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
銀發少女重重的吸了一口氣,眼眸水霧盈盈,握著劍的手在滴血受傷時沒有一絲顫抖,但在這一刻卻抖到連龍離都跌落在地,濺起一地灰塵。
薑河強自鎮定了下來,旻心在和自己確定關係之前,她都見不得自己和鳳儀親吻,可現在,昨夜兩人還翻雲弄雨,今日卻當著她的麵和其他人親親,這個人還是一個旻心從未見過的人,她的心情可想
“咳咳……旻心,聽我解釋。”
薑河察覺到黑發少女忽然敏銳地瞥了自己一眼,顯然是心中起了些許疑惑——為什麼自己要專門跟旻心解釋。
但現在他也顧不了這麼多了,繼續道:
“剛剛的事情,隻是一個意外……”
話剛說完,薑河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巴掌,哪有這樣解釋的?
可事實就是,這一切的確是一個意外,是小黃蛇非得親他……
白旻心起初還抽了下鼻子,認真地聽著薑河的解釋,可聽完後頓時緊緊閉上眼睛,胸脯劇烈起伏幾下後,平淡道:
“這就是師尊的解釋嗎?旻心知道了……”
她淚珠撲答撲答掉在地上,故作尋常地彎腰將長劍撿起,撿著撿著,少女雙腿發軟,直接抱膝蹲在了地上,望著地麵垂首不語。
此時的她不再是赤瞳和金瞳狀態,不會拔刃見血,亦不會冷靜逼問,隻是一個會傷心的尋常少女。
薑河能理解白旻心的難受,他知道他的徒弟個個都不是甘於做附庸的存在,對於感情也認真到了極點……
想讓白旻心這樣的少女做他的三妻四妾之一?
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他還有蘇蘇……
薑河深呼吸了一下,轉頭問向大徒弟:
“元夏,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怎麼在這裡?”
黑發少女眼眸遊離地望向兩人,手指無意識的纏著發絲,一時間竟然沒有注意薑河的話。
“嗯?元夏?”
薑元夏如夢初醒,抿了抿唇:
“咳咳,師尊,元夏一時走神了。嗯……這裡是神樹內部,而月華殿和火神宮勾連企圖複蘇位於此地名為騰蛇的神獸,我和旻心就趕來阻止。還有,青陽仙宗的席汝漸正在外麵和火神宮的人交手!”
騰蛇!
饒是薑河心中早已猜測,這時也震驚不已。
原來,小粉蛇是活了上萬年的上古神獸!
她怎麼能存活至今?
就連最強的真龍,也隻留下了出生於後世的白旻心,至於白旻心的娘親,最起碼也在數百年前就逝去了。
“嚶!”
小粉蛇得意地揚了揚腦袋,用餘光偷偷看著蹲在地上的銀發少女,有些疑惑。
她對這銀發少女一直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就和之前那個男人一般。
或許,這兩人都是壞女人認識的人?
隻聽見壞女人微微一歎:
“沒想到就連她也隕落了……罷了罷了。”
而且自己憑借薑河的玄黃珠已然漸漸複蘇,不再需要真龍的相助,更何況她想找的那尊真龍已經隕落。
令壞女人驚異的是,這玄黃珠本是用於誅殺妖獸神獸之流,並以真龍龍珠為主材煉製,就連真龍也會有潛在的畏懼,按理說應該也會讓自己驚懼,從而導致小粉蛇下意識的避開。
可在玄黃珠的主人的操縱煉化下,再加以配合另一條真龍漫長的精血祭煉,成功褪去玄黃珠的戾氣,喚起其殘留的龍珠意識,如此一來,倒成了親近真龍的法寶。
若非如此,自己的意識恐怕還在沉眠之中,更不可能呼喚火神宮的臣屬,不知還要在蒼梧界中蹉跎多久歲月。
“轟!”
忽然之間,地動山搖,永痕沉浮在天穹中的明月崩裂,無數的護山靈獸齊聲悲嚎出聲。
它們雖血脈不凡,不乏金丹之境的妖獸,可它們與蒼梧界同生同死!
而此時此刻,蒼梧界正在解體!
“是陳舸!”
薑河目光急轉,現在蒼梧界的限製被解除,也就意味著神感教的金丹真人可以沒有顧慮的進入蒼梧界。
不用想也知道,現在的外界,青陽仙宗的人已經被神感教的修士重重包圍,逼得陳舸自毀蒼梧界,亂中求生!
比起眼前疑似的“修羅場”,無疑是正事要緊。
“師尊,我已經動用你交給我的權柄,開始逐個將善法殿的弟子傳送出去,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去攔截陳舸他們嗎?”
薑元夏目光動了動,對著外界的弟子傳音一番,她忽然失笑:
“蒼梧界限製一解,引來了大量真人前來尋求機緣,就連月華殿大長老也在外界呢。不過他們沒想到的是,蒼梧界竟然會在此時崩解。”
“不,必須趁蒼梧界崩解之時,謀得鳳凰傳承,蘇蘇在哪?屆時還需要她的血脈為助。”
薑河從袖中掏出從鳳儀意亂情迷之時拿得的鳳凰令,此時的鳳凰令已經形意結合,其上的鳳凰似有生命般在火焰中奮力掙紮。
他頓了頓,乾乾脆脆領著小粉蛇的脖子,當先走向殿外,
“走,我們先出去!”
薑元夏看了看無神站起來的銀發少女,微微一歎,牽住她的手:
“嗯,旻心,我們先出去吧?”
“師姐……”
拉著師姐的手,白旻心終於不掩飾心中的委屈,撅著嘴哭訴道,
“師尊又和彆人親親了……”
薑元夏的眉頭連續蹙了兩次,她溫聲道:
“我們又沒有師娘,師尊找女人,也很正常啊。“
“可是……可是……”
白旻心吞吞吐吐了半天,咬了咬牙,頹然地搖了搖頭。
“唉——”
兩聲微不可聞的歎息聲同時傳來,薑元夏愣了愣,瞥了眼自己的小師妹,心頭有些奇怪。
衿兒,為什麼也歎氣啊?
黑發小女孩握了握拳頭,杏眸有一絲不甘。
果然……師尊從來隻把她當成孩子!竟然……竟然忽視自己了!
必須,要加大劑量了。
哪怕變成傀儡……
……
大地自邊緣向中寸寸崩裂,掉入幽暗漆黑的虛空之中。
“吼!”
有巨獸嘶吼著,薑河側目看去,那是昔日逼得他逃亡的石脊金丹妖獸!
就算是那般強大的妖獸,落入虛空之中也瞬間被湮滅,連血水都沒有留下一絲。
而在蒼梧界的中心,蒼翠的神樹如同被點燃一般,化為無數的灰燼散去。
灰燼之下,是臉色鐵青的月華殿大長老:
“什麼?蒼梧界被封禁,已然不能出去?混賬!竟然中了席小子的陷阱!”
盛怒之下,他一巴掌直接將正在稟告的月華殿弟子拍死。
這赫然又是一位元丹真人!
並且比席汝漸、滕真五二人還要老上一輩,論修為則更要精深。
大長老目光如電,豁然回首望向薑河等人,鐵青的臉色竟然多了一絲愉悅:
“嗬,薑聖子竟然也還在這裡?老朽能與聖子這般天驕一同埋葬,也是一件幸事!”
“大長老。”
薑元夏客氣地對大長老拱了拱手,彆看大長老說話不客氣,嚴格來說,她們算不上敵人,畢竟聖子之爭,不會涉及太多教內高層。
他身側的月華,則眼神一厲:
“大長老!剛剛薑元夏進入神獸遺地之中,說不得便知道如何逃出!更或者,取得了神獸遺寶!”
自己就算是死,也必須親眼看見薑元夏死才安心!
他倒要看看,先天魂胎能不能在崩解的小世界中逃脫!
“哦?”
大長老目光一沉,落入薑元夏身後的古殿之中,從敞開的石門內,依稀能見其內的瑞彩華光。
“咻!”
刹那間,一點幽火便不知何處而來,直取薑元夏的眉心。
月華殿大長老,竟是直接動手,施展其最富盛名的手段:點血焰!根本不留給薑元夏一絲辯解的機會。
“嗡!”
黑發少女早有所覺,手腕一翻,九座陣法抬手布出,一齊擋住幽火。
對付全盛時期的元丹真人,身為築基修士,是不可能僅憑自身對抗!
下一刻,她麵色一變,楚家大陣,竟然失去了聯係!
楚家大陣影響不到古殿之內,因此她之前並未發現這個致命的問題,可來到古殿之外,楚家陣法依舊沒有反應。
“哼!薑元夏,你竟敢串聯青陽!”
大長老目綻冷芒,此處天地的禁製,正是他為了攔截青陽仙宗布置,可惜措手不及,慢了一步,讓青陽仙宗的人逃了出去,可沒成想現在竟有意外收獲,這薑元夏也有著逃脫的陣法!
“若是你肯將大陣權限交給老夫,老夫尚且能無視你串通他宗!”
“嗬——”
薑元夏冷笑一聲,自己就是一個喜歡欺騙他人的魔頭,就連師尊都會欺騙,那她怎麼可能會信這群同道中人?既然仇怨已經結下,就斷無說和之理。
黑發少女指尖符籙微揚,忽然,她咬了咬唇瓣,忍不住輕瞥了眼薑河。
若是如此駭人的畫麵出現,師尊……一定會發現自己的真麵目吧。
如果是那樣,還不如死了呢。
無論如何……無論如何……
在師尊眼前她必須是個好孩子。
“師姐??”
白旻心強撐著拔劍,轉首卻是愕然地看著黑發少女呆立著,來不及思考,大長老背著左手,閒然自若地一掌拍來:
“薑元夏,老夫要讓你知道,不是所有元丹真人,都是席汝漸那等廢物。”
“若我為金丹境,隻需數劍就可斬你這個老頭子!”
白旻心毫不示弱,執劍而上,清冽的劍麵倒映少女冷冽的麵容。
可觸碰的一刹那,白旻心發覺自己有些小瞧這個老頭,或者說小瞧元丹修士。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蒼梧界對席汝漸的限製究竟有多大。
“噗!”
一口鮮血溢出,銀發少女的身軀一震,虎口崩裂。
“小丫頭,嘴上挺厲害,可是實力就不怎麼樣了嘛?”
大長老微笑道,但喉嚨克製不住的滾動,壓抑著鮮血。
他內心驚疑不定,這少女力道怎會如此之大,早知……就不背著手還硬接她的劍勢。
下一刻,大長老左手祭出,一掌拍向白旻心。
“砰!”
拳掌相接,另一隻手拍開了他的左手。
直到現在,薑河才姍姍來遲。
就在剛剛,他已經祭煉好了楚昭明的精血。
自和旻心雙修後,他的修為突破到築基後期,然而,突破最大的卻是脫胎決,從原先的玉骨境六層,直接突破到八層!
尤其在精煉精血之後,更是短暫爆發到第三層境界瓊髓境!
堪比金丹真人的體修修為,讓他接下了大長老的一掌。
隻是隨後薑河眉心一蹙,蝕骨的妖焰從大長老的掌心中鑽入他的血肉。
大長老輕蔑一笑:
“嗬,誰不知我神感教是體修的天敵?就連太真天,也不敢用血肉之軀硬抗。”
玄黃珠再次顫動,溢出縷縷金氣,遏製住那縷蔓延的妖焰。
甚至是反過來,鑽入大長老的經脈,蠶食他的點血焰!
“巧了,我也是神感教的天敵。”
薑河露出一笑,潔白的齒間有絲絲融化的血跡,元丹境修士的神通,自然沒那麼好接下。
但大長老卻並未輕鬆,他麵色一變:
“你……你這是什麼邪法?竟能蠶食老夫的道種!”
此時,大長老再無一絲輕敵之心,麵對這三個築基後輩全力以赴。
種種神通秘術,傾瀉而下。
或是漫天血焰,或是十八般靈寶。
而薑河二人,和大長老修為的差距遠比一個大境界還要遠,不消片刻便顯露些敗勢。
直到一柄靈寶撞開白旻心手中的龍離,擊潰薑河的血氣,徑直錘在他的胸腔之上。
“師尊!”黑發少女如夢初醒,眼白泛著血絲,豁然出手。
“師尊!”而白旻心則急切地扶住薑河的胳膊,現在的她,眼眸中早已不見先前的委屈,隻有焚心的擔憂。
隻見薑河咳了口血,瞥了眼突然出手抗住大長老的黑發少女,依靠在白旻心的懷中,虛弱地道:
“旻心,你現在不怪師父了吧?”
白旻心急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在這種關頭說這種話,豈不是……豈不是……
她沒敢繼續往下想,抽泣道:
“師尊,旻心一直都不怪師尊!隻要師尊沒事,想親誰旻心都會抓來給師尊親的。”
“那師父就放心了……咳咳。”
“不,師尊不準放心!”
銀發少女瞳孔中漸漸燃起金赤二色,死死凝視著大長老。
大長老脊背發寒,他愕然地望向奄奄一息的薑河。
什麼情況……
剛剛薑元夏分明禁滅了自己大部分的靈力,這體修,怎麼就賴在銀發少女懷裡不起來了?
“咳咳,旻心彆急。”
薑河不敢再裝下去了,見銀發少女泣不成聲的樣子,薑河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巴掌。
實在是有時候的旻心太可怕了……彆看之前旻心委屈巴巴的樣子,等之後,必然有薑河好果子吃的。
但薑河不想吃好果子,所以當他收到小粉蛇的訊息時,腦子一抽,就淺淺裝了一下。
可現在薑河懷疑……之後能死的更安詳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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