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文眉頭一蹙，麵上不滿。
“怎麼，你看不上本官的東西？”
嫌食物惡心，還是嫌本官惡心？
下座的人立刻求饒。
“大人饒命！在下不是這個意思。”
“在下隻是腹中不適，所以才吐了，絕沒有半點輕視大人的意思。”
祝文嘴角微翹，“是嗎？”
“千真萬確，大人明鑒，在下剛剛身體不適才失了禮數，絕沒有對大人的不敬之意思。”
那人強壓住心中的惡心，麵色都憋得發白，還強扯出笑臉對祝文恭維。
“大人一片誠心請我等赴宴，是在下的榮幸，在下感激大人還來不及呢！”
祝文：“知道就好，好了，坐下吧，站起來乾什麼。”
“既然剛剛身體不適，現在應沒大礙了吧？”
眾人臉色再次一白。
這是根本不肯放過他們啊。
祝文揮揮手，“來人，服侍各位才子用點心。”
“要看著他們吃完。”
廳中眾人均麵如土色，互相看了看，人人都抗拒，卻沒一人敢站出來反對。
“才子”們在祝文的注視下，夾起肝片往嘴裡放。
有人閉著眼吃了下去。
有人一放嘴裡就忍不住吐了出來。
還有人，慢慢咀嚼，似在品嘗美味……
正在這時，有人來報。
“大人，今日出城伐木的賤民回來說，他們遇到了契丹騎兵。”
“咱們的官差隻是多了幾句嘴，契丹人就把官差都殺了。”
祝文重重放下茶杯。
“契丹人？他們怎麼會來這裡。”
越過漠城到腹地，沒有聽他們提起過啊？
而且，他與契丹王子有約定，他負責提供食物和礦產，漠城這段時間暫時歸他管。
“大人，怎麼辦？聽說這夥契丹人有四五十，他們會不會搶咱們的村子？”
村子裡的人和物都是祝文的，契丹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去搶，這可說不過去。
“這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隻是死了十幾個當差的，沒什麼大不了，把人補上就行。”
祝文雖然不喜歡契丹人這樣做，可他又沒膽量去問。
契丹人殺人，可那不是好惹的。
廳中之事，蕭策沒有再多看。
這些所謂才子，大多在三十歲左右，年紀不小，猜測可能原是漠城的鄉紳一類。
現在漠城分崩離析，名存實亡，這些曾經的一方豪強，如今也隻是砧上魚肉罷了。
而祝文對契丹的態度，也說明了他目前的處境。
打不過，他就選擇老實給人當狗。
嗬，還文人。
出了縣令府，拐個彎便是縣學。
是祝文集中看管婦孺的地方。
縣學內外的官差都很多，把守著各個出口，進出極不容易。
蕭策入內查看一圈，發現人口竟然不足三百。
另外的近兩千婦孺，隻怕已經遭遇了不測。
出了縣學，他又在南區和北區都探查了一遍。
直到天色微亮，才回到隊伍。
“留下五人在礦場附近，五人在城內潛伏，留意消息，待機行事。”
“把婦孺的情況告知羅野，配合他聯合更多百姓。”
“其餘人，跟我回小河村。”
乾糧全都留給那十人，蕭策則帶人回村。
突然。
他懷中出現了一張紙。
阿棠給他回信了！
“蕭將軍，有重要武器出現，今晚務必來一趟。”
滴答滴答。
時間倒退回昨日。
池棠正在網上給毛孩子買好東西，正下好單，樓下傳來激烈的犬吠聲。
小黑一般不會叫得這麼厲害。
不會進賊了吧？
徐叔有事出去了，廠子裡隻有池棠、小黑、小黃三人。
池棠先給高啟發了條信息，拿著掃帚下了樓。
高啟在附近的出租屋沒到期，他乾脆把律所一起搬了過來，在家上班。
收到消息的他，快速來到工廠。
靠近小黑狂吠的小屋。
小屋靠著圍牆，看起來，應該是翻牆進來的。
砸進來。
小屋原本是放廢品的，砸在廢品上倒是不會殘廢，但也疼得不輕。
裡麵的人大概是在努力爬起來，發出踩著廢品嘻嘻索索的聲音。
高啟拿著根棍子，對池棠說，“你退後。”
“不用，你退後。”
池棠忽然想起來，自己好像力氣不小。
不等高啟動作，她輕輕一腳踢開了門板。
門板脫框倒下，正好砸在剛爬起來的人身上。
門倒，人暈。
“是個男的。”
確認人已經昏倒後，高啟搬開門板，拿繩子把小偷的手反綁，才把人翻了過來。
可是，小偷的長相，卻讓高啟愣住了。
因為他是，“曹大！”
烈焰軍的曹大。
那個優秀的騎兵，為了保護同袍，被敵人砍斷一條腿的曹大。
在烈焰軍被圍困缺糧斷水時，想用自己的身體活同袍的曹大。
高啟很確定這人是曹大的轉世。
可他怎麼成小偷了？
池棠看見曹大的臉，倒是不覺得討厭。
濃眉深骨，看著就很正義的一張臉，很難想象是個小偷。
“高律師，這人你認識？”
“認識。”
高啟把人扶起來，“他……是我一個朋友。”
可能這其中有什麼誤會？
烈焰軍戰魂轉世，絕不可能是小偷。
“抱歉，能幫我一把嗎？”
曹大生得魁梧，高啟一人搬不動。
兩人正準備抬曹大，院牆外忽然出現一陣雜亂的腳步。
“奇怪，剛剛還在這，人跑哪兒去了？”
“這裡頭好像有狗叫，是不是跑這家廠子裡去了？”
池棠和高啟對望一眼，雙雙走到院牆邊看外麵情況。
兩個男人明顯在找人。
而且已經懷疑上了池家的工廠。
有個人甚至嘗試著翻牆入院。
“汪汪汪！”
激烈的犬吠聲嚇得那人停了動作。
池棠給小黑點個讚，接著高聲說，“彆叫了，不就踩壞了你的狗窩嗎？我給你補上就是。”
“再叫，給你一棍子！”
“汪~~”
圍牆外的兩人似乎打消了疑慮，轉身往其他地方找去。
等人徹底走遠，池棠摸摸小黑狗腦袋。
“不錯，晚上給你加雞腿！”
“汪~”
關鍵時刻，還得是狗爺，貓咪咪完全派不上用場！
池棠和高啟配合，兩人把曹大抬出了雜物小屋，把他放在廠房的沙發上。
“高啟，你朋友什麼來路。”
“外麵那兩人看著不像普通人。”
這人也確實不像小偷。