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世閣長老會深夜,五行峰上月華如水,峰頂隻能聽到高空呼嘯而來的風聲,沒有絲毫的蟲鳴鳥叫。正中的閣樓內,原本暗淡的燈光驟然亮起,站在平地上看去,夜空中的閣樓猶如天上的星辰一般,熠熠生輝。“閣主。”張昆元第一個來到閣樓內,向上座沉思的陳仲夷拱手打了個招呼。陳仲夷聞聲點了點頭,揮手示意張昆元落座,緊皺的眉頭依舊沒有放鬆的跡象。張昆元剛坐下不久,一名滿頭銀發的身影閃身而來,目光掃過上座的陳仲夷與一旁的張昆元,來人微微一笑,向陳仲夷拱了拱手,邁步來到張昆元身旁坐下。來人正是入世閣的二長老衛白,同樣是一名宗師境界的強者,之前長老會收到項充關於隋緣的傳訊時張昆元尚在外地,召隋緣前往入世閣的命令便是衛白親自簽發的。“老張,你來的早,可知閣主深夜相召有何要事?“猛然間,張昆元耳中傳來一道聲音。傳音入密,宗師實力的強者做到內力外放後才能施展的手段。向一旁的老者搖了搖頭,張昆元同樣傳音道,“老衛,我也剛到,具體情況也不是很清楚啊!”張昆元這裡傳音剛結束,外麵又有兩道身影聯袂而來。“閣主,”來人向上座的陳仲夷打過招呼,向張昆元與衛白兩人點了點頭,自顧自的找位子坐了下來。有幾個呼吸後,又有三人前後而來,至此,入世閣長老會七位長老已經儘數到齊。“人到齊了,”陳仲夷回過神,目光掃過下麵的七名長老,這七人都是有著宗師實力的強者,放在外麵都是可以開宗立派、橫壓一方的人物。“不知閣主深夜相召有何要事?”間陳仲夷開口,張昆元率先拱手問道。此言也說出了幾位長老的心聲,幾人儘皆看向上座的陳仲夷。“老祖有令,”陳仲夷淡淡的開口道。四個字輕飄飄的落下,然而卻是令得張昆元幾人驟然變了臉色。相視一眼,張昆元與衛白幾人儘皆起身麵向上座的陳仲夷,躬身行禮道,“請老祖吩咐。“目光掃過下方的幾人,陳仲夷從座位上起身,沉聲道,“由此向西兩百裡內,找尋與眾不同之物,此物,可是山川草木中的任何一種。“話落,陳仲夷看向下方的幾人,聲音冷冷的傳來,“途中若遇到其他人阻撓,殺之。”最後兩字落地,聲音中已滿是殺意。“遵老祖令。”察覺到陳仲夷話語中的殺意,張昆元幾人的麵色也變得凝重了起來。“閣主,聽老祖的意思,難道這次要尋找的東西和三十年前的那株雪參是類似的東西?”抬眼看向陳仲夷,張昆元有些凝重的問道。聽到張昆元的問題,閣中的幾名長老眼前驟然一亮,眼神中皆閃過幾分激動。三十年前,入世閣中同樣發過這樣一條尋找東西的命令,當時閣中人手幾乎是出動了半數的人手,就連宗師實力的長老都隕落了兩人,不過好在後來將那一株雪參搶到了手。也正是從那之後不久,老祖用那株雪參製出了丹藥,閣中四名武師實力的骨乾在這次行動中表現突出,被老祖特賜丹藥,其中兩人更是憑此一舉突破到了宗師境界,剩餘的兩人雖沒有突破宗師,但也實力大漲,踏入到了半步宗師的境界。今天,閣中常年隱世不出的老祖再次下達了相似的命令,由不得幾人心中不激動。“應是如此了!”陳仲夷聞言點了點頭,眼中卻是隱隱閃過一抹猶豫。三十年前老祖下發的那道命令同樣是自己傳達的,相比於今天,當年的命令卻是有明確的指向,不像今天這次,隻有一個大致的方位。不知為何,陳仲夷心中總是感覺就連老祖也有些不清楚這次要找的東西到底是何物。心中的想法得到了證實,閣中幾位長老心中激動的開始籌劃這次的人員安排,卻是沒有人注意到陳仲夷神色中的猶豫。眼見得幾位長老神情振奮,陳仲夷眉頭微微皺了皺,也沒有挑破,任由他們在心中謀劃自己的安排。對這幾位長老而言,自己的實力已經是宗師境界,此生想要再向上走一步基本上已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他們的心思也多放在對自己屬下的培養上,畢竟,門下弟子實力越強,自己在長老會中才能更有話語權。真正能做到不求名利的人,天下畢竟少見。“嗬嗬,老祖這次的傳令倒也算是趕巧了!”就在眾人心中籌劃該派名下的哪位弟子出去的時候,一名長老笑嗬嗬的開口道,“今日下麵的人剛送上來今年的考評名單,有幾個年輕人著實不錯,原本還想著把他們繼續留在原地有些可惜了,倒不如趁著老祖的這次傳令鍛煉他們一次,也算是對他們一個小小的考驗!”“哦!”陳仲夷聞言眼前一亮,看向開口之人,“申長老的意思是?”“老夫近些年已經感覺有些精力不濟了,怕是用不了多久便要去下麵和老家夥們湊熱鬨了,”剛開口的申長老向陳仲夷拱了拱手,笑道,“都說長江後浪推前浪,我們這些老家夥總要給下麵的年輕人一些機會嘛!”申長老話音落地,閣中幾人,包括張昆元在內,眼中皆閃過一抹慨然。“借這次機會鍛煉下年輕人也未嘗不可,”陳仲夷點頭道,“隻是說到讓位,申長老怕是言重了!”申雨聞言嗬嗬一笑,向著陳仲夷拱了拱手,也不再多說什麼。“近日下麵報上來一個年輕人,雖不是閣中弟子,但卻是大長老推薦上來的,而且據說是青衣道長的弟子,這次不妨讓他也一起來吧!”就在這時,張昆元一旁的衛白忽然開口道。張昆元聞言眉毛挑了挑,搖頭道,“不妥。”見陳仲夷與幾名長老看向自己,張昆元不緊不慢的說到,“隋緣雖然實力不錯,但畢竟剛入閣,寸功未立,讓其與下麵推舉上來的年輕人一起,怕是會讓下麵人說我們這幫老家夥處事不公了,再者,”張昆元環視周圍眾人,輕聲開道,“隋緣與青衣道長的這種身份,老夫已經基本上確定了,即便是沒有這次機會,這小子二十年內也有很大幾率突破宗師。”“哦!”聞聽此言,閣中的幾人眼中皆是閃過一抹訝色。“若要說起來,這隋緣與閣主還有些淵源!”張昆元笑了笑,看向上首的陳仲夷,微微笑道。“哦!”陳仲夷聞言有些驚訝,想了想,眼前微微一亮,開口道,“前些日子小鬆從宋河那裡回來,總在我耳邊念叨一個隋大哥,難道就是這人?““正是,“張昆元點頭道,”也正是去接小鬆的時候,老夫才第一次見到了他。““若真是青衣道長的弟子,倒也說的過去!”一旁的衛白輕吸口氣,有些感慨的說到。張昆元聞言看了他一眼,早年間衛白尚未突破宗師的時候曾受過青衣道長的指點,兩人雖然沒有師徒之名,但衛白心中卻是一直將青衣道長視為自己的師傅的,也正是因此,當看到項充送上來的關於隋緣的評判中提及青衣道長,雖然知道隋緣是張昆元舉薦上來的人,按理說當是由張昆元來決定對隋緣的安排,但因著張昆元不在閣中,衛白便直接將隋緣給召了回來,為的就是想親眼見見這位‘小師弟’。周圍幾名長老聞言也跟著點了點頭,雖然對張昆元的話還有些懷疑,但幾人對隋緣的興趣卻是驟然提高了不少。“聽大長老的意思,是對這年輕人的去處有了安排?”想到張昆元剛才拒絕讓隋緣加入這次‘尋寶’,衛白有些感興趣的偏頭看了過來。“沒錯,”張昆元點了點頭,“這幾日東梁朝廷的動靜有些大,西北邊軍那裡我們安插的人基本上都被清理掉了,我懷疑閣中有人與朝廷勾結,而且,這人在閣中的地位當是不低。”張昆元的聲音傳出,閣中幾名長老,包括陳仲夷在內,麵色皆是變得沉重了起來。若說老祖發布的命令很有可能關係到閣中接下來幾十年頂層力量的發展的話,那閣中若是出了叛徒,這卻是關係到根基的事情了。“此事必須嚴查,”陳仲夷的聲音傳來,話語中透露出淩冽的殺意,“無論是誰,嚴懲。”“是。”閣中七名長老,包括張昆元在內,聞言皆向陳仲夷躬身行了一禮。身為閣主,陳仲夷在長老會中擁有一言而決的權力。“這事就這麼定了,”陳仲夷麵對著閣中的幾名長老,沉聲道,“此次參與老祖命令的人便以各地舉薦上來的人為主,”話落,陳仲夷看向張昆元,“至於東梁西北邊軍的事情,便由大長老所言,交給那個名為隋緣的年輕人去辦吧。”“是。”閣中幾名長老聞言向陳仲夷拱手行了一禮,將兩件事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