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瑤在洞府的陣法內又多布了兩座聚靈陣。吞天峰內外天地靈氣迅速彙聚,液化般的氣流將女人盤腿端坐於陣中的身影籠罩。影影倬倬,看不真切。天剛亮,隨著辛瑤睜開眼,環繞身旁的靈氣瞬間震散。昨日消耗的力量已經恢複,丹田裡靈氣已達到飽和,可以衝擊築基境,卻被辛瑤壓了下來。她緩緩抬起右手,看著光潔的手背。“吃飽了?”三座聚靈陣,一夜的龐大靈氣灌溉,得益的不光是她,還有這朵佛蓮。入體的靈力一分為二,她隻要了四成,在發現佛蓮偷偷吸走力量時,她就將更多的,給了它。“這麼少可填不飽我。”器靈輕哼道,“勉勉強強也就恢複了兩成。”那震退今遲越的一擊,幾乎耗乾了一人一靈的力量。而那些力量是佛蓮寄居在這具身體裡,在毫無意識間的百年間,依靠本能一點一點積攢下來的。“不是說主動借的,你不還嗎?”器靈問。“我想了想,不能太苛待你了。”辛瑤笑著道,“畢竟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啊。”器靈:“……”“今天不閉關了?”眼見她要出門,它不禁有些疑惑。辛瑤嗯了聲。距離弟子考核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時間還很充裕,足夠她熔煉靈根。水可包容萬物。擁有水靈根的她,隻要操作得當,自然也可以吸收其他物質,進行靈根的熔煉,擴展靈根屬性。她的靈根品級已經達到地品巔峰,純度更是可以和天品的水靈根相媲美。可以選擇熔煉的範圍很大,但第一次熔煉,尋常修士都會選擇屬性相近的,更容易吸收,成功率也更高。辛瑤心中早就有了打算。掐了道禦風符,她踏風來到主峰下的靈物堂。宗內四峰人所有的資源兌換,弟子們每月領取的靈石,都要在這裡進行。一席紅衣的女人剛進門,瞬間就引來了堂中所有人的注意。“紅衣?三峰中哪一峰的弟子服是紅色?”眾人麵麵相覷。皓月峰因峰主今遲越喜白,峰內人皆以白衫為主。君心道君子如竹,溫和如風,主色則是綠色。而宗主所在的主峰,則是棕色。在一片素雅的淡色係中,辛瑤一身烈焰長裙,猶如鶴立雞群,格外醒目紮眼,也極其突兀。“她不可能是三峰的弟子,難道……”有消息靈通的弟子瞬間想到了什麼,驚呼。“吞天峰!你們忘了嗎?今兒個有消息盛傳,明鏡仙尊的道侶自請拜入吞天峰。靈物堂隻有四峰人可以進出,她不是三峰弟子,那就隻可能是吞天峰了!”“就是她?數日前一封休書,休了明鏡仙尊的女人?叫什麼來著?”“辛瑤!我記得!那天晚上我去過皓月峰,就是名字沒錯!”……一道道打量的目光落在辛瑤身上,帶著震驚、好奇、懷疑……緊接著,又齊齊望向另一個方向。那裡是靈物堂最深處,兌換資源的櫃台。此刻櫃台前,站著數名身穿白衫的年輕男女。“喲,熟人啊。”器靈嘲道。辛瑤也看見了那夥人。皓月峰弟子。為首的少年,皮膚黝黑,身材健碩,一雙虎目煞氣逼人。今遲越座下二弟子,峰內弟子中唯一的體修兼馭獸師。鄭開穀。和莊歸一樣,開光鏡巔峰,半步金丹。“辛瑤,你來乾什麼!這裡也是你這種家夥能來的地方?”鄭開穀怒聲質問道,虎目中燃燒著熊熊烈火。他昨夜才帶師弟師妹們從秘境中曆練歸來,一回來就聽說了這個廢物師娘在宗內弄出的鬨劇。他原本還有些不相信,連夜向大師兄莊歸求證,又親赴明月居,求證了輝月道人,方才確信,辛瑤真的乾出了休夫這等逆天之行!不僅如此,她不知上哪兒弄到了帝君的親筆信,借機霸占吞天峰,住了進去!想到這些事,再一看四周其他峰同門宛如看笑話般的模樣,鄭開穀更是怒火中燒,隻覺得丟人!而造成這一切的源頭,就是眼前這個女人!辛瑤輕眨了下眼睛,目光越過他看向櫃台後,負責管理靈物堂的老者。“靈物堂該多備些驅蟲香了,一大早就有蠅蟲嗡嗡叫個不停。”這話一出,人群中頓時傳出一陣抽氣聲。“她竟然罵鄭師兄是蠅蟲!”鄭開穀剛正的臉龐瞬間變得鐵青,他大步上前,如同山一般強壯的體格直逼到辛瑤身前。動作之快,移動間罡風撲麵,裹挾著開光鏡渾厚的勢壓,徑直朝她碾壓而來!“有種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他居高臨下道。辛瑤過去隻有築基,一個大境界的差距,讓她在鄭開穀麵前就如同隨手能捏死的螞蟻。弱小廢物。再加上她曾被鄭開穀一個不小心,捏碎過骨頭。那是她不久前,剛接受過周琳琅的指教,數條肋骨斷裂,重傷初愈。這個二弟子便衝到她房中,將她從榻上硬生生拉起來。說輝月道人因為誤傷了她,登門要向她道歉,要她出去迎接。可一個體修完全沒有控製之下的一拉,當場就讓她肩骨脫位,臂肉、骨頭撕裂,傷上加傷。但後來他也隻是在今遲越的不悅下,心不甘情不願地說了句:“弟子知錯,不過也是師娘自己身體太脆了,連一般的修士都不如。弟子隻用了兩三成的力氣,居然就傷成了這樣。”而她那位好丈夫,雖訓斥了他,但事後,仍不忘提醒自己:“開穀所言並非全無道理,傷愈後,你也該勤加煉體,以防這樣的誤傷再次出現。”那宛如分經挫骨般的劇痛,讓辛瑤在之後,每每看見他,就忍不住害怕,瑟瑟發抖。鄭開穀甚至都還記得她那副沒用的樣子,就像現在這樣,看見自己就像一隻懦弱的鵪鶉,傻站著一動也不敢動。“說啊。”他濃黑的眉毛猛地一挑,獰笑著,伸手抓向辛瑤的胳膊:“你不是很能耐嗎?現在怎麼連話都不敢說了!?”辛瑤眼神一厲,側身避開他右手的同時,屈指彈出數道勁氣。攻其下盤,委中、委陽、合陽三穴。一股脹痛的酥麻感,猛地從他膝蓋後竄起。鄭開穀下盤頓時一軟,一個趔趄眼看著就要摔倒。他口中一聲低喝,雙足往前一蹬,硬生生穩住了。“你!”他剛抬起頭,似要噴火的目光瞪向辛瑤。然而下一刻,三穴宛如被電流擊中。水係靈力化作的細小水針在他穴位中炸開。比剛才更加強烈的酥麻瞬間蕩開,強撐的雙腿驟然一彎。伴隨著咚咚兩聲鈍響,竟是當場跪了下去。石地砸出了兩個凹痕。而他眼前是女人紅豔的裙擺,濺起的勁風吹動衣衫。晃動間,女人戲謔含笑的聲線緩緩飄下。“說話就說話,怎麼跪上了?大男人,膝蓋這麼軟怎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