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追著他來的周琳琅嚇得臉都變了,慌忙想取丹藥給他,卻被今遲越避了過去。這在以前是從沒有出現過的事。周琳琅動作一僵,見他仍緊盯著吞天峰,心頭更是一陣慌亂。忙道:“辛姐姐明知師兄在意她,何故做這種事來氣你!還有剛才,琳琅之所以說那些話,一是職責所在,又何嘗不是想讓辛姐姐知難而退?誰知姐姐竟真的應下了!”她怕師兄會因為這事對自己不滿,先一步給出了解釋。今遲越閉上眼,平複著動蕩靈力。“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他沙啞著聲音說,“是辛瑤她不知悔改!也怪我,這些年我將她保護得太好了,才會滋長她的脾氣。”“不知天高地厚,狂妄自大,肆意妄為!”他一字一字狠聲道。“就讓她去受些教訓,撞了南牆,她方才能知錯!”周琳琅深知他的性子,知道他對辛瑤還沒徹底心死,還等著那人回頭。她心中恨極了,可麵上卻絲毫不漏。“師兄莫說這些氣話,辛姐姐她終究是你的道侶,怎能真讓她受苦呢?不行。”她連連搖頭。“琳琅還是在暗中給掌管內外門的祝道人通通氣,讓弟子們在考核中儘量收手,彆真的弄傷了辛姐姐。”“不必了。”今遲越冷聲道,“我皓月峰人行事,光明磊落,公正公允。豈能因為她壞了風氣?你什麼也不用做,路是她自己選的,所有的後果都該由她自己來承擔!”周琳琅等的就是他這話。“可就算琳琅不說,辛姐姐的身份也是人儘皆知啊。她要參加考核,內外門中誰敢和她動真格?”被她這麼一提醒,今遲越方才也想到了這一點。“那就告知祝道人,一月後弟子考核,宗內弟子務必全力以赴。誰敢弄虛作假,故意放水,壞了考核的規矩,今後便休想入我皓月峰。”皓月峰在宗內的地位僅次於吞天峰。又因為帝君蘇淺月數百年沒有回來,座下四名弟子更是從不參與新弟子的挑選,以至於近五百年來,吞天峰漸漸被新弟子們遺忘,紛紛以能入皓月峰為畢生目標。這道命令一下,弟子們必會拚儘全力!而這正是周琳琅的目的,但她嘴上卻還在勸,試圖讓今遲越改變心意。另一邊。君心道詫異地看著天空上那道道彩光。“天地元素凝結而動……”他猛地看向辛瑤,神色滿是震驚與意外:“是你做的?”她沒這麼幼稚。辛瑤暗道,卻沒有澄清,隻是沉默地朝三人點了點頭後,便大步踏入洞府。府門一關隔絕了外部的窺視。她低頭看向手背上異常灼熱的血蓮。“你能控製天地元素?”五行元素蘊含在天地靈氣之中,共生共存,孕育出的元素晶石有助於世間靈物修行。可想要讓天地元素為己所用,卻並非易事。至少對一個失去本體,隻剩下意識存在的器靈來說,很難。但也足以見得它靈識的強大。器靈應了聲:“可惜力量不夠,隻能做到這個程度。”它的語氣很是失望。聞言,辛瑤嘴角一抽,問了句:“不然你還想做什麼?”“打爛它的狗嘴,廢了它雙腿,再把那死狗丟回去。讓他記住,什麼叫禍從口出!”聽聽它說的都是什麼鬼話。再給一次機會,繼續做他的道侶?當自己是死的嗎!器靈那暴虐的殺意就連辛瑤都感知到了,她搖搖頭,“戾氣彆這麼大,當心生出心魔。想動手,以後有的是機會。”“你舍得?那可是你相處百年的道侶呢。”語氣說不出的酸。辛瑤:“……”“是前夫。”她糾正道。某些人可不這麼認為。但器靈沒把這話說出口,說了萬一她又在意了,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這種蠢事,它可不做。“為什麼答應他們?”它忽然問,“如果你不想,這世上沒有人能勉強你。”包括他。辛瑤眸光閃了閃,指腹在佛蓮印記上輕點了幾下,眉眼彎彎,笑容明豔奪目。“聽起來你好像很了解我啊。”又來了!她的試探!器靈瞬間警覺。一邊享受著愛撫,一邊道:“不是了解,隻是你好歹是堂堂帝君,會為這麼幾個小雜碎被逼的低頭讓步?本器靈不信。說吧,你答應他們的真正理由。”辛瑤笑了笑,收回手。“淬體池。”“入宗的弟子唯有通過考核,奪下第一,才能獲得進入其中的機會。”那一座藥池是宗門老祖們立宗時所設,有洗經伐髓的功效,可讓初次進入池中的修士,體質得到改善。修士這一生,有且隻有一次洗經伐髓的機會。這將為他們之後的修行道路,奠定基礎。是老祖們專門為這些從未接受過洗精伐髓的弟子們,準備的獎勵。激勵他們努力,不斷變強。隻有變強,他們才能獲得更多更好的資源。而辛瑤過去也曾從周琳琅口中,聽說過淬體池一事。可她沒說,那是隻有曆屆通過考核的弟子中,最強的一個,才能得到的機會,讓辛瑤誤以為有了改善體質的希望,就這麼傻乎乎向今遲越提起了這事。說她也想去,詢問他需要多少靈石才能兌換一次機會。說她不會動用峰內的靈石,她會想辦法去賺,去攢。當時他就這麼冷漠地看著她,告訴她:“不要胡鬨,那是隻有內外門中最強的弟子,才能進的地方。我不會為你破例。”“洗經伐髓而已,彆告訴本器靈,你連這種本事都沒有。”器靈的聲音將辛瑤從回憶中喚醒。“若是沒有,叫聲寶寶,本器靈傳授你一些便是。”聽到這話,辛瑤忍不住笑了聲。看。一個與她相處不過幾日的器靈,尚且知道想辦法幫她。可那人,明知她過去對自己的修為有多在意,有多想變強,多想能配得上他,卻從沒有幫著自己想辦法。這世上可以改善體質的丹藥,不是沒有。說到底,他隻是不夠上心,不夠在意她罷了。辛瑤並不在意。會在意這種事的人,已經不在了。而她,從來都知道,靠山山倒,人能靠的隻有自己!“洗經伐髓於我不是難事,隻是要準備東西,麻煩了一點。如今捷徑自己送上門,我豈有拒之門外的道理?”“僅僅如此?”器靈的語氣充滿懷疑。辛瑤為它對自己的了解吃驚的同時,也沒瞞著它,輕笑:“更何況,玉不琢不成器,這些新人可都是宗門的未來呢……”輕歎聲消散在空氣之中。不少內門、外門弟子,都在同時間有了一種背脊發毛的感覺。他們瞬間警戒,環顧四周。沒有發現任何異樣。“……隻是錯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