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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睿雖為皇子,屢經折辱,早就沒有骨氣了,低聲下氣的向婕兒求饒。
“哼,若非奉了主公之令,要保著你去見涼帝,早就把你一刀殺死,撇在這荒郊野地了。你和秦雲也是同父異母,竟然絲毫沒有相似之處?”婕兒秀眉緊皺,厲聲喝道。
“不敢!不敢!你家合撒兒主公有令,讓你保護我平安抵達金陵!我若是死在半路,隻怕壞了他的大事!”秦睿連忙提醒。
婕兒冷哼一聲,寒光一閃,收刀入鞘。
“好刀法!”秦睿討好的笑道。
婕兒輕蔑的白了秦睿一眼,默默不語,隻是帶著眾人,繞開京師城池,往南而行。
約莫行了十幾裡,秦睿捂著肚子叫苦。
“腹中饑餓,行走不得。不如進京師一趟,也要買一些糕點肉乾。”秦睿皺眉,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樣。
“做夢!”婕兒嗬斥一聲。
眼見前麵林子前,一麵杏黃色的酒旗迎風招展,仔細一看,竟是一座不大的酒肆,秦睿眼巴巴的看著婕兒,示意大家進去歇息用餐。
“既有乾糧和清水,又何必進店?”婕兒搖頭。
“清水將儘,肉乾又粗糲難食,不如進店吃過再走。吃吃喝喝,本皇子怎能讓諸位破費?”秦睿笑嘻嘻的說道。
婕兒猶豫片刻,自己也覺得疲憊饑餓,於是微微點頭,帶著眾人向酒肆方向而去。
進得酒肆內,卻見擺著四五副桌椅,靠牆的那張桌子上坐著兩個褐衣漢子,其中一個帶著鬼頭刀,還有一個背著長長的包袱,應當是什麼奇門兵器,看樣子都是江湖人士。
櫃台後麵站著兩個睡意朦朧的夥計,呆頭呆腦。老板是個胖子,搖著折扇,坐在一旁的搖椅上打瞌睡。
“店家!切五斤上好的雪花牛肉,四盤包子,一壇子女兒紅!”
秦睿和眾人分頭做好,扯著嗓子嚷道。
“唉,客官哪,兵荒馬亂的,哪來的上好雪花牛肉和女兒紅?包子管夠,鄉野村民自己釀的柿子酒,還有兩壇子。”胖老板眯著眼睛,唉聲歎氣。
“晦氣!這也沒有,那也沒有,你開什麼店?”秦睿一拍桌子,聲音提高了八度。
“哼,若非太子秦雲打退了北莽蠻子,老夫的小店,早就被蠻子燒光了。前些日子,本來太子已經大獲全勝,總督北境軍務政務,乾的好好的,誰知道皇帝糊塗,把老二秦睿這個王八蛋送來北境接管軍務,結果葬送了數萬大軍,局勢糜爛,一塌糊塗,還是得太子出麵收拾殘局。隻是老百姓就得受二茬罪啦。”
胖老板連連歎息。
秦睿瞪著眼睛,說不出話來。
“有包子充饑即可。酒水不可飲用,莫要誤了行程。”婕兒扔出幾塊碎銀。
眾人分兩桌坐好,都是麵色凝重,沒有吭聲。
靠牆桌上的兩個褐衣漢子,似乎正在談論秦雲太子的事跡。
“那太子當真是英雄了得,渾河一戰,身先士卒,殺的北莽蠻子魂飛魄散,幾乎全滅!難怪李總扛把子對他十分推崇!”
“那還用說?多少年了,大涼被北莽欺負的褲衩子都扒拉掉了。若非太子爺,咱大涼的好漢才有這等揚眉吐氣的機會。”
“我們兄弟兩個雖然武藝不甚高,一腔熱血卻是有的。想去投奔秦雲太子,一刀一槍,立下功勞,也不枉大丈夫一場。唉,隻是我倆曾經落草為寇,不知道人家收不收。”
這兩個褐衣漢子你一言我一語,看來是想去投奔秦雲的江湖豪客。
胖老板在一旁扇著扇子,忽然插嘴“太子爺禮賢下士,對於江湖上的朋友最是看重。若有真心,豈能不收?太子爺此時已經北渡渾河,收複了陽州,準備進攻北莽蠻子的腹地,正是用人之際,二位如果有心,還請速去。”
“謝胖爺指點迷津!”
兩個褐衣漢子麵露喜色,站起來拱手,想詢問胖老板名諱,胖老板隻是眯著眼睛,目似瞑、意暇甚,並不作答。
兩人匆忙用過膳,也不停留,出門往北而去。
一個部下用東瀛語言,嘰裡咕嚕,悄悄跟婕兒交流了幾句。意思是要不要暗殺這些江湖人士,免得他們給秦雲添磚加瓦。
婕兒否決了部下的建議,不想節外生枝。
“哼,老四這廝,倒是擅長收買人心。如今太子的名號成了金字招牌,這江湖上的阿貓阿狗、烏合之眾,都擠破腦袋想去投奔他。”秦睿壓低聲音,對婕兒說道。
“太子能令天下英雄慕名來投,也是一種本事。”婕兒瞪了秦睿一眼。
“哎,姑娘,俗話說,俠以武犯禁,朝廷對於這些個江湖人士、草莽豪傑,本來就很是防範。如今太子打著抗擊北莽的名號,把這些凶神惡煞聚集在一起,讓朝廷怎麼想?讓父皇怎麼想?早晚必遭大禍。”秦睿搖頭笑道。
婕兒心頭一凜,覺得二皇子所言,也有些道理。
國無二君,天無二日。
看現在太子秦雲的勢力和做派,實際上已經相當於大涼王朝的“二皇帝”了。涼帝視權如命,豈能容他?
“姑娘,我父皇本就不太喜歡老四,如今他不遵聖旨,擅動刀兵,還私自結交江湖門派,就是有再大的功勞,依著父皇的性子,也容不得他。”秦睿笑道。
“太子有才,皇帝應該高興才對。再者說了,虎毒不食兒,涼帝還能對太子下手不成?”婕兒搖頭。
“姑娘太心善了。皇權之下無父子,更何況我父皇眼裡不容沙子。漫說北莽的實力並未見底,勝負難料,就算是當真覆滅了北莽,老四太子成了一代聖君,把我父皇擺哪裡去?豈不是成了無能小人?”秦睿嗬嗬笑道。
為了皇權,就可以枉顧父子親情,損害國家利益?
既如此,這皇權還有何用?
婕兒不語,陷入沉思,對涼帝和這個二皇子秦睿的厭惡感又增加了幾分。
酒肆不飲酒,隻以濃茶代替。
秦睿嫌濃茶不好,一個勁的皺眉“我喝的茶葉,一小罐就值五十兩雪花銀子。這什麼玩意?膩不拉幾的?”
看著沒心沒肺的二皇子,婕兒覺得這濃茶入口甚是腥膩,勉強喝了半杯,心裡一陣意興闌珊。
卻見櫃台後的胖老板一臉揶揄的笑,嘴裡念叨“倒了,倒了”
“黑店?”
婕兒心頭一凜,正要拔刀站起,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趴在桌上,頓時昏厥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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