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召對小姑娘的身份產生了疑惑,既然能代表公司到人才市場招聘雇員,那就說明其在萬達地位不低,最起碼也是屬於公司高級白領,怎麼可能做臨時工一樣的代購工作,還有,那個在招聘會上主持工作的中年人像保鏢一樣又是怎麼回事?
她正在給兩名顧客介紹櫃台裡的服裝,不過兩位顧客大概沒有認真購買的想法,隻是在一排夏裝裡胡亂翻檢幾下,就自顧自地說著話走了。
她臉上也沒流露出沮喪的神情把有些淩亂的衣服整理好就默默地站在櫃台邊。
他注意到小姑娘的披肩長發已經梳了起來,在腦後挽了一個小小的髻,這讓她原本就很白皙的脖頸看起來就像天鵝一般纖細挺拔。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在留意自己,小姑娘轉過了頭。她看見戴召站在扶梯口看向自己,驚訝地張大了嘴。
戴召笑著朝她點點頭。
小姑娘大概是看懂了他嘴角浮現的笑容,一雙清澈動人的眼睛立刻就笑眯眯地朝他眨了一下。
當他走到櫃台旁邊時,小姑娘胳膊支在櫃台上飛快地小聲問:“在這裡工作還習慣嗎?”
“還行,正在熟悉階段。”他現在終於從她胸口的銘牌上知道了她的名字——景恬。
小姑娘有些慌亂,但馬上就淡定下來,“我犯了錯誤,被降級使用……”
這個時候,中年人走過來替她解了圍,“上班時間保安是不能同營業員說話的。”
戴召能聽出話裡的提醒和警告意味,他馬上說道:“我記得了。”
大約快到七點的時候他的同事吃罷晚飯來和他換班,他有二十分鐘的時間吃晚飯時間。
戴召為自己點了食堂裡最便宜的夥食,半斤麵條和兩個饅頭。找一個沒人的餐桌開始捧著大海碗吃喝。
這時景恬端著飯菜來到戴召對麵坐下,然後把一份雞肉推給戴召,“你不是運動員嗎?隻吃這個營養能跟得上?”
戴召聽她這樣說,不由得支吾了兩聲才說道:“無退役了。”
餐廳不少人在偷偷打量他,連旁邊就餐的人也在悄悄張望,並且小聲地著議論著,也許是他一個人買了三個人的飯量感到驚奇,也許是其他什麼,仿佛他忽然之間就成了什麼了不起的人物一般……
景恬瞪大了眼睛盯著他半晌才說:“你才多大呀!怎麼就退役了?是在騙人吧?”
“球隊解散了,再說我肯定比你大!”他忍不住笑著說道。
景恬白了他一眼。看模樣她倒沒為這句話生氣,不過那個中年人不合時宜的走了過來,小聲向景恬說了什麼,然後景恬向戴召說了聲抱歉,就站起來隨男人走出餐廳。
兩人來到一間豪華的辦公室,中年男人拿出一份資料,遞給景恬,“我打聽清楚了,這小子並不像他表麵顯示的那樣直率淳樸,他在遼省天倫踢球的時候組織過打假球,收受賄賂。俱樂部為了降低社會影響才以鬥毆為借口開除他。
小姐,我建議儘早和他脫離關係,以後不要再和他聯係了,他也算沒白認識小姐一場,最起碼得到了彆人羨慕的工作。”
景恬怔怔地看著手中的調查報告,看到她還是不甘心的樣子,中年男人愧疚地低下頭,“對不起,沒有征得你的同意,我把情況彙報給了老夫人,我怕你年輕,被他偽善的麵孔給騙了。
你畢竟剛走入社會,這份報告是老夫人派人調查的,你也不能怨老夫人,從小老夫人什麼事不是全力支持你的。
景先生希望你能向政商方麵發展,還不是老夫人支持你的夢想,你才能走表演這條路。
足球圈很亂,演藝圈更亂,你還是太單純了,第一次出來體驗生活就碰到這樣的人。
恬恬,這些底層上來的人和你根本不是一路人,他們生活的環境注定存在一些灰暗的心理,你是難以理解的,老夫人希望你快刀斬亂麻……”
自己生活的環境確如張叔所說,但那是自己不想要的,自小生活在那樣的環境裡,見過所有的姐姐們平靜寡淡的生活,然後門當戶對嫁為人婦,相夫教子,整天像生存在牢籠裡的小鳥……
自己的第一部戲的導演的一句話說得很對,自己的缺少生活閱曆,沒有煙火氣,那天在招聘市場原本是想看看底層打工人的生活狀態,他們帶給自己的印象還是很深刻的。
在那裡也遇到了這個叫戴召的大男孩,不大的年齡,臉像像刻過一般,滿是生活的滄桑,不像其他求職者對生活的麻木,他眼裡像有一束光,他站在那裡,猶如一杆鋼槍,自己的心像被劇烈地撞了一下。
以前遇到的男人,不是假仁假義的故作深沉,就是油腔滑調的紈絝子弟。自己是不了解他,但奶奶的調查就一定是準確的嗎?相比這份報告,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也相信戴召的眼睛,不知為何,他能從戴召的眼睛裡看到不屈和正直。
她不甘心,突然想起,他這段時間在食堂吃飯的場景,如果他踢假球拿了好處費,怎麼可能連最便宜的一兩元錢的素菜都吃不起……
她突然冒出一個有趣的想法……
萬達廣場正門旁邊就是一家銀行,戴召無聊地坐在大廳的長椅上看著在窗口取錢的景恬,“這是回執,這是十萬現金。”
銀行櫃員還貼心的遞過一個黑色的手袋,兩人來到大門外,景恬把裝著十萬元現金的黑色手袋交給戴召,“我還有點事要處理,這是醫科大住院部我嬸嬸的住院地址,這次麻煩你了,錢送到就說你是我的同事就可以了,告訴她晚上我下班後再去看他……”
就在他伸手接錢的時候,三四個男人突然堵了過來,戴召馬上就察覺到了不對,景恬一點都沒有覺悟,正準備對幾人說點什麼,手袋傳來拉力,手中錢就被一個滿臉廋地就剩一層皮渾蛋搶了去,剩下的三個男人一下子圍住了戴召,他們的目的就是羈絆住戴召讓小偷順利逃脫!
搶錢的瘦猴一邊埋頭衝入人群一邊把手裡的東西朝旁邊一個女人的手裡遞。戴召的視線被人流遮擋了一下,轉眼間黑色手袋就從接貨女人的手裡消失了!
景恬並沒有像普通女人那樣大喊大叫,從小奶奶就教過他,遇到類似的情況,不要和對方糾纏,想辦法脫離危險環境才是第一要務,再說,這十萬元對於她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自己平時一次保養都不止這點錢。
他不但沒有害怕,內心卻還有些興奮,太刺激了,一次在張叔形容為瞎鬨的測試,竟然遇到這樣的事。
現在正是人流高峰期,萬達廣場開業沒多長時間,廣場上到處是人,瘦猴從看熱鬨的人群裡朝這邊擠。
他已經轉移了贓物,也看見了戴召已經推開了自己的三個同伴,但是他既沒回避,也沒躲閃,依舊直直地衝著戴召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