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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旻心有些後悔從那小車出來了,自從師尊的修為逐漸恢複後,小車內部在師尊的法術下,溫暖舒適。
而這寒風凜冽的野外,吹的她瑟瑟發抖。
明明早就習慣這種寒冷了.
或許是習慣了貪戀師尊身邊的溫暖,亦或許是因為那溫暖在她恢複部分記憶後,參雜著些說不清的陰冷。
心底的寒意和肌膚的寒意,交融在了一起。
白發少女徑直的坐在積雪之上,刺骨的冰寒又順著嬌小的臀部,蔓延上脊椎。
就連那紛亂的思路,也在寒冷的觸覺下凍結了一會。
她的眸光望著那遠處小車,在清淡的月華下顯得異常簡陋,薑河盤坐在車頭。
此時也在望著她,視線方一交彙,白旻心就受驚的低下腦袋。
鳳氏一族的馬車內。
鳳蘇蘇舒暢的伸了個懶腰,拿起桌上的葡萄吃著:
“唔,爺爺,今天的修行結束,我先回去休息了。”
鳳嚴不快的瞥了她一眼:
“蘇蘇,修行一道貴在堅持,你這般糊弄差事,又怎能取得精進?”
鳳蘇蘇俏皮的吐出香舌,撒嬌道:
“哎呀,爺爺,我今天已經修行了一天了!”
她自認為自己修行已經很刻苦了,至少遠比那些非議自己浪費資源的人努力的多。
不止是為了不辜負爺爺的期望,她自己也渴望著能擁有強大的力量。
“世界上那麼多苦修士,他們可沒你這麼資源,但遠比你刻苦的多.算了,伱回去休息吧。”
鳳嚴揉了揉蹙緊的眉心,確實是他著急了,鳳蘇蘇的修行已經極為努力了,在天色微亮之時修行到這般深夜。
而那些苦修士一味的修行,有時還適得其反,走火入魔亦或者根基不穩。
不過已經沒必要這麼著急了,等蘇蘇修行到練氣圓滿,便可著手提純她的血脈,再讓她踏入築基期。
這樣,便有一個築基期的鳳氏修士,並且蠢笨如豬,任由自己擺弄.
“嗯,我一定會比父親還要早的踏入築基期!還有那鳳儀,當初害了父親.爺爺,你一定要讓我親手殺了她!”
鳳蘇蘇眸光堅定,攥緊小拳頭決絕道。
“好,蘇蘇有這般毅力,平兒也能含笑九泉了。”
鳳嚴欣慰的撫掌讚道,當初平兒的血脈,可是讓自己回味無窮,憑著他的血脈,從初期踏入中期。
他現在更期待自己的“孫女”,會帶來什麼樣的驚喜。
隻要能在道途上踏的更遠,區區子嗣又算得了什麼,反正還能生,既是我所生,也該為我所用.
這蠢孩子,到現在還以為平兒是被鳳儀害的,還以為.平兒是她爹呢。
鳳嚴含笑的看著鳳蘇蘇遠比尋常鳳氏族人更為純粹的金發,這兩個孩子,總該讓自己踏入後期了吧。
從那布置有聚靈陣的馬車中出來,外麵貧瘠的靈氣讓鳳蘇蘇不悅的皺起眉毛。
真是窮鄉僻壤
尤其是那群遊民,她從來沒有想到有人會啃著樹皮,甚至還有人烹人食用。
就不能再努力一點嗎?
明明邊上便有著大河,裡麵的魚類不也是可以吃的。
鳳蘇蘇掃過那群麵帶菜色的遊民,憐憫的歎了口氣。
正要走回自己的馬車時,遠處一個白發少女忽然吸引了她的目光。
這不是先前遇到的那兩人之一嗎?她又看了下周邊。
發現那個奇怪的車子,正停在比較偏僻的地方,那個男人似乎正在那裡坐著。
隻是距離太遠,她有些看不清那個男人此時正在做什麼。
而白發少女正背對著那個車子,揚起小臉怔怔的看著冰河。
她的肌膚比周遭的積雪還要白皙,身材纖細,赤著嫩足。
隻是有黑紋遮蔽了半張臉龐,令她的容貌看上去有些可怖。
哪怕有著那可怖的黑紋,少女的風采也是不俗。
鳳蘇蘇還是頭一次遇見能與自己肌膚相媲美之人,
而令她不想承認的是,白發女孩的肌膚宛若天成,毫無瑕疵。
相比之下,自己那單純而極致的白皙則稍顯遜色,顯得用力過度。
“怎麼這白發女孩,好像長大了一些?”
鳳蘇蘇困惑的回憶起第一次看見這少女的時候,那時的她好像就是這般年齡?
大抵是回憶錯了,她也沒有在意。
“留奴,那個少女可有特殊之處,你可曾了解過?”
鳳蘇蘇喚來一個家奴,鳳家培養了一個組織,名為鳳衛。
鳳衛的成員都是鳳家從小培養的奴隸,忠誠無比。而鳳家在這一路上,自是不會忽視周邊的情況。
探查情報的程度,雖然不可能了解到每個人,但對稍微有異樣的事情,都會關注。
身旁立刻便有一個年輕男人跪在鳳蘇蘇腳邊,低頭道:
“主人,據留奴所知。在這些來自燕國的遊民中,有一則傳言。稱這裡有個災星,觸之不詳,她還拉著個被她克的重病的師父。”
災星?
她鳳蘇蘇從來不相信這些,若是這少女是個修士,在這些凡人口中恐怕便要傳成仙子了。
歸根到底還是弱小。
鳳蘇蘇不管還在一旁跪著的留奴,帶著一股淡香從跪著的留奴經過,饒有興趣走向白旻心。
留奴過了好一會兒,才敢小心翼翼抬起頭,年輕俊秀的臉上卻刻著刺青。
他偷偷望著那個遠去的金發少女,她肌膚白皙的醒人眼目,仿若不是俗世之物。
空氣中還殘留著她身上散發的清香,留奴沉醉其中,癡迷的嗅著。
師尊,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明明那麼溫柔,而且一點都不嫌棄我的黑紋。
甚至是我的腳他都不嫌棄,願意把腳捂在手上一整晚,隻是為了我能暖一點。
可是在記憶中,他的神情.好可怕。
但這一路上那無數個日日夜夜
白旻心的臉色忽然陰沉下來,配合著那黑紋散著陰冷的寒意。
不管師尊是什麼人,他都是我的!
“啊!”
有人驚呼一聲,打斷了白旻心癲亂的思緒,那陰冷的氣息瞬間褪去。
她楞楞的轉過小臉,一個少女捂住嘴唇害怕的看著她。
少女有著燦金色的長發,身著華貴的寬大紅色裙裝,搭著雪白的狐裘,在這流民混住之地顯得有些突兀。
容貌嬌美而無瑕疵,舉手投足之間,帶著尊貴和優雅。
和自己好似雲泥之彆.
白旻心不自然的將赤著的嫩足收起,她的衣服破舊簡陋,而那蔓延全身的黑紋更是顯眼。
濃濃自卑襲上心頭,就好像曾經的在山林之間的那段日子。
披著獸皮,像見不得光的老鼠,偷偷羨慕的看著凡人城鎮中的百姓孩子。
看著那些孩子穿著好看的衣服,在父母的懷裡嬉戲著。
衣服
昔日的記憶又忽然不斷浮現。曾經師尊也笑著抱來一堆衣服送給她們,好像除了師姐,還有一個小女孩
那時候的師尊,洋溢著令人舒服的暖意,但她卻對自己的這種感受,感到深深的厭惡。
為什麼自己會認為,覺得師尊很溫暖是一種錯誤的感受呢。
白旻心忍著頭疼,訥訥的問著這個金發少女:
“你你是來找我嗎?”
少女繡著雲紋的靴子踩在她的赤足前,居高淩下的望著她:
“靠近一看,果然醜的可怕呢,真是臟了我的眼了。”
鳳蘇蘇暗自咬牙,實際靠近了一看,她愈發察覺到這個少女的姿容不凡,若不是有著黑紋,她怕是望塵莫及。
“.”
白旻心不自然的笑了下,嚅動唇瓣,艱難的吐出幾個字:
“對不起”
這一路上她已經經曆過無數的冷嘲熱諷,從來沒有這一次難堪.
或許是因為這次兩人之間有著強烈的對比,更令她自卑。
“知道就好,你穿這麼少,不冷嗎?”
金發少女將雪白的狐裘脫下,丟給白旻心,
“穿著吧,你一個凡人,這樣都沒凍死真是福大命大。”
白旻心手足無措的接過那狐裘,精致的皮毛搭在破舊的衣裳上,很是刺眼。
“我是鳳蘇蘇,你呢?”
鳳蘇蘇看這個白發少女拘謹的拿著狐裘,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哼哼,想必很高興吧,能結識貴人,還得到這種昂貴的狐裘。
不禁捂著嘴,自認優雅的笑起來。
這人好奇怪。
白旻心還是順從的回應:
“我叫白旻心,這衣服,我不能要.”
鳳蘇蘇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住,她皺眉困惑問著:
“你不冷嗎?不要便不要吧,給我!”
她接過白旻心遞來的狐裘,手上掐起一點靈火,將這狐裘燒成灰燼。
滿意的看著白旻心不解的小臉,解釋道:
“臟了,也就不想要了。走,去我那,你不喜歡這個,總有其他喜歡的。”
她指了指遠處守備森嚴的營地,那裡的馬兒高大雄壯,車輛寬敞大氣。
“如果你願意的話,也可以去那裡住哦。”
明明我很乾淨的.
真的很臟嗎?怪不得當初給師尊清理脖子的時候,他不是很願意
白旻心胸口好似憋了一股鬱氣,渾身不適。
尤其是方才回憶起師尊曾經的溫暖,她幾乎想逃離這裡,回到那個小車裡。
“走啊。”
鳳蘇蘇催促道,帶著命令的語氣。
“不,我要回去了,師尊會著急的。”
師尊真的會著急嗎?怪不得自己當初出來,他沒有挽留和詢問。
是不是也厭煩了自己,不想和自己待在一起.
為什麼我會因為這些莫名的記憶,懷疑師尊啊。
白旻心匆匆說了一句,也顧不上鳳蘇蘇氣憤的表情,轉身便逃向小車。
“啊啊啊,氣死我了,這白旻心怎麼這麼笨啊!”
鳳蘇蘇咬牙跺腳,憤憤不平,
“想幫幫彆人都這麼難嗎?也不知道我爹當初是怎麼做的”
想起爹爹,鳳蘇蘇小臉低沉下來。
爹爹曾經是大晉百姓稱頌的賢王,結果卻被狗皇帝忌憚,父女聯手謀害了爹爹。
她不由低低歎了一口氣,難過的看著那個小車。
在童年時期,爹爹也曾為她精心製作了一個小車,總是親自拉著她歡快地奔跑,絲毫不顧及自己尊貴的身份。
當她看到那個白發少女在車上歡快地坐著,被那個男人拉著奔跑時,那些往昔的幸福回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加上那滑稽的小車,她這才忍不住笑出聲來。
也是除了少女容貌,想幫助她的另一大原因。
隻是,她似乎不是很樂意接受自己的幫助。
鳳蘇蘇心裡燃起熊熊鬥誌,在遇見鳳儀之前,她一定要攻破這個少女的心防!
在她看不見的一處地方,趙秋君正猶豫著。
這要不要出手?
這個叫鳳蘇蘇的金發少女,是薑河提及到的車隊裡一員,明顯在那裡身份不凡。
而且也沒傷害白旻心,看似反而是想幫助她?
隻是這語氣也太不客氣了!
怎麼會這麼蠢
趙秋君的精魄忽而在這一刻僵硬起來,好像自己也這麼做過?
當時看薑河在那為了區區靈石撒潑打滾,也知道這群散修生活艱難,心生一絲憐憫。
她那時候看上去高高冷冷,實際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局麵。
管家又在一旁眼巴巴的看著自己,一時情急,就將靈石丟在地上讓他去撿了。
薑河細細雕刻著木雕,磨練著神識。
隻是在心煩氣躁之下,這些猴雕都沒昨天晚上雕刻的那般完美。
他輕輕歎了一口氣,將這個剛雕好的木雕捏成碎末,隨風揚去。
識海在強行磨練神識下,隱隱發疼。
薑河把沉浸的心神收回,卻看見白旻心噔噔瞪的跑回來。
他握著昨天晚上雕刻的猴雕,猶豫了一會。
還是喚住白旻心:“旻心,這個給你。”
聽到他的聲音,白旻心抬起委屈的小臉,咬著唇瓣,眼眶有淚水浮現。
她下意識的接過來,這猴子雕的惟妙惟肖,看的出薑河很用心。
可是
明明自己很感動,很喜歡,可是就是異常的煩躁。
尤其是看到師尊臉上暗藏的期待,那煩躁膨脹到極點。
“我我不喜歡!”
猴雕被她用力一扔,扔到遠處的積雪中,她難以置信的盯著自己的手。
不敢去看薑河的表情,低著頭慌亂撞進了小車。
呼.
薑河苦笑的搖了搖頭,果然還是自我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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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整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