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裝模作樣,花架子罷了。”馬車外,十皇子蕭錦坐在高頭大馬上,不屑地眯起了眼睛。他離著恭王府的馬車沒多遠,聲音剛好鑽進了薑雪的耳朵裡。薑雪扭頭一看,那是個才七歲的小豆丁,不由得愣了一下:“狩獵這事兒,侍衛們雖然嚴陣以待,但畢竟是跟野獸鬥法,這小家夥怎麼也要摻和進來呢?”“狩獵可是咱皇家的大日子,自打北淩立國起就是個求福的規矩。不管家裡娃兒大娃兒小,男的女的,一個都不能少。哪怕是剛出生的小寶寶,也得湊個熱鬨。”蕭湛解釋道,這規矩聽起來有點古板,但祖宗定下的就得照著辦。薑雪點了點頭,又多看了兩眼那馬背上小不點的身影。“你對這小十皇弟挺上心的嘛。”蕭湛跟她心有靈犀,一眼看穿了她的眼神。“死裡逃生,確實是奇跡啊。”薑雪心想,這小家夥的經曆和自己還挺有共鳴的。她對這位十皇子的興趣越來越濃了。“沒錯。”蕭湛笑著回憶起蕭錦當時的模樣。“兒子隻有一個願望,希望母妃和妹妹能一輩子平安喜樂。”這六歲的小屁孩,雙手一抱拳,頭一低,清脆的聲音在修容殿裡回響,語氣中透著堅定。“他沒給自己許願,反而給修容娘娘和十一求了個護身符。”聽了這話,薑雪對這個孝順又仁義的十皇子好感倍增。“身為皇室的一員,他知道皇族女兒的命運大多坎坷。公主們看似衣食無憂,實則可能成為和親的犧牲品,遠嫁邊疆,隻為換取北淩的繁榮。十一現在還小,沒這煩惱,但過幾年,也可能難逃此劫。文苑從一開始就為她爭取這份保障,讓她不必承受作為棋子的痛苦。再加上孫太尉即將退休,他這樣做,也確保了孫修容晚年無憂。”這一步棋走得既深思熟慮又滴水不漏,蕭湛這個做哥哥的從心底裡對蕭錦感到佩服。“這孩子看得遠,懂事得讓人覺得心疼。”明明隻是個七歲的孩子,卻心思縝密,不知道他在皇宮裡經曆了什麼,才會變得如此成熟。“讓我們拭目以待吧。”蕭湛笑著回應,他對這個孩子同樣抱有很高的期望。隊伍行進到一半,已是中午時分,眾人在一處陰涼地停下休息。所有人都下車透氣。蕭湛去找蕭允商量進入圍場後的計劃,而薑雪則帶著兩個丫鬟來到一個清澈的水潭邊散步。“恭王妃,你也在這兒啊。”原以為水潭邊會清淨,沒想到漫步中竟遇到了同樣來此的烏美鳳。上次寵物被殺,烏美鳳對薑雪的怨恨頗深,見她獨自一人來到這僻靜之地,便打算悄悄跟來,給薑雪一點顏色看看。“拂冬、曉春,我們走吧。”沒有旁人在場,薑雪懶得與她虛與逶迤,連正眼都不給,轉身準備離開。然而,剛邁出一步,兩把飛刀呼嘯著從身後襲來。砰砰。拂冬迅速反應,投出暗器,電光石火間,清脆的撞擊聲響起。暗器帶著飛刀釘在兩側的樹乾上,刀身閃爍著幽綠的光芒,一看就知道是淬了毒的。“絕,給我殺了她們!”烏美鳳一改平日裡溫婉的形象,露出猙獰的麵孔,對身旁的男子下令。曉春和拂冬這兩個丫鬟實在是礙眼,不如除掉來得乾脆。“烏美鳳,你這副模樣還真讓我想起了從前。”薑雪轉過身來,清澈而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猶如古老的深井,透出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神秘與寒意。她記得,上次看到她臉上如此鮮明的嫉妒與怨恨,還是在她臨死前。“薑雪,憑什麼你能擁有我夢寐以求的一切,不就是因為你是乾國公主嗎?現在,你就要完蛋了,哈哈哈!你擁有的一切,都將屬於我,都將是我的。”在夢境中,她吐著黑血躺在冰冷的地麵上,烏美鳳從後麵揪住她的頭發,將她強行拉起,那時她臉上猙獰而瘋狂的笑容,讓她難忘。懷念?烏美鳳聽到她這古怪的話語,心中不由得一陣發毛。這是她第一次在薑雪麵前毫不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哪來的懷念一說。這女人難道是在故弄玄虛,想讓她自亂陣腳?乓!鐺。一旁,拂冬和曉春聯手對抗那個行動如鬼魅的絕對,兵器的碰撞聲透露出戰鬥的激烈。這水潭離大部隊有一定距離,即使發出什麼動靜,也不一定有人能聽到。因此,即使他們這邊打鬥再激烈,幾乎也不會有人過來查看。烏美鳳正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打算偷偷過來找茬,反正沒有目擊者,到時候出了事,她隨便找個借口就能蒙混過關,誰也不會懷疑她。“烏美鳳,我勸你最好讓你的打手停止。”薑雪微眯的眼睛裡,閃爍著威脅的光芒。但烏美鳳一心隻想挽回上次在皇宮中失去的顏麵,完全忽視了她眼中的警告。“我看,你是怕你的兩個賤婢被絕傷到吧。我告訴你,今天,她們倆的命,我是要定了,我倒要看看,沒了這兩個丫頭,你薑雪還能囂張多久。”她的麵容扭曲,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平靜,眼中泛起的瘋狂,令人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