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手臂重重地落在地麵,慣性帶著它連續翻滾了幾下,最終停至薑河的腳邊。
血與塵土混在那殘破的青袍上,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薑河愣住了,林赤能越階斬殺築基修士,他毫不驚訝。
隻是未曾想到,青袍老者會落敗的如此之快,
驚天動地的氣勢,從林赤身上席卷而來。
傾盆而灑的雨水還未到沾濕他的衣袍,就被憑空蒸發。
“是我小瞧了你。”
說這話的並不是青袍老者,而是林赤。
他此時的狀態也是淒慘至極,渾身浴血,衣衫襤褸。越階對敵,對他而言也不是一件易事。
略有遺憾的歎了口氣:“我本不想動用這個手段的...”
話音剛落,無數妖獸精魄,從他體內玄黃珠瘋狂鑽出。
其中,最為駭人的,無疑是那築基期的麟蛇。
多年的積累,就此殆儘。不過,隻要能抓住真龍後裔,再多的損失也是值得的。
血戰之下,林赤陷入如癲如狂的狀態,雙目赤紅。
青袍老者麵若死灰,身為築基修士,一直以來都是受人敬仰的存在。
然而今日,卻被一個小小的練氣期修士撕去了右臂。
這小畜生,怎麼會如此強大的神魂秘術!甚至還有築基期的妖獸精魄。
他果斷的喚出飛劍,禦劍逃竄,還不及他鬆一口氣。
身後的林赤踏上蛇首,迎風而上,眨眼間便追上他竭儘全力才逃竄的距離。
青袍老者匆忙祭出一座流光四溢的寶塔,蛇首去勢不減,猛然咬去。
轟!
一聲巨響,寶塔黯淡,從飛劍跌落而下。青袍老者身形踉蹌,不住咳血。
林赤見狀飛身而上,踏上了他的飛劍,瞳孔悄然浮現神識小人,小人握著一個鈴鐺,輕輕搖動。
這一瞬間,青袍老者神魂重創,五竅出血。林赤趁機五指成爪,生生撕開青袍老者僅剩的另一隻手臂。
鮮血濺射到臉上,恍若妖魔,他咧嘴一笑:
“老狗,瞧不起你又如何?”
“壞了。”
薑河聽著青袍老者的慘叫,心中警鈴大響。
眼瞧著青袍老者就要死在林赤手中,他和白旻心接下來的下場可想而知。
林赤...玄黃珠...神魂秘術
以林赤目前的修為,還無法徹底掌握玄黃珠,玄黃珠極度渴求白旻心,玄黃珠又是他一身實力的根本。
原文中關於林赤的信息不斷從腦中掠過。
薑河來不及解釋,一把拉過被玄黃珠震懾到無神的白旻心。
咬牙拔出腹中的劍尖,在她的手腕上劃過一道血口。
鮮血汩汩流出,若有若無的參雜著些金絲。
隨著鮮血流失的越來越多,顏色也逐漸向金色轉變。
女孩被手腕的疼痛驚醒,下意識的想抽回手,卻被薑河牢牢握住。
薑河看著她有些驚慌的眼眸,低聲說道:“相信我。”
他現在靈力全無,不能強行控製她,隻能暗暗祈禱,她不會反抗。
另一邊。
林赤的手掌已經搭上了青袍老者的頭頂,遠比之前馥鬱的香味再次襲上鼻尖。
“好餓...”
他神識略微恍惚,玄黃珠幾乎要躍出識海,被它控製的一眾妖獸精魄身形模糊,消失在空中。
立知大事不妙,狠狠一咬舌尖。目光一厲,正欲捏碎青袍老者的腦袋。
然而,片刻的失神。
讓他的神魂秘術失效,青袍老者眼睛恢複清明。
他自是不會坐以待斃,趁著林赤失神的刹那,鼓起全身的靈力,猛然掙脫了林赤的控製。
恰是雷雨天氣,青袍老者凝聚天地間的雷電元氣,一記雷蛇襲出。
香味越來越馥鬱,玄黃珠已經不受他控製,反倒控製起了他。
升騰的**下,林赤幾乎想無視青袍老者的攻擊,徑直下去煉化白旻心。
堅守腦海中的最後一點清明,祭出囚神索,勉強鎖住雷蛇的大半威能。
可還是有一絲雷光溢出,將他從飛劍上擊落。
在高空急劇墜落中,林赤瘋狂催動玄黃珠,可絲毫沒有任何反應。與此同時,他眼睜睜地看著青袍老者凝聚法力,祭出一道威力無比的法印。
生死關頭,林赤念頭急轉。
這是怎麼回事?
順著玄黃珠的感應遙遙望去,便看到那兩個人,頓時心下了然。
該死,沒了玄黃珠,加之神魂不定,他最為擅長的神魂之道威力大減,他又靠什麼來越階殺敵?
林赤咬牙,來不及心疼,動用自己最後的底牌。
多年來精煉的妖獸精血在體內蒸發,讓他全身的毛孔蒸騰出熱氣,連體形都膨脹數分。
以血肉之軀,硬撼下這記法術。
仇嫌隔夜晚...
被法印擊入山林的那一刹那,林赤瞳孔中再次浮現搖鈴小人,若隱若現,不複先前清晰,對著薑河輕晃搖鈴。
白旻心另有大用,先殺了他出口惡氣!
林赤掃過另外兩人,把他們銘刻進眼裡,深深記入心裡,身影消失在山林間。
青袍老者麵色鐵青,明白林赤先前施展了某種秘法從他手中逃出。
躊躇一會,沒敢繼續追擊,踏上飛劍,化作一道弧光飛往無涯門求援。
......
“喂?喂!”
極遠處瞳孔中的搖鈴小人,手中的鈴鐺在他的視線中急速擴大,最後化成洪鐘,在薑河識海中轟鳴作響。
“沒事,走吧。”
薑河身形搖晃數下,扶著一旁白旻心的肩膀才勉強站穩。
白旻心還以為他在和譚元盛的搏殺中受傷,聽了這話,心裡也不知是遺憾還是慶幸。
她搖了搖頭,扼去這些不甚明了的思緒。
現在的她有滿肚子的疑惑,比如林赤體內的事物,和她到底什麼關係?為什麼薑河懂得克製林赤?
這些疑惑在心中不斷堆積,連同薑河的形象都蒙上一層迷雲。
半響,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為什麼你好像很了解林赤?”
說話間,掙脫開那隻抓著她肩膀隱隱作痛的手。
卻不料那人的身體一軟,徑直倒在她的身上。
白旻心愕然,扶起薑河,發現他雙目緊閉,五竅隱隱出血。和先前青袍老者相似的症狀,隻是遠比他嚴重,完全失去神智。
此時展露在她眼前的薑河,可能是自兩人相識以來,最為虛弱的狀態。
你這讓我如何是好...
白旻心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