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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這能是一個人寫出來的東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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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剛過,《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稿費便發下來了。

三萬兩千多字,也就是320塊錢,對江弦來說不算多,但一想到這部他花費心血在其中的短篇巨著能夠問世,能被更多讀者看到,心裡便抑製不住的興奮。

同時,他在《京城文藝》那邊作品集的出版,也終於能提升日程。

《邊城》所掀起的觀影熱潮,仍在全國的電影院內持續著。

中影那邊兒省級電影公司都在加訂拷貝,拷貝總數量達到了近150個。

150個拷貝什麼概念?

此時的電影市場,實行計劃經濟式的統購統銷。

電影廠拍出電影,先以每部70萬元的價格統一賣給中影集團,中影統購包銷,省級電影公司看過後征訂拷貝,一個拷貝付給中影1.05萬元。

算一筆很簡單的帳,如果拷貝訂單達到70個拷貝,那麼中影的利潤持平,少於70個就虧損,多出70個就盈利。

彆以為賣70個很簡單,《那山那人那狗》,劉燁演的,當年賣出了1個拷貝。

而像《廬山戀》這種票房過億的大熱片,上映以後賣出了近400個拷貝。

藝術片不比娛樂片,《邊城》能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賣出150個拷貝,已是相當振奮人心的成績。

老首都電影院。

銀幕上閃爍的微光,映照亮江弦和朱琳的麵龐。

“在電影院裡看,和我那會兒在電影廠看的,又不是同一個感覺了!”朱琳小聲唏噓。

江弦捏了捏她的手,“把《車水馬龍》演好,到時候電影院全是你的鏡頭。”

“現在我也很滿足了。”

“你是不是化妝了?”借著電影的柔光,江弦瞥一眼她的側臉。

“沒啊。”

“嘴怎麼那麼紅,塗口紅了吧?”

“沒。”朱琳努起嘴唇給他看。

“看不清。”

朱琳笑了,攥起他的手,放她唇上快速的抹一下,“有沒有?”

噝。

江弦驗了驗落紅。

“還真沒。”

電影散場,意猶未儘許久,倆人才並肩從電影院裡離開。

“你那寫的怎麼樣了?”朱琳嬌聲問他。

“快寫完了。”一說起這,江弦就皺起了眉。

內容太特麼陰暗了,把他寫的跟跳大神似的,學員們還以為是他交不出來作業,給自己壓力太大了,還安慰他。

媽的,真不知道這篇的原作者,是以一種什麼樣的狀態將它創作出來的。

倆人溜溜達達往景山東胡同去,今天江弦請了北影廠那邊兒的朋友來暖房,王好為、江懷延、施文新、葛尤、陳佩斯、朱時茂

他跟兩輩兒人都打交道,還想請淩子風過來,淩子風在外地取景,來不了,托人隨了份禮。

一幅他親筆所繪的國畫,內容是鬆月,四尺長,卷軸裝裱,畫左側題寫一行小字,贈江弦先生。

“淩導的畫有說法,人是美術生出身。”

“淩導他姐夫就是大畫家,李苦禪老爺子,這耳濡目染也差不了。”

江弦還真不知道這些。

他隻知道淩子風的親弟弟的孫子叫淩瀟肅。

說淩瀟肅可能還有人不認識,他有句名言一定都聽過——

‘伱好騷啊~’

江弦當即給這畫掛了起來,又領著一大幫人,在他這院子裡轉上一圈兒。

“江編劇你這大院子,快趕上咱們北影廠的院子了。”

“誒?他人呢?”

不知道啥時候,江弦已經拉著朱琳進到正屋西邊兒那間。

“還跟西耳房通著?”朱琳眨巴著眸子,四處打量。

“開個門,西耳房做個書房。”江弦攥住她的手,掀開蚊帳,往大床上一帶,“感受下咱這屋的床。”

“呀~”朱琳眼神那叫個幽怨,掀著一小截蚊帳蹙眉瞪他,真有幾分欲語還休的滋味兒。

“這麼多人今天~”

“平時你也不來啊。”

江弦輕擁她入懷,還沒溫存多久,就聽著堂屋有人進來。

朱琳趕忙拍拍他胳膊,從懷裡掙脫,快步走出西屋。

迎頭撞見饒月梅和江國慶,盈盈站住,燙著臉,嬌聲問候一聲,“叔叔、阿姨。”

江國慶和饒月梅同時一愣,足足延遲了三秒,才回一句,“哎,來了。”

江弦在後麵哭笑不得。

怕撞著人,你走西耳房啊。

5月10日。

一天的課程結束。

王安憶像往常一樣,先去文講所的小資料室看一眼,有沒有新到的好書。

資料室管理員叫小井,王安憶和她打一聲招呼,“小井老師,有什麼新來的好書沒?”

小井瞥她一眼,“這個月的《京城文藝》你看了麼?”

“第幾期?”

王安憶最近一直在關注《京城文藝》,她的作品被王濛約去在《京城文藝》刊發。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這麼高級的雜刊上發表作品!

興奮之下,便把今年的1-4期《京城文藝》全看了一遍。

“第5期,你應該沒看,今天新到的。”

小井遞給她一份藍色封麵的《京城文藝》5月刊,“你看看吧,江弦老師發作品了。”

“.誰?”

這可真叫王安憶錯愕住了,他們那些過了稿子的學員,無不興奮的和同學們分享,即將在什麼刊物上麵刊發。

可卻從未聽過江弦有什麼作品過稿的啊?

連忙捧起5月刊掃了一眼,都不用掀開目錄,封麵上便寫了江弦的名字,儼然頭條待遇。

噝。

王安憶心裡一陣震撼。

難道這便是江弦同誌強大的自信?

過稿已如家常便飯如吃飯喝水一樣平常的事情,已不足與外人道也。

此刻再回想起她們過一篇稿子激動的模樣,頓覺幼稚無比。

她去大飯堂找了個座位,靜靜的讀起這篇《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

蔣子龍家的小孩兒來文講所裡玩了,學員們給他看彩色電視,順便逗他。

“你家有麼?”

“有。”

“什麼顏色?”

“黑塞和白塞。”

小男孩一口流利的天津話,“色”要說成“塞”,三聲。

“安憶,你看什麼呢?”鐵寧在王安憶身後問了一嘴。

王安憶恍惚抬起頭,眼前一陣疏離,仍沉浸在那個跨越了18年的愛情故事當中。

“寫的真好。”她怔怔說了一句。

她是真的有點被打擊到了,她的那篇《雨,沙沙沙》讓她洋洋得意了好久。

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同樣是寫愛情故事,怎麼在江弦那篇麵前,她的愛情就像是小學生過家家。

與此同時。

王濛的桌上也擺了一份《京城文藝》5月刊。

他緊皺著眉頭,將一份切糕一樣厚的手稿放回桌上,放在那冊5月刊的右邊。

重新抽出手稿的第一頁,第一行寫著名,隻有一個字——

《米》

王濛看看左邊,再看看右邊,心情複雜的猛嘬一口卷煙。

“這特麼能是一個人寫出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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