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尊處優之輩,也敢向我北莽的男兒揮刀?”
眼見秦雲揮刀衝來,莫薩爾牙關一咬,舉刀相迎。
鐺!
刀刃相擊,迸發出一片火花!
兩人相交的一瞬間,各自換了一刀。
莫薩爾的彎刀劃過秦雲的鱗甲,撕開了幾片甲片,卻未能傷到秦雲的軀體。
由於莫薩爾出來的匆忙,甲胄沒有穿戴齊整,秦雲的長刀從他肩頭劃過,傷到皮肉,騰起一片血花。
“豈有此理!”
莫薩爾怪吼一聲,捂著肩膀,單膝跪地。
秦雲身為太子,雖然學過騎術和刀術,可大涼王朝重文輕武,太子的培養以聖人之訓、安國之策為主,武藝雖然也是教學科目之一,卻走的是強身健體的路子。
北莽大王子莫薩爾,自幼生活在弱肉強食的草原,得到多個名師指點,刀法入神,手下亡靈不可計數。
莫薩爾本有十足的把握,將秦雲一刀砍下戰馬。
然而穿越後的秦雲,前世身為頂級保鏢,精練過各種武藝。雖然這具軀體的力量和耐力大打折扣,卻保留了頂級的戰鬥意識和反應敏捷。一個回合,竟然砍傷了以刀法聞名草原的北莽大王子!
“機不可失!”
秦雲調轉馬頭,準備再衝過去砍莫薩爾一刀。
卻見莫薩爾王子的隨從、親兵蜂擁而出,槍矛如葦,護在王子身旁。
“太子小心!不可逞一時之勇!”
袁龍騎在馬上,手持大刀,攔住了秦雲的下一步行動。
再看不遠處,袁戰老將軍帶著一眾親兵,殺的性起,槍如蛟龍,切瓜砍菜般的收割生命。
自從因主戰被罷免官職、打入天牢,袁戰心裡憋著一股怨氣。此時戰陣廝殺,這才終於將這股怨氣發泄了出來。
秦雲的突然襲擊,雖然打了北莽大軍一個措手不及,斬獲不少,可是北莽畢竟兵多,而且軍隊精良,此時反應了過來,開始組織有力的反擊。
“袁老將軍,見好就收,莫要被蠻子圍困!”
秦雲衝著袁戰大聲吩咐道。
“末將明白!”
袁戰嘴裡答應,手中長槍刺出,將一名北莽偏將刺下戰馬。
“哈哈!老將軍英雄蓋世,不減當年啊!”
秦雲一聲大笑,帶著眾人衝出重圍,殺條血路,往南而行。
臨行之際,回頭看著莫薩爾王子,大喝一聲:“蠻族王子,今日寄下你項上人頭,改日再來索取!”
說罷,眾人衝開北莽陣營,如同波開浪裂,疾馳而去。
“大王子,追吧!”
“大涼太子就在眼前,莫要放他跑了!”
眼見秦雲等人揚長而去,北莽眾將都是目眥儘裂,怒氣填膺。
“秦雲既然敢冒險前來,必有接應和伏兵!號令三軍,不得追趕!”
莫薩爾咬牙,發號施令。
清點損失,陣亡了兩千多人,大部分是自己踐踏擠壓而亡。傷者是亡者的數倍。
損失雖然有限,但是對於士氣的打擊,是十分嚴重的。
“大王子,我巴圖願意帶領精兵數萬,推平了涼州,斬下狗太子的首級,報仇雪恨!”
巴圖爾單膝跪地請戰。
“我等也願戰!”
“秦雲小兒欺人太甚!”
北莽眾將紛紛衝著莫薩爾下拜。
奇恥大辱,隻能用狗太子秦雲的血來洗清!
“後退二十裡,安營紮寨。整頓兵馬,再作良圖。”
莫薩爾一麵包紮傷口,一麵冷冷的下了一道命令。
兵法有雲,主帥不可怒而興兵!
莫薩爾恨不能立刻逮住秦雲,碎屍萬段。然而理智告訴他:秦雲膽大心細,非同小可。現在這個關鍵時刻,一定要求穩,不能輕敵冒進。
“大王子!”
眾將跪拜在地,臉上都是怒意滿滿。
“違令者斬!”
莫薩爾低吼一聲,眾人這才閉嘴,悻悻而去。
天色大亮。
袁輕衣站在京師北門的城牆上,扶著城垛,向北眺望,淚流滿麵。
昨夜,袁輕衣沒有好好休息,帶著袁府的女眷,為將士們縫補戰袍,趕製旗幟。
忽然聽聞太子和父親、三個哥哥一起出城劫營,心裡又急又怕,急忙奔到城牆,想把他們勸住,卻晚來了一步。
範岩站在城樓前,指揮眾人,安置守城器械。李霸天沿著城牆巡邏,督促手下人馬做好防守。
李慕白目光閃爍,不敢與袁輕衣對視。
“李學士,太子殿下身負重任,親自出城劫營,你竟然不善言規勸?若是殿下有個閃失,你如何向大涼天子交代?如何向黎民百姓交代?”
袁輕衣的聲音不大,卻似乎帶著一絲憤懣和悲哀。
“袁大小姐,我......是我失職......沒有勸住太子爺!”
李慕白垂首不語。
不遠處的城垛,有人竊竊私語,聲音裡半是恐懼,半是同情。
“唉,太子爺也太過魯莽,這次怕是凶多吉少!”
“齊寨主一身武藝,何等凶悍,都被北莽蠻子輕鬆斬殺了,太子爺去鬥那北莽大王子,隻能是羊入虎口。”
“沒事沒事,有袁戰那老頭子和幾個義子回護,料無差池。”
“袁老頭子就是一塊好鐵,進得爐子又能打幾根好釘?隻怕也是回不來了。”
“噓......彆亂說,袁老頭子的女兒就在那邊哭呢......”
“可憐可憐......”
幾個北門守兵,看裝束是“淮西十八寨”的兵丁嘍囉,拄著長槍,小聲議論,不時還往袁輕衣的方向偷偷瞥幾眼。
正議論間,一個守軍軍官打扮的漢子經過,聽到了幾個嘍囉的言語,嗬斥一聲:“好好站崗,休得胡言!袁老將軍勇冠三軍,三位小袁將軍又有萬夫莫當之勇,定能護著太子,安然回來!你們快快閉上那烏鴉嘴!”
“唉,這位軍爺,現在這個情況啊,咱也就不用掩耳盜鈴了。這京師啊,多半是守不住了,咱們能堅守一兩日,也算是給朝廷和太子有個交代,可以安安心心的撤走了。”
一個嘍囉搖頭歎息道。
袁輕衣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猛的站起身子,從一個守兵手裡搶過一杆長槍,朝城下走去。
未婚夫太子和父兄都在城外激戰,生死未卜。
身為袁家之女,身為準太子妃,死則死矣,決不能苟活,令袁家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