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澄聞聲停下腳步,淡淡說:“送報告,放你桌子上了。”
景珩掃了一眼報告,他眼睛又沒瞎,當然知道她是送報告的。
是她的態度。
放下報告,一聲不哼就走,瞧她現在的臉色,還臭臭的,好像他欠了她幾百萬。
他今天為了她把大客戶扔下沒管,瘸著條腿陪她跑了一趟醫院,還親自給她買什麼草莓奶昔,她就這樣對他?
樂澄見景珩不說話,公事的語氣,“景少要是沒什麼彆的吩咐我就回去工作了。”
景珩,“我要上廁所。”
樂澄,“......”
折騰了一番,扶景珩從辦公室裡自帶的洗手間出來,樂澄把他扶到辦公桌前坐下。
她又要走。
景珩,“誰讓你走了?”
樂澄,“今天也沒有什麼文件需要讀了吧?”
景珩從抽屜裡拿出一張支票,放到了桌子上,“拿著。”
樂澄走過去,瞅了瞅上麵的數字,三百萬。
她抿了抿唇,“為什麼給我支票?”
景珩淡淡說:“你為了從溫歌兒那兒弄三百萬,連我都送出去了,我也不想問你要錢做什麼了,錢我給你,彆再整些有的沒的,老老實實在這兒上班。”
樂澄糾結起來。
送上門的三百萬,要吧,又覺得矮他一頭,不要吧......她什麼時候才能賺到寶寶三歲之前的開銷呢?
寶寶是他的,他給點錢也是應該的。
可她以後不打算回來了,也不打算讓他知道她生下了他的骨肉,拿著他的錢,心裡有愧。
還沒等樂澄想清楚,景珩不耐煩了,“給你你就拿著,在我麵前還裝什麼?”
樂澄伸手抓過支票,放進口袋,“謝謝了,景少。”
以後,她會還他的,還了,就不用有愧了。
景珩聽見這句“謝謝了,景少”又覺得心裡堵得慌了。
“樂澄,你就不能讓我順心一會兒?”
果真,三百萬不是白拿的,又要挨他的訓。
樂澄垂了垂眸子,“給我點時間,我一定不會再讓你不開心了。”
等我走了,就不會再給你找麻煩,不會惹你不開心了。
景珩聽見這話,心裡才稍稍好受些,“今天你肚子不舒服,早點下班吧,你先回家,我晚上還有個應酬,回去的會很晚,告訴奶奶,不用給我留飯。”
樂澄點頭,“好的。”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景珩心裡又堵了一下,林南悠知道他應酬,還會叮囑他幾句,腿傷著,不要喝酒之類的話。
她怎麼就一句也不會說呢?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會變得這麼冷心冷肺的呢?
晚上,吃過晚飯,樂澄陪著奶奶說了會兒話,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獨處時,她終於能夠徹底放鬆,先撫著肚子跟寶寶說了會兒話,就給程玥打電話。
“三百萬,應該夠用了,現在我就盼著景珩的腿趕緊好,他好了就不用住老宅,搬回星月灣,我就能準備跑路了。”
程玥哭唧唧,“舍不得你,澄澄,就沒彆的辦法了麼?我覺得景珩還有救,現在他徹底煩了溫歌兒,你的機會來了,再處處唄。”
“像景珩這種人帥錢多還大方的哪兒找啊?你那麼對他,他也沒找你麻煩,還不問緣由的給了三百萬,這也太寵了叭!”
這叫寵嗎?
他隻不過是用錢打發她,讓她少生事端罷了。
樂澄想了想說,“彆忘了,現在又出現了一個林南悠,林南悠既能在生活上關心他,還是他在公司的左膀右臂,我是無論如何都比不過的。況且,我試探他了,他不會讓我生下他的孩子,為了保住肚子裡的孩子,我也得走。”
兩人正聊著,又進來一通電話,是盛恩的。
一定是離婚訴訟的事。
樂澄先掛了程玥的,接了盛恩的電話。
“澄澄,你爸怎麼知道了你跟阿珩結婚的事?”
樂澄一頭霧水,“他不知道啊,我一直瞞著他的,今天白天他還來公司鬨了,嚷嚷著也隻是說我和景珩關係不一般,明顯不知道。”
盛恩問:“他去公司鬨了?”
樂澄,“嗯,下午的事。”
盛恩沉吟,“會不會有什麼人在背後指使他,利用他?”
樂澄跟景珩的婚事,除了家裡人,就是景珩和她要好的朋友,有誰會不顧景珩的警告,把這件事告訴樂坤呢?
樂澄思索了一會兒問:“盛大哥,他知道了我們結婚的事,跟我媽和他離婚的事有關係嗎?”
盛恩,“本來你的意願是讓你媽跟他離婚,咱們有他家暴、婚內出軌和這些年對你媽不聞不問還勒索你的證據,穩贏,現在他懷疑景珩包攬訴訟。”
樂澄還當什麼事,她笑了笑,“那就讓他懷疑好了,他又沒證據,再說,景珩並沒有那麼做。”
盛恩撫額,“澄澄啊,你媽是植物人,在法律上沒有訴訟能力,我用了一些特殊方法,景珩是幫了些忙的......”
樂澄,“......”
掛斷電話,樂澄坐了一會兒。
如果不能讓媽媽跟樂坤離婚,她走得也不安心,樂坤隨時有權力簽字,停止治療,沒有了儀器,媽媽很快就會死去。
如果不讓媽媽跟樂坤離婚,隻帶媽媽走,也得經過樂坤簽字,而樂坤還想從她身上索取,肯定不會簽字。
她就走不了了......
看了看時間,都十一點了,景珩怎麼還沒應酬結束?
她拿起手機,撥了景珩的號碼。
響了幾聲,手機被接通,樂澄還沒開口,就聽見一個熟悉的溫柔的嗓音,“澄澄,你找阿珩有什麼事嗎?”
樂澄沉默了一秒,“哦,他還在應酬嗎?”
林南悠笑了笑,“早就結束了,阿珩突然不舒服,我陪他在酒店,他現在在床上躺著呢。”
樂澄,“這樣啊......那算了,我也沒什麼事。”
樂澄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說他會回來得很晚,原來是要先跟林南悠處一處,看來他以往回來很晚,也不是應酬,而是借應酬之名,跟林南悠私會。
真不應該這個時候打這通電話。
那端,林南悠掛斷電話,思索了一下,剛要刪掉這條通話記錄,就聽見衛生間的門響了。
景珩出來了。
她心一狠,端起桌子上的熱水就往手上倒。
“啊——”
景珩聞聲拄著拐杖走過來,“怎麼回事?”
林南悠顫抖著一隻手,自責道:“不好意思阿珩,我想給你衝杯蜂蜜水,喝了舒服些,沒想到手滑燙到了自己,我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