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明赫趕緊回了包間,見樂澄已經放下筷子,正捧著一杯酸梅汁喝。
他問:“澄澄,吃飽了嗎?”
樂澄滿足地點頭,“嗯。”
明赫拉起她,朝宋思海說:“宋少,幫忙把玥玥送回家,我們先走了哈!”
到了外頭,樂澄蹙了秀眉,“怎麼了?不是還要去兜風嗎?”
明赫,“太晚了,你現在懷著小寶寶,不能玩到太晚。”
樂澄看出明赫說的不是實話,睨著他問:“是不是剛才你跟景珩通話了?”
明赫點頭承認,“他真火了,你也知道他那個脾氣,我們再不回去,他敢把家裡的房頂掀了。”
樂澄這會兒正在興頭上,聽見這話掃興道:“他就不能見我高興,讓他掀去,反正掀了他有錢再蓋上。”
明赫小聲提醒,“澄澄,掀了不就把外婆給驚動了嗎?”
提到奶奶,樂澄大腦恢複了些理智,頓頓點了一下頭,“那還是回去吧。”
半個小時後,車子駛進景家老宅的院子。
明赫解開安全帶,一扭頭,卻見副駕上的女孩歪著腦袋睡了過去。
他趕緊下了車,繞到副駕,拉開車門,幫她解開安全帶。
沒了安全帶的束縛,她的身子一下子歪到了他身上。
明赫打橫將人抱起,偷偷摸摸進了大屋。
他原本打算的是,偷偷把樂澄放到景珩臥室門口,敲兩下門,再逃跑。
誰知剛進客廳,樓道的燈就開了。
他下意識地往上瞅了一眼,小心地抱著樂澄上樓,剛剛走到臥室門口,門就開了。
景珩頎長的身軀出現在眼前,麵無表情看著他。
明赫打了個哆嗦,把懷裡的人兒往前一杵,見景珩臉色不對,忙又收了回來,尬笑,“我忘了,你的腿還傷著,不能抱。”
景珩凜了他一眼,轉身往裡走。
明赫趕緊跟進去,他知道樂澄最近一直睡沙發,正要朝沙發那邊走,就聽見景珩說:“放床上。”
明赫依言把樂澄放到了床上,拉了一旁的薄被搭在她身上。
轉過身,景珩陰著張俊臉,正在他身後。
他咽了口唾沫,認慫的語氣,“哥,我這就去麵壁思過。”
景珩問:“她怎麼回事?”
明赫連忙說:“澄澄沒事,好得很,就是太晚了,吃飽了,坐著車就睡著了。”
說完,明赫偷偷看了景珩一眼,漫不經心說:“倒是你,今晚怎麼一直找她?可不像你這幾年的風格。”
景珩淡聲反應:“你說呢?”
明赫嬉笑,“你其實......喜歡她是不是?”
景珩的眼神像看一個神經病,冷聲道:“她現在是景家媳婦,就得守規矩,誰允許她那麼晚還不回來的?”
明赫心中有點失望,也有點無奈,過了一會兒,他不死心地問:“要是沒有外婆,你是不是不會跟她在一起?”
景珩,“你已經知道答案,何必再問。”
明赫,“以前我是知道答案的,可是時間久了,我也弄不準了。”
停頓了一下,明赫又說:“哥,你必須明白,澄澄在這段關係中受到的傷害,是真的,其實人很脆弱的,說不定哪一天,她就崩潰了。”
景珩的俊容在夜色之中格外涼薄,隻是在聽見這話之後,漆黑的眸中泛起些異樣,但刹那,又消失無痕。
他說:“她最近是太不像話了,你以為溫歌兒怎麼會出現在星月灣,怎麼能把我綁起來的。”
明赫漆黑的眼珠在眼眶裡轉了一圈,驚愕,“你說是澄澄?”
景珩臉色更沉,“我的腿也是因她而斷。”
明赫暗自“WC”了一聲,不過想到樂澄現在懷著孕,他還是勸:“哥,你彆跟她一般見識,我覺得她就是想氣氣你。”
景珩黑眸中一片深沉,幽幽地開口,“你倒是一心一意地偏向她。”
明赫揚起唇角,嘻笑著說:“那當然了,咱們家就她一個女孩兒,我把她當親妹妹的。”
樂澄現在是個孕婦,真惹惱了景珩,可禁不住景珩的怒火。
這丫頭也是的,怎麼突然做事沒了分寸呢。
明赫又笑著說:“哥,不生氣了哈,你看最近澄澄照顧得你多周到,估計她也在用這種方式在向你賠罪。”
景珩沒說話。
明赫覺得該說的都說了,朝景珩揮了下手,“我先回去麵壁思過了。”
說著,明赫瞅著景珩身上的西裝問:“要不要我伺候你洗個澡什麼的?”
景珩,“滾。”
明赫走後,景珩站在床前,看著樂澄恬靜的睡顏,看了好一會兒。
剛才明赫說的話,倒是有一些是對的。
人是脆弱的。
樂澄更加脆弱。
說不定哪一天,她就崩潰了。
難道她最近大反常,是崩潰的表現?
......
清晨,樂澄醒來,室內已經一片大亮,她習慣性地往肚子上摸了一下,正準備起身,卻看見景珩沉睡的俊顏近在咫尺。
她一愣,才發現自己睡在床上。
她用了幾秒鐘回憶昨晚,她跟明赫一起回來的,後麵的記憶就沒有了。
難道是明赫把她放到床上來的?
可景珩不應該把她打醒,把她攆到沙發上去嗎?
他怎麼還在旁邊睡了?
她清楚地記得,領證後搬到星月灣的第一晚,景珩沒走,還先把床占了。
她洗完澡後換了睡衣,磨磨蹭蹭,忐忐忑忑移到床邊,才捏住被角,屁股還沒沾到床,就被他冷酷的聲音嚇了回去,“我可以娶你,沒說會跟你睡一張床。”
即便已經過去很久,她仍然清楚地記得那種感覺......她以為他肯領證就是喜歡她,就是能夠慢慢消除芥蒂,有一天他們會過上幸福的生活,她滿懷希望地去靠近,卻被無情地潑了冷水。
那種怔忡與失落,就像心突然被人摘掉,沒了靈魂似的。
從那之後,她再也不敢輕易靠近他,住老宅,被迫在一間房,她也自覺地睡沙發。
為免他醒過來,看見她睡了床,再說出冷冰冰傷人的話,樂澄小心地起身,躡手躡腳地下了床。
床邊沒有她的拖鞋,她隻好光腳踩在地毯上,像隻小貓似的踮著腳去了洗手間。
床上,景珩睜開了眼睛,看著洗手間的門,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