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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
從那點光芒中傳來低沉而熟悉的聲音,她一聽就知道是蕭湛的聲音。
他在叫她。
她的腳步越來越快,他叫她,她得趕快過去。
小雪。
隨著她的步伐加快,蕭湛的聲音越來越清晰,那點光芒也越來越亮。
終於,她來到了光明之處,來到了他的身邊。
但是眼前的景象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看到他躺在自己麵前,滿身是血地呼喚著她的名字,生命垂危。
恐懼和不安像海嘯一樣席卷了她的心。
這是她重生以來第一次感到真正的恐懼。
她飛快地衝上去,想要為他治療,但一支飛箭突然劃破夜空,直直地朝著蕭湛的心臟飛來。
“雲澈。”在極度恐慌中,她猛地睜開雙眼,從夢中驚醒。
全身都被冷汗浸透,濕漉漉的頭發貼在她雪白的脖子上,顯得既淩亂又有一種獨特的美感。
她喘著粗氣坐起身,環視四周,確認自己還在自己的房間裡,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原來是個夢。”
她雙手撐在床邊,仔細回想剛才的那個夢,蕭湛倒在血泊中的畫麵在她腦海中越來越清晰,讓她心裡感到十分不安。
雲澈,你一定要平安無事啊。
她在心裡默默祈禱,抓著床沿的手不自覺地攥緊。
“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接受我呢?”
正當薑雪心情難以平靜時,窗外傳來了蕭瑰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悲傷,似乎在跟某人爭執。
薑雪披上衣服下了床,慢慢走到窗邊。
不遠處,蕭瑰正站在一個穿著侍衛服裝的青年男子對麵,這個青年看上去相當帥氣。
這小夥子怎麼這麼眼熟?
薑雪仔細打量著他,一時半會兒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蕭瑰的臉微微泛紅,那不是害羞的紅暈,而是因為生氣而漲紅的。
她緊緊盯著麵前的謝臨淵,等著他給出解釋。
隻見謝臨淵拱手,俯身低頭,對著蕭瑰恭敬地行了個禮。
“多謝公主厚愛,臨淵實在不敢當。我隻是永安侯府裡的一個小侍衛,身份低微得很,而公主您是皇上親閨女,北淩的金枝玉葉,我們倆的地位簡直是天上地下,所以我不敢癡心妄想,更不敢高攀。”
謝臨淵低著頭說話,句句在理,可每個字都像是刀子一樣,紮進了蕭瑰的心窩裡。
“身份地位……”蕭瑰看著他垂下的腦袋,心碎地說“這就是你不接受我的原因嗎?”
她暗自苦笑,他知道嗎?她最不在乎的就是這個公主的名號。
從小到大,因為這個名號,她不能放聲大哭,不能開懷大笑,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些普通姑娘擁有的快樂和自由,她連一丁點兒都沒嘗過。
而且,因為她母親去世得早,她被寄養在皇後名下,表麵上看她是北淩唯一一個未成年就被封號的公主,風光無限,可私下裡,皇後對她漠不關心,任由她被後宮裡的嬪妃和其他有背景的公主欺負。
好幾次,皇後甚至想要把她送給權貴當妾室,要不是四哥多次出手相救,她哪還能平安活到現在?
就連那次差點被送去給北奚那個廢太子欺負,也是因為這個公主的身份。
在蕭瑰看來,如果能離開那個吃人的皇宮,自由自在地過完下半輩子,她情願放棄公主的名號。
聽著她帶著哭腔的話語,謝臨淵心裡一軟,一股心疼之情湧上心頭。
彆哭,他在心裡默默念叨,可這話他卻說不出口。
公主和侍衛,這樣的身份差距,注定了不會有好結果。
北陵皇不會允許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侯府的小侍衛,更不會允許親近恭王殿下的永安侯府與朝堂扯上關係。
他不是不想答應,而是不能答應,因為他知道,一旦他接受了蕭瑰,引發的風波足以讓永安侯府一夜之間覆滅。
不隻是永安侯府,恭王府和蕭瑰本人也會在這場風波中遭遇不幸。
所以,哪怕她的眼淚讓他心痛得無法呼吸,哪怕他是真心喜歡這個單純善良的姑娘,他也隻能違背她的願望。
重重地點了點頭,像是下定了決心“是。”
“你……”蕭瑰氣得倒退了幾步,指著他還想說什麼,卻被薑雪打斷。
“安樂,你能過來幫個忙嗎?”
眼看院子裡有人走過來了,薑雪不得不打斷他們倆的對話。
要是被人看到蕭瑰和陌生男子單獨在一起,還這麼傷心,不知道會傳出多少閒言碎語。
蕭瑰聽見薑雪的話,抬頭時也看到了院子門口漸漸靠近的人影,立刻明白了薑雪的意思。
她擦乾淨臉上的淚痕,匆忙讓謝臨淵離開,自己則趕緊進了薑雪的房間,對她感激地行了個禮。
“恭王妃醒了。”
兩人在房內沒等多久,就看到方夫人和永安侯夫人一起走了進來。
看到薑雪醒來,兩位夫人的臉色從陰轉晴,又驚又喜。
在她們進來之前,蕭瑰早就告訴薑雪是兩位夫人幫忙,她和兩個丫頭才能得到及時的救治。
因此一見到兩位夫人,薑雪就向她們行了一個大禮表示感謝。
“恭王妃不用這樣。”兩位夫人見她行大禮,連忙上前扶起她。
“兩位夫人對長樂慷慨相助,長樂應該向二位致謝。”薑雪說道。
“這隻是小事,不值一提。再說,恭王妃之前還救過巧兒一次,今天就算是玉娘還個人情吧。”萬夫人看著她微微一笑,笑容中帶著些許複雜的憐憫。
薑雪是個心思細膩的人,很快就察覺到萬夫人的笑容有些不同尋常。
“萬夫人還有什麼話要對長樂說嗎?”
哎,真是個心思敏銳的孩子,什麼都瞞不過她。
安輕顏和萬夫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歎了口氣。
隻見安輕顏走上前來,神情嚴肅地對薑雪說“恭王妃,我知道你現在身體虛弱,本來不想告訴你這件事,但你是恭王殿下的王妃,有權知道實情。”
聽到安輕顏這麼說,薑雪心頭的不安達到了頂點。
但她外表依舊保持著冷靜“永安侯夫人,是不是雲澈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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