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
師妹並不是長高,而是被墊高,亦或者……被頂高?
師尊似乎發現了不合適的地方,伸手將嬌軟的師妹抱緊,調整了下姿勢,任憑自己如何觀察,也發現不了絲毫端倪。
薑元夏的雙腿發軟,一瞬間幾乎難以呼吸。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上一刻她還覺得此刻的畫麵是如此的溫情脈脈,滿是師徒之間的溫馨,寄托了她曾經對未來的希冀——像過往的娘親一般,道侶和睦,子女情深。
可現在,她忽然發現,這幅畫麵隻是虛假的泡影,在它的背後,藏著的是自己難以想象出的齷齪。
這齷齪,超乎了她的想象力。
哪怕,師尊抱著的是旻心,她也絕對沒有現在的茫然無措。
“師尊,疼——”
衿兒抬起眼眸,軟軟的眉毛輕輕的蹙著,小巧的鼻子皺了皺。
瞥見黑發少女暗藏窺探的眼神,薑河心頭一抖,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衿兒……原諒師父這一次吧。
薑河無論如何也不想看見大徒弟嫌棄厭惡的眼神,但凡想到那個畫麵,薑河就說不出的難受。
反正……反正衿兒一向沉默,是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他木然地拍了拍衿兒的背:
“呃,哈哈,是之前不小心弄疼衿兒了吧,師父給衿兒吹吹哦?”
衿兒無聲,水潤潤的眸子傻乎乎地看著他裝模做樣地給自己吹吹,蠢萌的樣子,讓薑河心中更生愧疚。
薑河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未知的衝動。
一定是該死的珠子!
他懷疑,珠子為了修複自身,所以在不斷誘惑他與衿兒這般特殊體質的人修行。
畢竟自己的修為越高,珠子能得到的反哺也就越多。
而這等至寶,具有影響薑河潛意識的能力不足為奇。
該死的珠子!薑河再次在心中痛罵一聲。
珠子不說話,隻是靜靜的散發著玄黃之氣,讓衿兒眼眸中的水潤漸漸枯竭,但可惜木已成舟……火焰既起,若不滅火,定成燎原之勢。
“師尊,衿兒怎麼了?”
焦心若焚的薑河,沒有注意到自家大徒弟的表情空落落,眼神沒有焦點,就像是失去靈魂的精美玩偶般,在按照預定的程序說著該說的話。
“之前不小心磕到衿兒了,元夏不要擔心,沒傷到衿兒。要不……元夏先出去看看旻心怎麼樣了,等下師父就帶著衿兒出去。”
薑河悄悄按住衿兒,衿兒有些好奇,柔軟的身板不停磨蹭著,這好奇其實違背了她一貫的性格。
但薑河能理解衿兒的好奇,憑借衿兒對他的感情,她會對自己身上的變化產生探究心屬實正常,可問題是……薑河就很受折磨了。
幸好……是衿兒,既然衿兒不懂,又不可能對外說,那他就等於沒有社死!
這是薑河心頭僅存的慶幸了。
“元夏進來前就看了旻心哦?她正處關鍵時刻,可能要沉眠十幾天呢。”
元夏的回答,讓現在的薑河都愣了會。
這時間太久了,他這些日子從來沒和旻心分開這麼久。
不過,旻心現在的修為都快金丹了,這時候的閉關,自然動輒好些日子,等到了金丹,閉關數年都是正常的範疇。
嗯?
薑河稍微清醒了一會,察覺到異樣,牙關緊咬。
懷中的女孩,黑色微卷的長發柔軟溫順,眉毛淺淺,黑潤的眸子染上難得有的趣味,滿是女孩的天真無邪,紅潤小巧的嘴巴輕輕抿著。她這回正用小手暗中探究著內心的好奇。
稚軟嬌柔的身體似乎變得更熱了,但卻不顯燥熱,隻是發自內心的溫暖舒適。
“師尊?”
黑發少女看不真切,一轉眼的時間,衿兒又埋在薑河的胸前,她隻能看見女孩清麗的長發被師尊悄然篡在手心。
不過,師尊雖然有些窘迫,但依舊是往日一般的親切。
她的師尊,絕對不是一個卑鄙齷齪的人。
絕對不會當著……最愛他的徒弟麵前,侮辱最應該被關心的衿兒。
為何要說侮辱?
總不可能是衿兒自願的吧?
此時此刻的薑河,恰如彼時彼刻的蘇蘇……
薑元夏笑容恢複幾分溫度,她暗暗將手中的昏睡藥物藏在手心,沒有添加進粥中。小心地將粥吹涼,歪頭輕笑:
“嗯?師尊可不要總抱著衿兒,要不要元夏喂師尊?”
可惡!!
元夏怎麼就是不肯走。
薑河本想拒絕,可要是自己拒絕,元夏繼續給衿兒喂,豈不是……很容易露餡?
薑河硬著頭皮同意:“行啊,這下師父也能享受一下被師姐喂飯的感覺了。”
“好玩。”
衿兒仰著小臉,自始至終都在認真地凝視著薑河,忽然小聲的蹦出一句。
薑河心裡一咯噔,隻聽見元夏說:“什麼好玩?師尊在和衿兒玩什麼好玩的,都不帶元夏……”
“笨丫頭,衿兒是覺得我喊你師姐好玩呢。”薑河抹了抹冷汗。
薑元夏有些開心,她沒想到師尊真的同意讓她喂粥。
她換了個乾淨的勺子,帶著緊張和希冀地遞到薑河的唇邊,當看到師尊吞下她喂的粥後,心頭頓時洋溢起難以言說的滿足感。
嗯……哪怕是以前,都沒給師尊喂過飯呢。
“嘶——”
薑河迎著少女奇怪的眸光,淚目道,
“元夏的手藝,實在太好了,好想吃一輩子元夏燒的飯啊。”
“哼哼……”
少女開心地輕哼幾聲,黑眸彎成月牙,
“孝順師長是徒弟的責任哦,元夏會好好照顧師尊一輩子的。師尊可說好了……以後就算師尊不願意,元夏都會孝順師尊,可以嗎?”
“傻丫頭,這話還要問我?能有元夏這樣的徒弟,是為師的福分啊。”
開什麼玩笑,他怎麼會不願意自家大徒弟的孝順!
薑河還指望等自家徒弟成仙,他能雞犬升天呢。
不過……
要是能和旻心一直修行下去,練成脫胎決瓊髓境之後的聖體境,他說不定也有機會不遜色於自家徒弟呢。
“嗯?師尊怎麼愁眉苦臉的?難道……元夏熬壞了粥嗎?”
薑元夏攪了下碗內的粥,師尊嘴上說著好喝,可表情卻怪怪的呢。
難道……是給師尊準備的那碗粥中,壯腎的靈藥放多了,導致口感變化?
那自己,嘗一下也沒什麼問題吧?
“啊……”
薑河表情管理不小心失控了一刹那,竟然被這丫頭注意到了,元夏的眼力到底有多好!
“剛剛不小心咬到了舌頭,哈哈……哈哈。”
薑元夏皺了皺瓊鼻,輕輕勺了一勺粥,抿在嘴裡,細細品嘗了下:
“是正常的味道啊,奇怪,師尊再吃一勺!哼,要是師尊還愁眉苦臉的,那一定是在表達對元夏的不滿!”
她似乎沒留意兩人共用一勺一般,毫無芥蒂地再遞到薑河唇邊。
薑河現在隻想快點打發走元夏,在少女希冀的目光中,一刻也不敢猶豫地張嘴吞下:
“呃——真的好吃,不騙元夏。”
看見薑河忽然舒爽的表情,黑發少女反而更有些疑惑。
她自然能看出,師尊是發自內心的舒服,可問題在於,有這麼好吃嗎?
“好了,吃差不多了。”
和之前賴在椅子上不起來的師尊相反,此刻的師尊,迫不及待地站起來,將懷中的小女孩放回地上。
師尊細心地蹲下身子,給衿兒衣裳打理整齊,還不忘將衿兒的小手規規矩矩放回袖中:
“這幾天有些冷,衿兒要注意保暖哦。”
黑發小女孩抖了抖身子,拉住薑河的衣角眼巴巴地道:
“衿兒怕怕……”
“咳咳,沒事,有師尊在,衿兒一定不會生病的。”
薑河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快的就能恢複健康。
很奇怪。
仿佛在衿兒身邊,他的情緒就很容易被調動起來。
幸好……元夏應該發現不了。
衿兒的體型嬌小,又一直背對著元夏。
自己又第一時間操縱靈力,將一切可疑證據瞬間消滅。
當然,必不可免留下極其微弱的氣味。
可元夏應該是沒接觸過這種味道的……況且極其微弱,該是聞不出是何物產生,加之在玄黃珠的改良下,他的氣味和尋常人也不一般。
除非是對他身體極為了解的人,才能知道是何物。
薑河徹底放下心來,元夏,怎麼可能這麼了解自己?
黑發少女看著一大一小依偎在一起的人影,唇角勾起了一抹溫馨的笑容:
“衿兒到底在和師尊玩什麼,和師姐說說唄?師姐也很好奇呢。”
衿兒眨了眨眼,有些迷茫,一如既往的沉默。
而這沉默在薑元夏預料之中,她微微歎了口氣。
雖然,衿兒已經是大人了,是成年人了。
可她的性子始終不能讓她放下心呢。
不過若非衿兒還需要細心的陪伴和照顧,薑元夏也不會任由師尊還像照顧小孩一樣抱著衿兒。
“沒玩什麼,元夏,師父先帶著衿兒出去活動下,這丫頭還是需要多鍛煉鍛煉身體。不能一天到晚悶在家中。”
薑河同樣微微歎了口氣,對著元夏解釋著。
“嗯,等元夏收拾好後,就過去陪師尊哦。這些日子善法殿都沒什麼事情,可惜旻心還在閉關,不然我們師徒幾個,又能好好的聚在一起了。”
薑元夏有些遺憾,將碗碟收拾乾淨。
忽然,在師尊帶著衿兒路過她身邊之時,鼻尖微微動了下,隨之而來的是腹內的饑餓感。
這是……
“啪!”
白瓷碗摔落到地麵,濺射起一地碎片。
“嗯?”
薑河愕然回頭,隻見少女滿是自責的跪在地麵收拾著碎片,害怕到淚水點點啪嗒落下:
“師尊,對不起!元夏剛剛手滑了……”
她跪伏在地麵,黑發如水般傾瀉而下,白皙的指尖被瓷片割裂,胭紅的鮮血絲絲溢出,就好似尋常少女不小心摔碎了家裡的碗碟後,自責之下導致手足無措割傷自己一般,
薑河顧不上帶著衿兒洗手手,連忙上來幫元夏收拾著碎片:
“你這丫頭,乾嘛要用手收拾?你又沒像師父一樣煉過體,用靈力收拾就好了啊。”
“嗯嗯……元夏隻是……太害怕了。”
“有什麼害怕的,不過就是一個碗,師父還能因為這個責罵你不成?”
“可是真的很害怕,就好像,天都要塌了……”
此時的薑河還不明白自家大徒弟話中的意思,但世上某些事情一旦發生,無論是自願亦或者不自願,便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
這幾天的天氣的確稍微轉涼,可以預料未來幾天大概是有一場驟雨。
恰好旻心是那時候出關,陰雨天氣,應該有利於她的閉關。
薑河帶著衿兒洗手手後,獨自坐在院中,望著天空發著呆。
蘇蘇在接受鳳凰傳承,旻心在閉關修行。
沒了她們兩個,院子都比以前冷清不少。
不知為何,薑河一直心中發悸,這讓他更憂心兩個少女的閉關,總擔心出了些意外。
“師尊……”
衿兒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的身後,抱在他的脖子上,將小臉埋入他的發絲中。
憂心忡忡的薑河,都沒發覺他的小徒弟現在的舉動,比之曾經主動了不少。
他拍了拍衿兒的手,斟酌道:
“衿兒,你可知你剛才的舉動,很不合適?”
薑河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滿,衿兒隻是自閉,不是傻!
無論如何,也該知道有些事情不合適。
“……”
衿兒被他的語氣嚇到,無措地給他揉著太陽穴:
“師尊不氣……”
說來也怪,從很久之前薑河就發現,每次衿兒給他揉太陽穴時,他心中的負麵情緒總在小女孩的按摩中消散。
這次同樣,感受著衿兒無措的舉動,薑河哪裡舍得繼續不滿?
薑河自責的捶了下自己:“都怪師父……若不是師父,衿兒也不會好奇。可以後絕不能如此了。而且,要是被你師姐知道了……”
“那……不知道?”
衿兒頓了頓,暗藏希冀地小聲道。
薑河抽了抽嘴角,這丫頭是在說,要是師姐不知道,是不是就能這樣做了?
他再次強調:“無論如何,以後衿兒都不能這麼做!”
“那……師尊?”
“瞎說,師父更不可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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