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戴召頹廢的樣子，看來真的不是拿自己開涮，真的是遇到困難要找事情做！
想清楚這一點餘勁鬆倒有些猶豫了，他剛才熱情地和戴召說長道短就是因為戴召發達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派上些用場。
可事與願違，戴召如今的境況似乎比自己還要糟糕，他不是不想幫這個忙，而是自己真的沒有這個能力，在進足校之前自己還在社會上晃蕩兩年呢！又拿來能力幫助彆人，至於推脫的借口他倒是不用多想，胡亂拉一個出來就能把戴召打發掉……
“先不說這事。你吃飯沒有？要沒吃的話就和我一塊去前麵吃……”話說出口餘勁鬆自己都有些驚訝，他原本是想拒絕戴召的啊！怎麼變成邀戴召一起吃午飯了？“你的事飯桌上談。”
戴召怎麼可能拒絕這樣的提議呢？午飯吃不吃都無所謂，關鍵是他覺得餘勁鬆的話讓他找工作的事情出現了轉機，就像陰雨天裡灰沉沉的雲層突然透射出一縷璀璨的陽光……
戴召上了車，得先把剩餘的幾個孩子送回家，本來今天下雪，路況就不怎麼好，這一耽擱，正好遇到下班高峰期，把最後一個孩子送到孩子家的時候，已經過了12點半，孩子家長打著傘，站在路邊正在通電話，看到麵包車，就對下車送孩子的餘勁鬆劈頭蓋臉的一陣大罵，也不怪家長發火，現在實行計劃生育，哪家不是拿孩子當寶貝嘎達，每天孩子回家從來沒有超過11點，今天整整遲了一個多小時，剛才他正和郭江平通電話詢問情況呢！
戴召在車上聽到因為自己的原因餘勁鬆遭到學生家長的刁難，餘勁鬆因此吃了癟，急忙下車，想向那位家長解釋，餘勁鬆急忙拉住戴召，唆著嘴唇搖搖頭說：“不關你事……”說著又苦笑向家長再次道歉。
兩人回到車上，餘勁鬆無比惆悵地歎了口氣。他擰著眉頭問：“那……咱們去哪裡吃午飯？”
戴召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他現在哪裡還有心思吃飯？而且這頓飯是他有求於人總不能讓餘勁鬆掏錢吧！
可他身上哪裡還有請人吃午飯的錢！即便他願意掏光身上所有的錢用一頓午飯來換取一份工作，四十塊錢又能吃喝到什麼好東西？
但是他偏偏還不能拒絕餘勁鬆的提議，也許沒吃上午飯餘勁鬆就不會幫他的忙……
就在他遲疑著是不是把自己的實際情況告訴餘勁鬆時，一陣手機鈴聲響起，戴召的精神有點恍惚，急忙掏出手機，發現不是自己的手機在響，自己的手機上隻有一條未讀短信，是中國移動發來的，“你的手機已欠費停機……”
正在他看短信內容的時候，餘勁鬆已經把車停在路邊，接聽起了電話，電話是郭江平打來的，剛才龔江平接到了家長的投訴，他也怕餘勁鬆在路上遇到了什麼麻煩，打電話過來詢問一下。
戴召看著車窗外，飄著的雪花，怔怔出神，畢竟偷聽彆人電話是不道德的行為，隻好把注意力放在行色匆匆的小雪中忙忙碌碌的在命運中掙紮的人們。
餘勁鬆拍了一下戴召，“師傅要和你通話。”
戴召急忙接過餘勁鬆的手機，“戴召，手機怎麼停機了，你的事我從電視和報紙上看到了，遇到事怎麼不和師傅聯係？”
戴召有點羞愧，“師傅！我……”
“彆說了，讓小餘把你送回來，就在足校跟我乾吧，想要發財就彆想了，滿足一頓三餐還是不成問題的，不過我提醒你，現在的孩子不比以前，窮人家的孩子是踢不起球的，能送到這裡的孩子都是家境比較寬裕的，他們都是家裡的寶貝，成不成才不重要，千萬不能像你們小時候那樣上強度，要不就會遭到家長的投訴，我也是退休沒事乾，想要為中國足球乾點什麼，大海撈針吧！看能不能遇到肯吃苦又有天賦的孩子……”
……
天氣已經晴了快半個月了，路邊的野草已經枯黃，不見一點綠色，八歲的薑欣穿著一整套長袖運動服，一邊走，一邊把足球在兩隻腳之間顛來顛去的，適用於人工草皮等硬質場地的碎釘小球鞋和人行道每次接觸，都會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每一個行人在看到邊走邊顛球的薑欣時，都會投來關注的目光，還有人稱讚：“謔！這小孩厲害呀！”
薑欣聽到這樣的稱讚聲，顛得更來勁兒了。他特彆享受這樣的關注，因為會讓他覺得自己仿佛是球星了一樣。
足球在他雙腳之間上下飛舞，偶爾他還會用大腿把足球墊一下，稍作調整，他已經連續很多下沒有讓足球落地了，他沒數，他怕自己光顧著數數會乾擾顛球，他還不敢一心二用呢，必須專心致誌。
這也是為什麼聽到了那些稱讚聲，他也沒敢抬頭看一看是誰在誇他的原因。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驚呼在他身後響起：“小心！”
薑欣腳下一抖，足球貼著鞋麵滑到了路邊的枯草裡。
“姐姐！”薑欣很生氣。
“剛才好危險的呀！你差點撞樹上，都給你說了走路不要玩球……”在薑欣身後，一個妝容精致的長發女孩走了上來，手裡還提著一個小運動包，臉上帶著責怪的神色，她不像火力旺盛的弟弟，隻穿了單薄的運動服。一身長款過膝的紅色羽絨服，帶有一點束腰，顯得女孩身材更加纖細苗條。
“我這是在訓練球感！”薑欣一邊抗議，一邊跑去把足球撿了回來。
“什麼球感？哪有在大馬路上練球的？”姐姐輕輕拍了拍弟弟的頭，硬硬的板寸短發摩挲著她的手掌心，舒服得讓她又多揉了揉弟弟的腦袋。
但弟弟顯然不喜歡姐姐這個表示親昵的動作，一偏頭躲開了。
“姐姐！你又不懂足球，你跟著我來湊什麼熱鬨？”
“這話說的，姐姐怎麼能放心讓你一個人來練球呢？路上這麼多車，多危險呀！”女孩子笑眯眯地說。“再說了，我還幫你背包呢，簡直就是你的美女助理！這待遇，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她揚了揚手中的運動包。
“你之前怎麼沒陪我？就隻是從半個月前戴教練來了才開始……”
“之前是姐姐忙嘛……這不姐姐再過半年就高考了，總要複習功課的，小孩子怎麼能夠想象大人有多忙？”
薑欣雖然年紀小，但他聰明著呢！明顯能聽出姐姐話裡的漏洞，“知道還有半年就高考了，還有時間來接送自己？”在姐姐看不到的角度翻了個白眼。
“那你乾嘛出來還要化妝？”
“笨蛋，你願意讓你的隊友說你姐姐是醜八怪嗎？當然要打扮漂亮點出來給你長臉啊！我這還不是為你好？”
薑欣聽見姐姐這番話，擠出笑容：“那真是謝謝姐姐啦！”
女孩看見弟弟臉上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同樣笑道：“不用謝，誰讓你是我弟弟呢？”
她笑得比這下午的陽光還燦爛。
在來到足球培訓班大門口的時候，薑欣的姐姐眼睛亮了起來。在那裡，站著一個高大的男孩子，他正在和兩個人聊著什麼，自己心中的白馬王子背對著自己，和白馬王子講話的男孩一下子就吸引她的目光。
陽光斜射在男孩的臉上，他笑著搖頭，於是陽光就像是在他臉上跳躍一樣，晃得女孩有些目眩神迷。她內心在尖叫：“怎麼能這麼好看呢！怎麼能這麼帥氣呢！”
和這個男孩相比，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戴召一下子就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