滿臉通紅,準備跟薑雪好好理論一番。“夠了,吵什麼吵?”北陵皇被她吵得腦殼疼,一聲大喝,直接打斷了她。“你這孽障自己做錯了事,不反省就算了,居然還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誹謗親人,今天如果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還真以為皇室的規矩是擺設啊。”不管怎樣,這事兒既然開了頭,就得有個說法。既然蕭湛那邊沒法定罪,那就隻能拿蕭桓來說事兒了。反正這小子本來就不太正常,從回京城到現在,惹的事比數星星還難。之前,為了利用他來製約蕭湛,自己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現在,他竟然在圍獵時公然破壞規矩,要是再放任他胡鬨,遲早得翻天,乾脆趁著這機會給他點教訓,讓他明白,在北淩,還是老子說了算。“來人啊!把桓王給我拖下去,杖責三十。”一聲令下,一群侍衛應聲而動,打算左右夾擊把蕭桓帶走。“誰敢。”蕭桓一聲怒吼,殺氣騰騰。他那雙豎瞳瞪了一圈,嚇得那些侍衛動都不敢動。“六弟,我勸你還是彆違抗聖旨的好,不然父皇能讓你從冰牢裡出來,也能讓你再回去。”蕭湛轉身對他說道。蕭湛這話就像一盆冷水,潑醒了蕭桓。沒錯,現在的北淩還是蕭衍說了算,自己還沒拿到絕對的權力。隻要蕭衍一句話,他可能就得從玉京回到那個活地獄。他可不想那樣。身上的殺氣慢慢散了,可心裡對蕭湛的恨意卻越來越濃。侍衛們見他好像冷靜了些,互相看了一眼,飛快地上前把他押下去行刑。刑杖砸在身體上的沉悶聲音,混著蕭桓時不時的低哼聲從遠處傳來。薑雪隱約聞到了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哢嚓”一聲,三十杖的最後一擊,骨頭斷裂的聲音清晰地傳進每個人的耳朵。蕭桓的腿,斷了。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這可是北淩開國以來,第一個被杖刑打斷腿的皇子。就連北陵皇也沒想到,僅僅三十杖的刑罰,竟然能把蕭桓的兩條腿廢掉。放眼望去,隻見蕭桓咬緊牙關,硬撐著上半身爬起來。他是皇子,是北淩高高在上的桓王,哪怕腿斷了,也不能趴在地上讓人笑話。畢竟是蕭衍的親兒子,骨子裡那種不容侮辱、把麵子看得比命還重要的勁頭,跟蕭衍簡直一模一樣。他那雙豎瞳強忍著痛苦,帶著滿滿的仇恨,從蕭湛和蕭衍身上掃過。總有一天,他要讓所有侮辱他的人付出代價。蕭桓的眼神狠狠觸動了北陵皇的心弦。這副不肯屈服的樣子,簡直跟他年輕時候一模一樣。心裡頭,一股共鳴油然而生,讓北陵皇突然想保護這個他原本嫌棄的兒子。“來人,快叫太醫來,給桓王治腿。”一聲令下,原本滿是怒氣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絲作為父親的關懷。等太醫趕到後,他甚至下令當場砍掉打斷蕭桓雙腿的侍衛腦袋,罪名是企圖謀害皇室成員。這一幕嚇得在場的人都心裡發毛,特彆是那些侍衛和丫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