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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災難級現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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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廿九的晨光剛爬上景山東的灰牆,江弦和朱琳就被此起彼伏的砧板聲敲醒。

“啊,幾點了?”

“早著呢。”

江弦打個哈欠,摟著媳婦兒,在被窩裡親親啃啃一陣兒。

“嗯快起來吧,今天好多事兒呢。”

沒再繼續擴大戰況,江弦伸個懶腰,哆嗦著套上棉衣棉褲,遂拿起暖壺,往臉盆兒裡倒上熱水,手沾兩下,拿香皂刮兩下臉開始洗漱。

“江弦!”

他媽在院兒裡喊了一聲,“快起來搬搬蜂窩煤,中午要燉吊子呢。”

燉吊子都知道吧?京城家常小吃,豬腸為主,豬心、豬肚、豬肺這些個內臟為輔。

京城人好吃內臟。

不管是炒肝兒、鹵煮還是炸灌腸,都是變著法兒做內臟。

外地人看著這麼多內臟,心裡準打退堂鼓,但在京城人嘴裡就倆字:

地道!

江弦起來幫著弄過去,然後開始寫對聯。

今兒幾乎是整條胡同的人都跑到他們家裡來要對聯了。

全胡同基本都知道了,這戶住的是全國聞名的大作家!

“這字兒寫的好!”

“形神兼備,瀟灑倜儻,有水平。”

“大師,絕對是大師!”

圍觀的老街坊們拄著拐棍直點頭。

隻見江弦趴在書桌前,手腕輕動,羊毫在裁好的紅紙上遊走,墨汁滲進紙紋裡。

上聯:“東風化雨山山翠。”

下聯:“政策歸心處處春。”

橫批:“春滿人間。”

街道委員會的王大媽取過這幅對聯,掃一眼,樂得不行,“好一個春滿人間、好一個春滿人間!江弦同誌,麻煩你了,我這就把這副對聯啊,貼咱們街委會門口去!”

眾人一時羨慕。

街委會對聯都是人家江弦寫的,這就是全胡同最大的光榮啊!

另一邊,饒月梅東西也快收麻了。

“老饒啊,給你捎點密雲的凍柿子,就擱窗台底下冰著,三十晚上當零嘴兒。”

“哎呀,這咋好意思。”

“不能白讓你們家江弦寫對聯啊。”

“就是,收著吧、收著吧。”

“梅姨,早上在崇文買了點兒槽子糕,給您拿點兒過來。”

“我這是自家蒸的棗饃。”

“”

“哎呀,怎麼好意思,不能要、不能要。”饒月梅極力推辭,嘴卻合不攏。

東西不貴,但是人家尊重你,才來求你的對聯,還給你送東西嘛。

“姐,你回來了。”江珂高興的過去拉住江琴的手。

江琴和邊華偉一家,今年特地趕回京城過年,江弦他爹一早就去火車站接。

江琴回到家裡,欣喜之餘,望著院子裡的景象,隻覺得自家院子,好像成了《紅樓夢》裡的寧國府。

寧國府一到年根兒,就得了烏進孝之類人的巴結討好,什麼活鹿兩對,黑兔四對,活錦雞兩對,西洋鴨兩對

當然了,現在是新時代了,不興這一套,送的也就是一些紅紙包的槽子糕、捆著草繩的冬儲大白菜。

不過還是能看出,他們老江家在景山東胡同這一塊兒的影響力之高。

忙碌一天,很快就到傍晚,街坊們基本各回各家,江弦這終於團圓的一大家子,也準備起了年夜飯。

暮色染紅屋簷,終於閒下來的江弦上了個廁所,回來望著院子裡的場景,隻覺這個年過得特熱鬨,年味兒特足。

他和他爹還有邊華偉仨人就著花生米喝著酒,暢談國事。

廚房則蒸汽氤氳,宛如仙境,饒月梅、朱琳、江琴仨女眷一塊兒在裡麵忙活,一會兒端一盤兒菜到正屋裡頭。

至於江珂,儼然孩子王,領著江琴的倆兒子,懷裡再抱個江年年,一個屋一個屋的鑽,不亦樂乎。

沒多久,桌子被擺滿,燉吊子、四喜丸子、紅燒帶魚、臘八蒜拌白菜心、芥末墩兒、江米麵炸糕綠色玻璃瓶的二鍋頭擺在桌子正中。

“謔,這麼豐盛?”邊華偉驚訝之餘,招呼一聲,“孩子們,來吃飯了。”

一家人齊聚桌前,嘰嘰喳喳,熱鬨非凡。

江弦心頭舒暢,又看一眼時間,“哎?晚會開始了吧?開開電視看看。”

“春節晚會?”

朱琳眨了眨眼,怕看了影響江弦心情,“得了,彆開了,不想看。”

其他人也馬上意會,紛紛附和。

“誰看那個啊。”

“就是,看啥電視啊,咱自家熱熱鬨鬨吃會飯。”

“沒啥意思。”

“”

邊華偉想看,但見大家都這樣講了,他也不好意思說了。

至於江琴,剛才就從饒月梅那兒聽來了江弦被央視氣著的事兒,這會兒也是一個勁兒的攔著。

“少看電視,省點兒電。”

江弦心覺離奇,但沒往細處琢磨,“沒事兒,就在旁邊兒放著,我還有點兒東西要看。”

他按動旋鈕,調了頻道,沒一會兒,趙忠祥的身形就出現在熒幕上。

隻見他身著中山裝,板板正正,身後漆黑一片,人頭攢動。

“親愛的觀眾們,晚上好,這裡是京城工人體育館。”

“春節聯歡晚會在這裡進行現場直播。”

話音落下,五彩燈光亮起,音樂響起,演員、主持們齊齊登場招手。

馬季出來了。

先是打個招呼,然後給大夥介紹主持陣容,除了薑昆,還有仨女同誌。

一個是內地演員張瑜,一個是台省女主持人朱苑宜,一個是香港女演員斑斑。

兩岸三地紅極一時的女星齊齊登場給全國人民拜年,從這一點兒上就能理解,為啥央視寧肯“請”走江弦,也堅持要陳衝上場。

初衷確實不錯,隻可惜他們沒想到,陳衝不光屁股歪,還沒腦子。

江弦嗑著瓜子兒,專注的盯著電視屏幕。

這個和春晚矛盾鬨得最大的人,這會兒反而看的津津有味。

這樣的反常,不免惹得一家人都有些擔心,一顆心都提起來了。

而此刻,操著一顆心的,還有黃一鶴這位春晚總導演。

直播開始以後,現場的混亂讓他始料未及。

為了做好指揮,他嗓子都快喊啞了,但還是沒辦法快速的把指令傳遍全場。

因為現場沒有對講機!

沒錯,一台對講機都沒有。

大夥隻能通過有線耳機來溝通。

但是室外的各種雜音混合在一塊兒,導致耳機收音出現極大的問題,指令傳達極其困難,雙方溝通效率極低。

於是乎,晚會開始才一小會,調度就完全失靈了。

黃一鶴感覺自己這個現場指揮,像是個瞎子、聾子,各單位的訊息基本獲得不到。

同樣的,他的命令也沒辦法迅速執行。

開場的幾個節目,燈光都銜接不上,一會兒能看著演員,一會兒又是一團黑。

黃一鶴感覺心都在滴血了。

事故啊!

這是重大事故啊!

他們現場的人都看不清,更彆提電視前的觀眾了,看的那肯定更是莫名其妙。

除了燈光,主持人也銜接也不緊湊,聲音忽高忽低的。

這哪還能行?

黃一鶴馬上通過話筒喊話,試圖指導現場主持人,挽回混亂的局麵。

他雖然喊了,但現場主持人和演員基本聽不到指示,或是隻能聽到個一句半句,根本無法理解。

原本就混亂的局麵,這下更加的混亂。

“導演,台裡來電話了。”

黃一鶴抹了抹額頭的汗,過去接通,不出意外的,電話裡劈頭蓋臉就是批評,要求他穩住局麵。

他點頭掛斷,問一句助理,“下一個節目是什麼?”

“是陳佩斯和朱時茂的喜劇小品《拍電影》。”

黃一鶴隻好把希望寄托給這個小品。

陳佩斯和朱時茂,這可是他去年好不容易挖出的一對兒寶貝。

這倆人倒也不辜負他。

陳佩斯表演的活靈活現,一會兒一個包袱往外拋,好些緊張的工作人員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演到後麵,陳佩斯更是隻穿上一條單褂,站在寒風中演自己熱的不行。

朱時茂在旁邊兒那叫一個損。

一會兒讓他脫衣服、一會兒扇風、一會兒乾脆端了盆冷水給陳佩斯潑過去。

“這演的真像是凍壞了似得。”助理嘖嘖讚歎。

其他人也紛紛讚同。

“你看這哆嗦的模樣,這演員真神了!”

“是啊是啊。”

“看著是真凍硬了。”

“哈哈哈哈。”

倆人這麼一台小品演完,黃一鶴信心大增,覺得場麵穩定下來不少。

“同誌們,這台晚會,咱們要有信心”

“導演,不好了!”

黃一鶴正穩定著軍心,一條噩耗傳來:

“陳佩斯被送去醫院了!”

“啥?”

黃一鶴懵了,“怎麼送去醫院了?”

“台上太冷了,凍的。”助理滿眼焦急。

黃一鶴也反應過來了。

難怪演的活靈活現呢!

這小子是真冷啊!

他這才想起來,自己這兒是四麵透風的工人體育館,這麼冷的天氣,暖氣又不行,陳佩斯就穿條單褂,不冷才怪呢!

“導演,不光陳佩斯頂不住了,好些觀眾也冷的受不了了。”

又有人過來彙報。

“咱們比正常節奏慢了一個多小時,好些觀眾受不了這麼冷的天氣了,嚷嚷著要退場。”

“導演,不好了!”

這邊兒暖氣的問題還沒解決,馬上又有噩耗傳來:

“咱們最後抽獎環節的獎品不知道被哪個孫子偷了!”

“被偷了?”

黃一鶴險些昏過去。

原本計劃的抽獎環節,有一項大獎,是一輛“嘉陵”摩托車。

“這好好的車子,怎麼會憑空消失?你們趕緊再找找啊!”

“導演,不好了!”

“又又又怎麼了?”

“咱們那頭道具牛,莫名其妙發脾氣了,這會兒死活牽不出來啊!”

“”

黃一鶴有點兒絕望了。

這一刻真有一種,“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的感慨。

不過作為總導演,他這根弦不能崩掉,一定要穩住全場。

“跳下個環節!先安排演員上場熱熱場子,給觀眾們送新春祝福!”

指令慢慢悠悠的傳下去。

下一刻,陳衝穿著件兒紅色禮服上場了,看上去喜氣洋洋。

見到她出現,現場的觀眾們登時為之一振,嘩嘩嘩的鼓起了掌。

電視機前的觀眾們也沸騰了。

“陳衝!”

“這不小花麼?!”

陳衝算是少年天才演員。

少女時期,就已經顯現出異常出眾的容貌,15歲那年,就被謝晉看中選去演電影《青春》,出演一名啞女。

在謝晉的培養下,陳衝憑借啞妹一角兒嶄露頭角,之後,還是高中生的她就被北影廠看中拍了《小花》。

《小花》火遍全國,陳衝跟著出名、獲獎,成了19歲的少女影後。

即便已經消失在銀幕前許久,觀眾們仍是無法忘記銀幕上的那一抹驚豔。

見陳衝順利暖場,黃一鶴心中稍定,竟然生出了“還好沒聽江弦的意見”這種想法。

要是沒有陳衝在,這會兒他可真是要束手無策了。

萬眾矚目下,主持人愉快的和陳衝互動,場麵終於熱了起來。

聊了幾分鐘,主持人開口道:

“請陳衝和現場的觀眾以及電視機前的觀眾們,說一句新春祝福的話吧。”

“好啊好啊。”

全場的目光都朝著台上彙聚過去,隻見身著紅色禮服陳衝微笑著拿起話筒:

“我在美國待了3年啦,今年才頭一回過春節。”

“本來不打算回來,由於我生肖屬牛,所以有厲害的人說,今年我應當回國瞧瞧。”

“按你們中國人的習慣,我還係了條紅腰帶。”

“用當下中國特彆流行的一句話來講:祝大家新春快樂,恭喜發財。”

“”

觀眾們臉上的喜色,一點點褪去,從熱情,轉變為冷漠、震驚、難以置信。

她說啥?

按按你們中國人?

沒聽錯吧?

彆說觀眾了,主持人也傻了。

愣在台上,不知道該怎麼接陳衝的話,腦袋後麵蹭蹭冒汗。

指揮室,黃一鶴表情仿佛凝固住一樣。

聽到陳衝說出這句話時,他隻覺自己腦袋嗡嗡作響,整個人再也站立不住,肉眼可見的垮了下去,癱軟在椅子上。

此前一切的失敗,都還可以總結為準備不足。

但陳衝的這一番話。

這不是失誤了。

這簡直是在犯罪!

黃一鶴又回想起江弦的阻攔。

為什麼沒聽?

為什麼沒聽啊!

“導、導演,您沒事兒吧?!”助理過去攙扶。

“沒事兒。”

黃一鶴有氣無力的擺擺手。

下一秒,他再也控製不住的老淚縱橫。

“我、我、我”

“我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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