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賽後的新聞發布會上,幾乎所有記者都把有關那兩個中國球員的問題拋向了馬丁斯,反而冷落了一邊的埃因霍溫主教練傑拉德,這可是少有的場麵。
馬丁斯滿麵春風地對著話筒說:“我為隊員們的發揮感到滿意。比賽一開始我們犯了錯誤,但後麵的比賽我們沒有再給埃因霍溫機會,相反,我認為我們贏得這場比賽理所當然,我們的球員能力更強,當然埃因霍溫發揮了他們應有的水平,能戰勝強大的埃因霍溫,也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很感謝那些隨隊而來的球迷們……”在那些焦急的記者們看來,馬丁斯完全是在東拉西扯,不說重點。
有些記者開始提醒這個“因為贏了球而有些語無倫次”的教練:
“先生,你說哈勒姆競技的球員能力強於埃因霍溫,埃因霍溫場上的十一人,有十人是荷蘭、塞爾維亞、韓國三國的國腳,據我所知,哈勒姆競技隻有古拉爾入選過荷蘭國青隊,我可不可以這麼認為,如果你所說是正確的話,那是不是代表荷蘭、中國和科特迪瓦三國的國家隊教練都是瞎子……”
“什麼?啊……對不起,中國de和科特迪瓦的蒂奧特完全可以能在荷蘭國家隊中占據一個替補的替補位置,也就是最少他們能占據兩個23人名單中的位置,至於能不能進入18人的出場比賽名單,他們還很年輕,還需要兩到三年的曆練,至於我們球隊的核心he,內斯肯斯先生和荷蘭足協正在全力爭取he的好感,你要知道法國的齊達內也在和我們爭奪他的所有權,這完全能說明問題,試問在世界足壇,一個17歲的孩子有誰能在一場比賽中讓荷蘭隊的隊長無可奈何,有誰能攻破整條荷蘭國腳組成的後防線,而且是打入兩個關鍵入球。”
李延舉手,“馬丁斯先生,據我們了解,沈彬對是否效力荷蘭國家隊並沒有傾向性,最新得到的消息,星空體育已經在中國公布了沈彬的合同完整內容,並對國內的某些不良媒體人的造謠提起了法律訴訟,這完全表明沈彬更傾向為他的祖國效力,要不他不可能有對謠言有這樣的過激反應……”
“對於一名頂級球員來說,我相信他會做出一個正確的選擇。
中國足球?還是算了吧,你們根本沒有足球土壤,中國人更適合打乒乓球。
那裡沒人真正關心足球,去年沈彬在中國的一場比賽中,在他跟腱已經斷裂的情況下,你們那裡的教練還要他繼續上場,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簡直超出了人類的認知。
還有,當他躺在場上無法站起時,是阿賈克斯付給了他的絕大部分治療費用,當時根據檢查,他重新回到場上幾乎是小概率事件,阿賈克斯完全是出於人道主義立場來挽救一個一輩子有可能生活在輪椅上的人。
可是在中國,政府沒有管他,俱樂部也沒有管他,他為什麼要為我這樣的國家效力?”
“嗡……”底下的記者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在足球場上能跳華爾茲的天才背後還有這樣的故事,所有西方記者都高舉雙手要求提問,想要得到更多的細節。
程果看著李延放下電話:“怎麼,搞定了?”
“是,假期延長!”李延伸出兩個指頭,比了一個“v”的手勢。
“你真打算去阿姆斯特丹采訪他們?”
“嗯,我有這種感覺,如果成功,這將是可以改變我一生的一次采訪!”李延信心百倍地說。
清晨,多年來養成的生物鐘及時喚醒睡夢中的沈彬,他猛地撐起來,下床去洗漱。
在衛生間中,沈彬抬頭看見鏡中的自己,頭發又長長了,胡子也隱約看得見了,比以前黑了不少。
打開房門,卻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he能簽個名嗎?”
“和我合張影吧!”
踢這麼多年球還是第一次麵對如此狂熱的球迷圍住自己。他當然不知道,因為球隊戰勝了埃因霍溫,作為進球功臣,他已經成為了哈勒姆競技球迷的英雄。如此受歡迎也是理所當然的啦。
沈彬人無法退回去,那樣是很不禮貌的。隻好硬著頭皮上去滿足那些狂熱鄰居的要求,初嘗一個名人的滋味。
球隊除了自己和鄧桌翔回到阿姆斯特丹,其他隊友都留在了馬斯特裡赫特準備與芬洛的客場比賽。
沈彬走進訓練基地大門時看見門衛處站著兩個中國人,兩人正在對門衛說著什麼,他們背對沈彬,無法看清那人的長相。
沈彬覺得有些奇怪,中國人來這裡乾什麼?該不會是來索要簽名和合影吧?一大早在彆墅門前要簽名的人中就有幾名中國留學生,就是為了向他求一份簽名,照一張合影,淩晨6點就堵在彆墅的門前。
這一天出版的荷蘭幾大體育報紙都把埃因霍溫被哈勒姆競技逆轉的消息列為頭版,不過很多人都還是認為是埃因霍溫太過輕敵了,而並非哈勒姆競技有多麼強的實力。
數字最能說明問題,埃因霍溫全場二十次射門,其中六次射正,而作為隊中主力射手的凱日曼一個人就浪費了兩個必進球。
當然,沈彬的表現卻讓不少媒體都非常震驚,他本身的神秘和因歸化引起的背後故事更是令記者們像吃了春藥一樣激動和興奮,一封封“求愛書”飛到了哈勒姆競技俱樂部,希望采訪這個神秘的東方天才球員。
當然,也有一些沒有內部消息的媒體奔赴荷蘭南方小城芬洛。
哈勒姆競技在馬斯特裡赫特修整一天後,坐著自家大巴往芬洛開拔,當然車上少了中場核心沈彬和鄧桌翔。
芬洛在荷蘭足球的地位,與哈勒姆競技是差不多的,區彆在於,芬洛所在的小城沒有極具影響力的媒體,因此他們爛得悄無聲息,而哈勒姆競技所在阿姆斯特丹畢竟是荷蘭正在文化中心,還有在世界上極具影響力的《世界體育》。因此,他們打出的每一場糟糕的比賽,做出的每一筆爛交易,引進的每一個水貨,都會被媒體以誇張的方式放大負麵影響。
在這場因為沈彬的原因而引起關注的比賽,畢竟要讓哈勒姆競技的球迷失望了,但媒體卻沒有白去,他們在球場外偶遇哈勒姆競技主教練內斯肯斯,內斯肯斯在媒體麵前發表了一些言論,第二天就登上了好幾家報紙的頭條。
這是一場有人歡喜有人愁的比賽,在內斯肯斯不在的情況下,哈勒姆競技在足總杯上淘汰了強大的埃因霍溫,這個成績好像刺激到了內斯肯斯,為了表明這場偉大的勝利並不是助教馬丁斯的功勞,都是自己看人方麵的原因,固執地在上場球員方麵安排了李東國作為首發前鋒。
並且在觀眾席用對講機遙控對這場比賽進行指揮,李東國也沒有令內斯肯斯失望,在球隊0:1落後的情況下,正是李東國在下半場的進球扳平了比分,最終雙方1:1各拿一分。
在沈彬不在身邊時,哈沃德沒有勇氣向其他人抱怨,其中一個原因是,因為有人比他更慘。
老教練馬丁斯整場比賽像一個傳話筒,聽著內斯肯斯在觀眾席喋喋不休的嘮叨,而且在賽後,還被內斯肯斯耍了一把,賽後發布會之前,內斯肯斯在通道中當著馬丁斯的麵說,這套戰術體係是他經過多年研究的結果,沈彬在其中提了一些寶貴的建議。
然後,整個發布會記者都在詢問內斯肯斯和沈彬的相關問題,他不但成了比賽的傳聲筒,還成了內斯肯斯和沈彬的代言人。
按內斯肯斯的解釋是:“我希望整個教練組都應該認真了解‘體係’是怎麼運作的,從而能在平時工作中能幫助到自己。”
“這他媽的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他明明可以說馬丁斯和其他幾位助教,在他手把手教導的情況下,是個學都學不會的弱智,卻說得如此委婉,有這種教練,真是助教們的“福氣”。
馬丁斯承受了來自媒體的折磨。
而在阿姆斯特丹哈勒姆競技俱樂部總部,沈彬不得不向球隊老板小霍斯特妥協,在多家媒體的訴求下,但他隻願意接受一家歐洲媒體和一家國內媒體的聯合采訪,要不免談,他可不想把有限的精力發在一些無聊的話題中。
世青賽還有將近一年的時間,要想參與進去,一切都要以實力說話,當一支球隊離開某個球員,實力降一個檔次的時候,普通球迷就會抬也能把自己抬進去,沈彬認為自己現在還不夠強,還沒有達到“以勢壓人”的水平。
今天是周日,昨天,他剛收到《法國足球》主編的傳真,就在今天《法國足球》將派一個采訪團隊對沈彬進行專訪,對於這次專訪,小霍斯特是比較振奮的,那畢竟是《法國足球》啊!世界足球先生和歐洲金童獎都是由這家在世界上影響力最大的專業足球報刊組織評選的,並且得到全世界的認可。
他不敢奢求過多,隻要在賽季結束之前,沈彬的名字出現在歐洲金童的評選名單中,他就很滿足了,雖然離金童評選還有將近一年時間,一切都有可能隨著時間的推移會出現變化,但現實的好處也是不可小視,隻要沈彬出現在雜誌上,最現實的好處是,沈彬的在德轉上的身價也會有所提高,哈勒姆競技俱樂部也可以借此東風也會水漲船高,其品牌價值一定會大大提升。
小霍斯特知道沈彬極有主見,他首先給盟友馬丁斯去了電話,征詢他的意見,在得到肯定的答複後,一大早就來到辦公室,安排工作人員接待托斯丹一行。
在托斯丹到來之前,小霍斯特倒是先接訪了兩個風塵仆仆的中國人,他們自稱是記者,專門從中國趕來的,想做一個沈彬與鄧桌翔的專訪。
雖然他在美國有多年從業經驗,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跨國采訪的事情,他也拿不定主意,隻好再次撥通了主教練馬丁斯的電話。
最近這段時間,由於沈彬引起的一係列話題性,俱樂部中的受到的關注明顯提升,特彆是在歐洲工作和留學的中國人,現在竟然把遠在萬裡之遙的中國記者都吸引過來了!哈勒姆競技這個曾被一些媒體譏諷為“大學校隊”的小球會,什麼時候也成了一塊香氣四溢的肥肉了?
馬丁斯正在和沈彬在辦公室裡麵探討將哈勒姆競技陣型改造成“4321”聖誕樹的可能性。但他聽說竟然有中國記者要求對沈彬和鄧桌翔兩人進行專訪。
“怎麼了?”
“嘿!”馬丁斯笑了一聲,“你的老鄉,有兩個中國記者要求來對你和鄧桌翔進行一次專訪。”
沈彬先是一驚,但他很快反應了過來。一定是鬨得沸沸揚揚的轉換國籍事件才找上門來的,中國人的民族自尊心很重,高爾夫球星泰格·伍茲因為好像有八分之一的中國血統,而被媒體炒作的就差授予他一個中國榮譽公民的稱號了。
如今荷蘭賽場上突然冒出兩個中國球員,發揮又很出色,還成為荷蘭國家隊極力拉攏的對象,他們自然聞風而來了。雖然內斯肯斯對新聞媒體實行了管製,但俱樂部的小霍斯特和眼前的老頭卻並不排斥。
對於神通廣大的記者們來說,這點足夠了。
和不少教練一樣,有些厭惡記者,但畢竟現在和小霍斯特是同盟關係,他見沈彬對他搖搖頭。
聽到霍斯特的回答,李延很失望,但他也毫無辦法,主教練不同意,他這個記者是無論如何采訪不到的。儘管不情願,但他也隻好和程果悻悻地離開了。
“怎麼辦?假期泡湯了?”程果一邊開車,一邊問李延。
李延則在翻著剛買的哈勒姆競技旅遊手冊,沒有回答。
“你在找什麼?”程果奇怪地問。
“找旅館。”李延頭也不抬。
“找旅館?莫非……”
“嘿嘿!劉備請孔明還三顧茅廬呢,我這才第一次。”李延用圓珠筆在一個位置畫一圈,“就住這兒了!離訓練基地不遠,交通很方便……前麵路口向右拐,然後直走。”
他把手冊一合:“我就不信,我天天去,還能沒有效果?那個馬丁斯就是根鐵棒,我也給他磨成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